“事实就是如此。”
“见鬼的事实!”她的莫名其妙和怪异回答快把他弄疯了。
他是正常的、他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她!不如此说服自己,他几乎要以为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谁教她从头到尾是如此该死的从容沉稳。
呵,看样子他快不行了,她也该适可而止。
“不聊了,我还有事呢!”看一眼时间,她像聊完天和朋友道别似的。“你继续你的“活动”吧,我得先走了。”
她正欲走开,鬼索突然猛力扯住她的手腕。
“还有事吗?”手腕传来剧烈的扯痛,难得她还能一脸平静。“亦或你舍不得我走,想拘留我?”她不像询问,倒像是在提建议。
习惯疼痛不只是影子受训的项目,对九龙亦然。
鬼索的表情令人难以分辨喜怒,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眼前柔美的丽颜,仿佛想用力从她美丽的脸上瞧出什么。
“别看太久,你会爱上我的,我消受不起。”她眨着长长的眼睫,顽皮地笑着调侃。他觉得她奇怪、分明是异类,这点她看得出来。
张口欲言,鬼索还是吞回反驳的话,只问:“你对梦龙重要吗?”
爱上她?怎么可能?连这次他和她也才是第一次见面,更遑论她是他最不愿招惹的女人典型,又是亲手杀扬嗣的杀手……但该死的心跳鼓动个什么劲,跳那么快,是抗议他不早去死吗?
鬼索暗自苦恼。
爱上她……爱上她……她该不会是巫女,正对他下蛊下咒吧!
不然,他怎么会控制不了自己奔驰的想象力。望着她,他实在无法将她和“杀手”联想在一块。
“谁对谁重不重要端看个人评价。”她没有挣扎,还据实以告。“表面上重要的人,不代表他真的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够了,你扯得太远了,废话一堆!”他又不是小学生,何必听她在这里说些深奥、拐弯抹角到狗屁不通的论调。
“好吧,那我只能说,我对梦龙而言或许不重要,对梦门应该还有存在价值,这样你满意了吗?”
看来他过于浮躁,该清心醒脑了。
“那我就不能放你走。”抬头瞥一眼监视器,鬼索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不管她到底在梦龙眼中重不重要,只要她对梦门还有存在价值,就等于她对他有价值。他将烦躁的情绪丢在一边,思索新的策略。
“那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里没有恐惧,反倒充满等着看好戏的兴奋。
“带你回去……”她的反应会不会太奇怪了为他的意思是要绑她回去,增加他见梦龙的筹码,难道她听不出来?可恶,他厌恶弄不清对方的想法。
不过,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没弄懂她在想什么。
“喔,既然已经被你“捉住”,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耸耸肩,她毫无异议的接受他的“提议”。
“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走!?”他对她的反应感到愈来愈不解了。
凭她的身手,要反制他也不是不可能,她却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鬼索在不知不觉中放掉些力量,不再死死地抓紧她的手腕。
想当然耳,他绝不承认这是心疼、担心她会痛。
“你弄错了,不是我自愿跟你走,是我被你抓住了,没得选择。”她淡淡地重申,语气带著「就是这么一回事”的意味。
她认命得像古代那种婚事由父母作主的黄花大闺女。
诡异地瞪着她,鬼索满腹疑问,直觉她才不会是那种凡事任人摆布主宰的人,尤其她又有一身足以自保脱身的傲人身手。
她在打什么主意,看来只有让时间以为他解答。
如果她是个该挑战的谜,鬼索决定坦然接受,这正是他的个性。
他已有了决定。
第四章
看看柯佐铁青的脸色,再将视线调到监视器上,柯癹倍觉有趣。
佐对头头的忠诚度毋庸置疑,这点没啥不好,就是太容易杞人忧天。烦什么嘛?梦龙有着与外表不符的一流身手,加上先天的预知能力和一般人根本寻不着逻辑的思路,要摆平危机是易如反掌,岂会陷自己于绝境。她不去掌控、玩弄人于股掌之中,是她懒哩。
“你就这样放她被抓走不管?”柯癹故意问。看佐的脸色随荧幕画面青青白白,其实是满有趣的。
像他,从来懒得多分析头头的想法,反正分析也没用,抓破头也不会有概念,只要相信老大、由她领导前进就是了。
阙龙门九龙之下都有一对如同左右手般重要,身份?“左目”和“右目”的兄弟辅佐。
柯佐是梦门中负责管理地下组织的左目。
柯癹正是负责台面上企业运转、梦门对外的右目。
不知为何,明明是兄弟,九门之下的右目就是都比左目温和,柯癹也不例外。看来,所面对的“压力”,的确会影响一个人的处世性格。
“你以为我有权利改变她决定的事?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柯佐冷哼,眼睛还是死盯住荧幕。梦龙所决定的事,搬出唐傲雨也未必能动摇,凭他一个小小的左目能起得了啥作用。
若不是梦龙出于“自愿”,谁也无法移动她半步!
梦龙是标准典型的外柔内刚,跟随她多年的属下都明白。
“有影在,不会有事啦!”看出他眼底的烦躁,柯癹拍拍他的肩膀,笃定梦龙不会有事,乐观得很。
明明担心,还逞强不?所动,标准外冷内热的家伙!
有影那个为主子可以不要命,像鬼魅般如影随形的守护者,就算有不知死活的人敢和阙龙门?敌,朝梦龙开枪;就算没有武器,影也会以肉身挡在最前头,绝不会让主子陷入险境之中。
佐该清楚外人要动梦龙有多难。
但柯佐看着梦龙被“挟持走”,酷脸上的表情愈加凝重,半点也乐观不起来。
明知谁也伤不了梦龙,他就是无法放心……谁也伤不了她,是在她无意被伤的情况之下,但若是……她有意呢?
???鬼索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一点都没有“被绑”的自觉。
也难怪,他不觉得自己真绑了她。瞧,有被绑的人会神情那么自在,四处打量东打量西的吗为她的大脑恐怕装满他不能理解的想法。
不过是简单的饭店套房,有啥好看的?怪女人。
看看浴室,看看衣柜子,她简直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
“原来你这些日子住旅馆,我还想你在哪个阴暗的角落藏身呢!”该说他勇气十足吗?竟然落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简单的“巡逻”下来,不难发现他一切从简,没有带太多身外物,房间里大多是饭店原有的物品。
除了几套衣服,最显眼的就是那台手提电脑和工具组。
“我每天都更换饭店,不劳你操心。”鬼索以左手烦躁地爬梳头发,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也不忌讳告诉她事实。
话说回来,懒得绑她是一回事,她根本就没打算走。他该不会带了个“活动监视器”回来犹不自知吧?
略显讶异,她轻笑,“你好像不是真的那么粗线条。”
“什么真的假的?你说话前最好先想清楚你此刻的“身份”。”他没迟钝到听不出她的暗嘲,因此显得十分不悦。
说粗鲁他还勉?其难接受,但什么叫粗线条?好像他多没大脑似的!虽说文凭要来没啥路用,可他好歹也是剑桥毕业生。
谁说只有气质温文儒雅、老挂着副呆头鹅眼镜的人才会念书?要书卷气质没有半点,两眼视力到现在都保持在一。五,但当年他还不是领走剑桥不少奖学金!虽然他还是觉得文凭没啥路用。
念大学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他认识了阴绝。
鬼索突然想起,当年软硬兼施逼他去念大学,让立志高中毕业后当街头小混混的他改变“志向”的人就是扬嗣……“我没忘了我是阶下囚,你不用担心。”
“哼,我倒怀疑你觉得你是……”鬼索禁不住咕哝。
他的心情猛然低落,想到扬嗣?教育他成材,想办法让他一个叛逆少年念完大学有多辛苦,到最后他竟眼睁睁的看着扬嗣被杀,毫无挽回之力。他甚至后悔那么早离开扬嗣身边。
要是他一直没走,或许惨剧还是会发生,但也或许今日就有所不同……纵使听见他的咕哝,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仅是嘴角始终悬浮极浅的笑意。
“你怎么了?”见他久久不语,她才开口探问。从他纠结的眉心看来,他铁定在和什么不愉快的事奋斗,不得自拔。
人呢,有许多时候总是在自寻烦恼。多想并不是不好,毕竟人类的进步就靠“想”字推动;
但要想,也该多想有助益的事,远离无用的烦恼。
一念之间常可海阔天空,让人不懂为什么有人老浪费时间去想些会让自己心烦,又对谁都没助益的事。
让自己快乐些不好吗?若非嗜好自虐,何苦?
“你叫什么名字?”蓦地收回飘远的思绪,他掩饰地扯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