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害他想起那个该死的女人!
不再多说废话,他从腿腹处抽出短刀,箭步冲上前朝她出手。她倒没有直接掏枪朝他射击,反而从容不迫闪躲着他紧迫盯人的攻势。
几次连攻,他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气得更使出全力。
突然,刀锋划过她的颊边,削落了她几丝乌黑的秀发。
见她神色并未改变,他反而愣了一下,气喊:“他妈的,你给我还手!”
“谁家的母亲招惹你了,你老问候人家的妈妈。”微微一笑,她依旧只闪躲不还手,幽幽的瞳眸闪着诡谲光芒。
鬼索被她的笑容震了一下,搞不懂她怎能在此刻笑得出来。
“可恶!你给我出招,少给我扯些有的没的!”从她闪躲的功力看来,他有理由相信她有不凡的身手。
几招下来,教鬼索真正意外的是他占不了上风。
十个铁汉齐攻都不是对手的他,竟然奈何不了一介女子。
她不出手,难道是看不起他的身手?看样子她不是有意深藏不露,就根本是在玩他!她忽然停下动作,突兀地定住。他快速出手的刀刃在瞬间差点划破她的颈动脉,制造出第二具尸首。
鬼索生气了,刀刃猛然停在她纤白的脖子上。
冰凉透寒的刀刃抵着她如凝脂般细致的优美颈项,尚未见血,却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印入刀痕教人看了心惊。
她故意让他有机可乘,他杀了她也胜之不武。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僵着脸,神色复杂。
睡眠不足,已经让他的脑袋够混沌了,她还老是不按牌理出招,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他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笃定他急速的动作能硬生生收住。
要是他收不住,她的小命不就没了,当场魂归燕西。
不知怎地,他?差点杀了她的可能性紧紧缩住了一颗心。他的手在发软……为什么!?对于该杀的人,他以前从未迟疑心软过。
“给你一个机会,你舍得,就杀了我。”不知抱着什么样的游戏心态,她那对像似漾得出水来的黑瞳,闪着教人迷惑的光芒。
想杀她替扬嗣报仇,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她绝对是故意失手的──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做。
“舍得”二字穿透力高强地撞入他心底,在他心中泛起圈圈涟漪。舍得不?舍不得。他讶异脑海里蹦出的肯定答案,立即又自我解释,哪个男人能对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痛下杀手,纵使她不似外表柔弱。
她的美太具灵性,轻易就能说服男人她无害,而对她失去防心,这点恐怕是她做职业杀手的最佳利器。
“是谁派你杀他的?”迟疑半晌,他没动手,只要个答案。
对了,该死的并不是她,是那个雇她杀杨嗣的人。她是个职业杀手,只是收钱办事,就算她不杀扬嗣,也有其他人会杀。他要?扬嗣报仇,应该揪出那个缩头缩脑的幕后指使人。
找出理由后,他要杀她的冲动突然消失,他也没道理地松了口气。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看样子他认定她“受雇”于人,松了口,她岂不是太没职业道德。
“不说,我就拿你的命偿!”
无视仍抵着她脖子、开始吸收她体温的刀刃,她耸耸肩。
“不是早说了,我这条小命要送给你吗?”
她的口气像是在说:请动手吧,我等得很不耐烦。
“你──”他被她气得怒火中烧、说不出话来。
“好吧,我说。”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点子,她霍然改变决定。“老实说,他招惹了阙龙门的梦门龙主,让人家看他不顺眼,所以半老不老的命才保不住。”若是扬嗣懂得“安分”之道,乖乖当他扬威门的副首领,岂会落得惨死一途。野心一如江水,足以载舟,亦可覆舟。
“想要?扬嗣报仇,你去找梦龙算帐就没错。”
“阙龙门……梦龙?”扬威门最大的合作对像不就是阙龙门?对方一个不顺眼,就派人追杀,这算哪门子鬼道理!
由于地缘关系,阴鬼门就算和阙龙门有所接触,也是以位在瑞士的“云门”为主。而云门,向来不是阴险派的作风。
“不想杀我,就别把这冷冰冰的东西搁在我脖子上。”随手推开那把威胁人命的短刃,她的态度理所当然。
不给他多问的机会,留下一抹浅笑后,她在转眼间便消失无踪。
一如她说过的话──她要走,谁也留不住。
以她所展现的绝佳身手以及处变不惊的能力,让人不得不承认……她要谁的命,谁都得认命;她的身手根本属于一流职业级的。
鬼索愕然,眸光却冷冷凝聚。
该向谁索的命,他就会去向谁索!
至于她,他有种预感──他们迟早会再见面。
第三章
办完扬嗣的丧事,鬼索直接向阴绝告假。
瞥了全身黑衣掩不住那股不羁气息的伙伴,阴绝的脸色十分凝重。“对方不是我们该惹的对象,你确定你要去追究扬嗣的死?”
扬嗣丧命之事,他通知过扬威,却不见他前来参加丧礼。
照理说,扬嗣就像扬威的左右手,重义气的他会任扬嗣被人追杀实在令人费解。这其中透着古怪,肯定有他们不解的内情。
“少说这么没骨气的话,要是你怕被我拖累,大不了这件事我一个人扛,出事绝不和阴鬼门扯上关系!”要不是阴鬼门好歹有一半是他的责任,此刻他早就不顾一切飞至加拿大找人算帐。
冲动归冲动,他还算是个负责任的头头。
“火气那么大,你是嫌夏天不够热吗?”阴绝睨他一眼,语气平淡,完全不受刺激。鬼索冲动的火爆脾气不改,迟早害他得独扛阴鬼门。
“夏天根本还没到!”鬼索嗤哼道。
“有你的火气“催化”,难保夏天不会提早来临。”存心和他作对似的,阴绝的话里充满浓浓的调侃意味。
“搞清楚,告诉你一声是让你心里有个底,不是征求你的同意。”心情不善,让鬼索原就不好的脾气更加恶劣。
撇下话,他不客气地跨步离去,没心情和阴绝瞎耗。
当鬼索的身影远去,才有个人从隔门里走出来。
“百闻不如一见,你能和他和平相处,没被生吞活剥了实在厉害。”听说总是听说,本人还是较具震撼性。
“鬼索的脾气并非绝对让人不敢领教,只是扬嗣的死对他造成不小打击,让他不稳定的情绪更严重而已。”阴绝解释得十分轻松。
这五年来经过大小风浪,鬼索的脾气已比年少轻狂时好上太多。
望着身形俊朗、举手投足优雅且给人一股浓厚谦和自在感的云龙从门后慢慢踱步靠近,阴绝仅是眉宇微挑,没有太多意外的反应。
云龙一向想来就来,就算没有他的邀请也一样。
阴鬼门和阙龙门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靠着阴绝在联系;
然而阴错阳差,云龙和鬼索始终没有正式打过照面。
鬼索绝对想不到,云龙可是阴鬼门的“常客”呢。
“有趣的说法。”云龙笑着点点头。
“会觉得有趣,是因为与你无关。”阴绝冷冷道出事实,直接问:“说吧,你这次是专程来泡茶,还是想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何以笃定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连你在说什么事都没概念。”云龙对没头没脑的话,通常也回以没头没脑的话。
就是觉得和阴绝斗有意思,他才会不嫌累,老往阴鬼门串门子。
基本上,梦门的事也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不是不关心,只是关心得有个限度,这向来是九龙间的默契。
“要装蒜随你,我迟早会得到结论,不急于这一时半刻。”没有坚决追问,阴绝的神态极?
平静冷淡。
云龙微微一笑,的确事不关己、天下太平。
人家都不追问的事,他自然不会当个鸡公,劈哩啪啦发表真相。
他不装蒜到底怎么好意思呢!
???来到加拿大,不代表他能轻而易举闯入梦门,抓出梦龙。
经过几天的观察调查,鬼索发现九龙果真神出鬼没,不轻易现身。向人打探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让梦门的人开始调查他,所以他并没有愚蠢到在别人的地头上明目张胆打听,因此探门路也就格外辛苦。
他不能拖累阴鬼门,行事当然是独来独往,不假他人之手。
找出梦门的所在,他却苦于无法进入。
鬼索不得不佩服梦门高档的防御系统,让他数度夜袭都无功而返,但这不代表他光会在那儿感动仰叹,没有半点懊恼。唯一的收获,是他愈来愈了解梦门的周边地形,宰了人要跑肯定比较方便利落。
“你看,又来了。”
环着双臂的梦门左目瞥着监视器上的画面,语气冰冷。老实说,他不太懂自家头头在想些什?。
梦龙似乎早料到这个男人会找上门,在日本就传回消息,要梦门属下“看住”他就好,不用理会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