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看条狗,银龙俯看的蔑视眼神毫无歉疚。
“你不是人……”她含著未乾的泪水指控。
这个男人……没有心!
好残忍的男人是不?尽管认为他过于冷漠不近人情,但基于初见的好感,她从不认为他会是这么可怕的恶魔,经过了刚才的事不禁令她冷透了心。
若说她以后对东方人存有敌意,就是全拜这位银龙所赐。
“你该庆幸,中国人有条不成文的古例,行刑不斩饿死鬼。”面对她的指控,他只不过挑起盾,说出更让她心惊的话。
从鬼门关绕过一圈,这蠢女人还有胆量向他挑衅,看来不是蠢得已没药救,就是真有难能可贵的骨气,值得他另眼相看。
不过,照他看来,蠢过头比较可能,另眼相看的念头大可省下。
乔莉儿瞪著双眸噤声,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有心要她这条小命!
不只是警告,他是真的想杀她……天哪,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银龙……听起来很像亚洲黑帮的老大称号……
难道,阙龙门是个黑道组织,而他则是杀人不眨眼的东方恶枭?
莫怪爸爸说,连整个罗列特家族都得罪不起他们……突然心乱如麻,乔莉儿第一次开始恐惧起来,她到底身在何处。莫非是人间地狱?
“想滚了吗?”见她脸色莫名泛白,他不禁轻讽。
胆小的蠢女就该识时务,何必杵在别人面前碍手碍脚?
滚?“不!”她未经思考就朝他怒吼,声音沙哑得像乌鸦在叫。
她……又做蠢事了。
可是,她就是想伺机报仇。否则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她,就 算保住小命也将终生不甘。
银龙不耐地皱起眉。
“你以为你有几条命?”难道愚蠢是种绝症,再教化都难以痊愈?
也不想想是谁造成她那有如乌鸦般怒吼的“天籁”,他只觉得她的鬼吼十分刺耳,后悔刚才没直接送她到阎王殿报到,好让耳朵少受虐这一回。
“半条。”她没好气的反驳,努力撑著颤抖的身体爬起,不愿矮他一截。“不用你老大担心,尚且够用。”
被他刚才那么一招,能留半条命她已感意外。
“这么说,剩下的半条也不想要?”望著她颈项上明显未消的红痕,银龙的冷眸闪过一抹特殊的光芒。
少见的……女人类型。
想起之前那些被他冷瞪一眼,就差点没晕死过去的千金小姐,眼前的这个蠢女人的确有所不同。
蠢是蠢,亦有骨气。
若她生就男儿身,或许他会对她产生另一种惜才之心。
只可惜不管怎么看,她都是女人--他已无法信任的人种。纵使始终无法割除深藏在他内心的那抹倩影,他却再也不想让任何女人闯进他的生活。
只要看著女人,银龙努力想忘的那抹倩影,便会从他心的最底虚浮现,令他感到沮丧和宛如刀割般的心痛。
明明心已死,往日情怀却怎么也割舍不下。
这种情感太可悲,所以他宁愿要自己下定决心,抹煞一切感觉去恨女人;否则心碎成灰的他,这两年来心神早已崩溃。
一段未果的情,让银龙的心早已黑暗、封闭。
黑暗的梦魇,缠绕了他两年,一点一滴吞噬他的心和知觉;或许这两年来,变得寡情而残酷的他,早已是一具如行尸走肉般的空壳。
“反正在你眼中,人命根本不值钱对不对?!”压下惧意,乔莉儿气恼地对他大叫。
认定了他是什么黑道老大,就像黑手党之类的黑道人物一样,绝对都是视人命如草芥般残虐不仁,她也不期望他真会放她一条生路。
既然得死,她乾脆把心底的话全说出来,绝不选择“闷死”。
“错了,得看是谁的命;你的命不值钱,别人的就未必。”看在她勇气可佳的份上,他的口吻虽冷,仍给面子回答。
乔莉儿为之气结,双拳渐渐收紧。
她的命又不是他所生、所给,他凭什么说她的命不值钱?!可恶、可恶的臭男人!
不在意她那威力不大的瞪视,银龙冷眼一瞟,朝不远处精致的古董沙发走去。
直到潇洒地落座在古董沙发上,他才又再开口。
“最后问你一次,要留还是走?”这语气里隐含警告的意味。
耗了整个下午,他已经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
这该不是二选一,想留下就得以半条命当代价的选择吧?她僵在原地,看著沙发上优闲轻松的恶魔,怕是走不了、留亦亡。
听说黑道人物为安全起见,不轻易让外人看见真面目,更何况是这尾大银龙?
乔莉儿生怕自己才刚走出阙龙门大门,就已被人暗杀于街头。
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信他会就这样放她走。
问题是留下……她又岂能活?
刚才那痛彻四肢的蚀骨滋味,让她抖缩犹颤如新。
“我没有时间陪你耗,快点决定。”他不耐的命令。
基本上,他不想碰个女人;不然将她拽到银门大门口,将她一把丢出去也就成了,就像他之前要影做的事一样。
等得太久,银龙面无表情却觉得烦躁,感到有些闷热。他扯了扯领子,信手解去衬衫最上头那两颗银质钮扣。
无意识地朝他瞥去,在去留答案间作取决的乔莉儿,猛然一怔。
眼中闪过震撼,她就只能这么瞪著他的胸口。
那块龙形玉,他该不会是………
哦,不!不可能的!
“蠢色女,别吃我豆腐!”发觉她瞪大的眼,银龙亦难有好气,立即搭回钮扣。
“你的胸……”前的那块玉……
“我的胸不关你的事,快给我答案,否则我乾脆直接掐死你!”冷冷地截断她未竟的话,银龙因她的“色欲”与之前那些女人没有不同而恼火。
“我留。”她毅然决然地回答。
不为生死,只为她未解的疑惑,她走不得。
银龙蓦然从古董沙发站起,直直地朝外而走,经过她时撂下话:“蠢雪女,想留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更别在我的卧房徘徊。”
她的“耐寒度”一胜,他不甘心地认了。
一阵寒风拂身而过,乔莉儿不禁起冷颤、寒毛竖立。
浮起一身鸡皮疙瘩,见他消失在门外,她不禁颓丧地倒向床柱,靠著床柱勉强撑住发软的身子,几乎有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蠢雪女……唉,他又改称呼骂她了。
不过,还是脱离不了“蠢”字就是,他当真认为她很蠢吗?她不懂,更不明白他为何会骂她蠢雪女,若真有雪女,雪女岂不是被侮辱了?
留下,她的未来……
唉唉唉,也只能三叹无奈,求上帝保佑了。
倒是银龙所佩挂的那块龙形玉,会不会证明银龙就是“他”?其实短短一瞥,她看得并不太清楚。她不太能确定那块王佩,是不是真为龙形玉。
看来,她得找机会再看看。
第四章
银雪居,大小院落里的奇花争异,正在暖阳下尽情绽放美丽。
雕镂的窗边映出两道优闲清俊的身影,两张各有特色、各具独特气质的脸庞,
在过于清闲宁静的气氛外,他们眼中所显现的大异其趣。
银龙冷望著院落间,因过度劳累而疲惫的身影,嘴角撇著奚落的嘲意。
那女人凌晨五点起床开始擦窗户、擦地板、浇花、拔草、煮咖啡…
各种单子上列出来的杂务全做完不说,加上他故意刁难,她在忙得满头大汗的同时,更得为他临时起意的无理要求暂停手边工作,为一些不必要的事忙得跑上跑下。
银龙倒要看看,这个硬要留在阙龙门不走的蠢女人,可以撑到何时。
经过三天没有休息空档的劳动,她似乎已精疲力竭,恐怕撑不了多久……
温室花朵就是温室花朵,一点用都没有!
别怪他蔑视人权,是她自己死赖著不走;他不过说——要留下来,就得付出该有的“代价”,她想滚,他也不会反对。
但那明明有所图而来的蠢女人,没有找机会缠他,倒是教银龙十分意外。
唐傲雨以怜惜的眸光锁住小佳人,直在心里轻叹:好可怜的孩子哪!
亚奥这浑小子,是不是想把她累死才甘心?
每天做完亚奥刁难的工作,差不多都已接近子夜,也难怪全身腰酸背痛、睡不到五个小时的乔莉儿,仅三天就已消瘦一圈,快要撑不住。
每派个影子暗探一回,唐傲雨就为她和自己捏一把冷汗。老罗那家伙,要是知道宝贝女儿的情况,没拆掉他一身老骨头才有鬼。
“那个女娃的身体在晃呢!你怎么要个女娃做那么多劳动的工作呢?”
唐傲雨不动声色地笑言指责。
银龙侧眼看他。“你这回又玩什么把戏?”
“亚奥,你的回答,似乎有点风马牛不相及、牛头不对马嘴。”唐傲雨不解而笑,他装傻的本事向来不错。
“少扯远,你想说那蠢女人不是你派来的?”哼,简直当他是三岁孩童。
“当然不是,听说她是你要影带回来的,怎么赖到我头上来了。”啧啧,这点可是不争的事实。他老人家不过随梦龙的预感,要老罗那家伙“出借”女儿,将那娃儿遣去参加那场化妆舞会,之后的发展可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