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耗呀!尽管如此想,她漂亮的双眸不自觉,还是溜到银龙俊寒无比的脸庞上。她评断,即使没有高贵的服饰衬托,这东方男子洒脱的英姿依旧引人注目。
他懒懒的眼神四下望了望,就是看也没看她一眼,为什么?
该不会……还在记恨昨晚的事?他看起来不像会记恨的人嘛!
影看了看主子,不知能不能借谁的一口气来叹。
属下真的难为,影子更难为。有幸囊括双重身分,影何其“幸运”?
银龙冷冷的双手环胸,站在离她五步之遥的石阶上,等著看影怎么说。他并不介意给影一点“自主权”——既然影想要的话。
“主人认为呢?”影沉著应对,决定暂时别谕主权才是明智之举。
圆滚滚的小皮球踢啊踢,千万别滚回来!希望主人不要坚持把她丢出去,否则影就无法对两那边交差了。
将问题丢给他?影何时变得那么狡黠?银龙没有开口,讽刺的想法却显露眸中。
影抵死紧闭尊口,非将决定权赖给主子不可。
若是主子一意孤行地要赶她走,影也比较好对雨交代。
“对了,你们这里好大耶!我怕弄不完,能不能弄到天黑就回去?”
她发现决定权在谁手中之后,便朝银龙仰头请求。
要不是有事挂心头,她很想赖在这么特殊的地方多玩几天;偏偏她还有事要做,也怕父亲会担心她失踪。
“别靠过来!”在她抬起脚要踏上石阶时,银龙突然厉斥。
乔莉儿怯愣,立即把脚缩回。
这男人的脾气,似乎不太温和……不但人冷,脾气也差。
他就那么讨厌她吗?连一步都不许她靠近。
真可惜,难得他的风采如此出众,比法国男人还教她欣赏动心。依接触过的印象,她原以为东方人都十分靦腆和善,男人对女人也极为温柔绅士哩!
没想到现实与印象似乎有差呢!
眼前这个冷透的东方男子,让她不得不对东方人的印象改观。
“对不起,我……”这两个男人真差劲,淑女问话老半天,也不给人家一个回答。
“你昨天答应过要拔全部的草当陪罪不是吗?”影看她被吓坏了,除了道歉挤不出任何话,不得不挺身开口。
只是影一开口,主子就瞥来极怪异的一眼。
影很努力才能忽略掉主子“关爱”的眼神。
不是善心太多,影只是得遵从雨的命令,关照这位罗列特家的公爵千金。
雨要影“替他”照顾她——影还能怎么办?
乔莉儿无话反驳,她的确曾答应过。
昨天夜色已黑,她看不清四周景观,虽答应除院子的草,却没发现他们家的院子会如此壮观!
哪有人家的院子大到可以赛马、盖公园?昨天影吩咐,不但得除完草还要小心不能伤到那些奇花异草。
唉,她要为一时的粗心大意陪罪到何时?
影那么主动,是有点奇怪,银龙暗忖。
并不是他敏感才感到不对劲。问题出在影的态度——影子们就像死脑筋的忠仆,生死不论,凡事永远只先考虑主子的立场,简直可说是为主而活。
平常,影不会轻易现身,就算因为主子的命令出现,也绝不赘言。
今天的影却大反常态,一再为这女人破例。
要是不感到奇怪,未免就过于迟钝。
银龙的嘴角斜成讽刺的角度,将略显不自在的影从头瞥到脚后,兀自转身拾阶往回走。
决定回去工作,他已经失去散步的心倩。
不管主子在想什么,影都松一大口气,在追上主人之前对乔莉儿道:“人须言 而有信,承诺既出,就不该出尔反尔。”
言下之意,她非得除完草才能离开。
乔莉儿无奈的一叹,这个地方像迷宫,她要逃都不知哪里是大门,难怪他们这么放心。
看著两个男人俊挺的背影远去,她更想不通——她堂堂一个公爵千金,为何非得在庭院替人拔草、当个劳碌的花匠!?
信用?唉,那个自称为影的男人,给她扣上好大一顶帽子。
怪名字、怪人、怪地方……不知那个冷漠的男子叫什么名字?她突然有点想知道。
若是那个小心眼的冷漠男子,还在气昨天被她连累跌进喷水池,湿透全身,害他不得不提早离开Party的事,惩罚她的方式未免也太狠了。
拔了一早上的草,她的手好酸,腰也弯得好痛喔……
绑了她,就为叫她拔草?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做一个很白痴的梦。
太可笑了!
她闷闷地拔草……还是得拔。
★ ★ ★
“莉儿现在如何?”罗列特公爵一见到唐傲雨就急忙问。
“十分顺利。”唐傲雨微笑,回答深奥。
“我问你莉儿怎么样了,你回什么“十分顺利”!?”罗列特公爵非常气恼,差点揪起唐傲雨的领子大吼。
“没被那小子生吞活剥,目前还能活蹦乱跳,不能说是十分顺利吗?”
他笑问。
阙龙门那九只怪龙,喷火的表情比罗列特公爵精采多了。
唐傲雨在隐退以后,常让那九只怪龙大小眼瞪著,习惯成自然,岂会为罗列特公爵此刻气煞的脸孔所吓著?
“你……”罗列特公爵拿他莫可奈何,气恼一顿。“请记得别人家的女儿亦是含辛茹苦所生养,不要说得那么不在乎好吗?”
要是他拿希璇当赌注去当筹码玩,他倒想看雨紧不紧张。
“那当然是。”他点点头,却不慌不忙提醒:“不过要是没我帮忙,那个“别人家的女儿”也生不出来呀!”
瞧他的语气,好像人家生女儿他有帮上忙似的。
“说啥鬼话,我老婆生女儿你人在日本,你见鬼的帮了什么忙!?”
罗列特公爵气得声音不稳。
他当然知道雨是指帮忙他追老婆的事。
要不是为了这人情债,他岂会答应雨无理的要求!
二十几年前的事,亏雨好意思挖出来邀功,别人恐怕就做不出来。
唐傲雨缓缓地踱向老友,眉目始终含笑。
踱步到公爵僵硬的身子前,他兀自以修长的两指挑起公爵的下颚道:“老罗,别为一点小事就记恨那么久嘛!你明知道我那时在日本整顿黑帮,实在抽不开身,才没空回来看你老婆生孩子,又不是存心逃避那重责大任,你又何必……”
不等他呕心巴拉的话结束,罗列特公爵已猛然拍开他不安分的手指。
“谁要你看安娜生孩子了!”痴人说梦话,要看,除非先宰了他再说!
认识二十五年,这小子就占他二十五年便宜!罗列特公爵实在很后悔,二十五年前不该好奇阙龙门是啥玩意,单枪匹马闯进去,也不会换来二十五年的遗憾。
回想起当年,他被一堆阙龙人压著,由上俯视他的雨就笑得很诡异。该不会在那时,他就准备算计他几十年了吧?罗列特公爵愈想愈觉可悲。
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然你在生什么气呢?”唐傲雨耸耸肩,摊摊手,十分无辜不解。
“我在说莉儿——莉儿!”已经过了快一星期,罗列特公爵想知道女儿的情况。
这两年来,雨已经试过东西方十七个各类型的美女。
银龙俊酷独特的气质外貌,因那十七个见过他面目的美女而声名大噪;传言或许会有误差,但能令十七个名门千金拜倒西装裤下,想必银龙的确俊得不同凡响。
不过银龙对女人的无情,十七名千金不也言之凿凿?罗列特公爵无法不为女儿忧心仲仲。
“莉儿怎么了?”他很好奇。
除了拔拔草,那丫头似乎也没受什么虐待。年轻人多多劳动筋骨不是坏事。
“莉儿她……”刚开口罗列特公爵就瞪大眼,为之气结。
莉儿怎么了?这是他要问混蛋雨的问题不是吗?
“放心,她不会被银龙吃掉。”唐傲雨拍拍老友的肩膀,失笑地走开。
难怪希璇未出嫁以前,老说他当父亲不够格,原来要像老罗这样关心宝贝女儿,才算个够格的父亲?他对那个宝贝女儿,一向采放任主义,看来他的确失职。
若说关心,从小盯著希璇一举一动的银龙,还比他像个称职的父亲。
“你保证?”罗列特公爵问。
这二十五年如一日、逮到机会就占他便宜的雨,总算良心发现了。
“保一万,不保万一。”他笑。
他既非神也非万能,保万一的人,可就蠢到令人不值得同情。
“你什么意思………”罗列特公爵刚松的一口气又紧。
这混蛋再这样吊他胃口,考验他的耐性,他非冲进银门要回女儿不可!
“放心,万一难有;据我所知,银龙不吃人肉。”哈,会不会啃一啃就吐掉,他就不知道了。唐傲雨朝外走,踏出门时不负责任的想。
总而言之,那丫头得自个儿保重啰!
★ ★ ★
七天了。
银龙站在窗口居高处俯视,冷傲的唇线轻扯出一条线。
她该不会真想凭一己之力,除完银雪居大小院落里的杂草吧?每天就蹲在那些花花草草之间拔呀拔,他怀疑她要拔到下一世纪方能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