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状况失去了控制非她所愿,亦非她所能改变。
事已至此,等她回到贾府以后,必须开始查探回家的方法。
来到这个年代以后,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接踵而来,使得无暇顾及自身的她只能恍惚过日,算不清楚到底离开爸妈多久,这下子应该要正视自己的问题了。
虽然因为朱翎,让她对这个时代多了点不舍;可他毕竟要娶别的女人了,她留在这个时代又有何用,徒增伤心罢了。
“你以为你能走?”眸中冷光一闪,朱翎突然冷笑。
她以为他闲着没有事做,找她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吗?大费周章了半天,若只为了跟她说上几句话,未免也太可笑。
“你不打算让我走?”史湘云骇然愣住,不解他的用意何在,听他的口气仿佛在预谋些什么……
“你很聪明。”朱翎勾了她的下巴一下,邪气一笑,像是赞许她说对了。
含着金汤匙出生、拥有天之骄子与生俱来不轻易放弃与人妥协的霸气,朱翎是没打算让她走,恐怕到死之前都不会同意让她跟别的男人走。
一旦他认定的事情,要他轻易放弃谈何容易!
是他认定的女人,就该是他的女人!
“不让我走,难道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吗?”史湘云下意识地扫了根本不能住人的柴房一眼,她开始冒起涔涔冷汗,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对她。
他都要娶妻了,为什么不放过她?
她已经无法猜测,他是因为不曾忘记要整她、报复她的念头,还是迷恋于不属于她的美丽躯壳,要娶别人了还想脚踏双船。她当然很清楚,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事;不过她可是生在一夫一妻制观念的二十一世纪,不可能接受古代不合理、贬低女人的做法。
宁可心痛,她也绝不受此委屈,与人共事一夫。
若想享齐人之福,朱翎必定大失所望,她宁死也不会是他的妻妾之一。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朱翎一个,等回到二十一世纪,慢慢疗伤,她自然会遗忘椎心之痛,重新寻觅个新好男人,拥有一分专属于她的幸福。
新女性的爱情观,自然是绝不委曲求全,枉费时代进步五千年。
不过,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让受伤的心复元就是了。
话说回来,朱翎要娶她做妾,也没必要因此把她关起来。看样子,他是忘不了曾受她“照顾”的过去,决定要罚她了。
“你真的很聪明。”朱翎轻拍了两下掌心当作佩服。
“你、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不会换他打算毁尸灭迹吧?史湘云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最坏的预感都闪进脑袋里。
死在心上人手中,该是多么可笑悲惨的情形。
早知道不要喜欢上他就好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烧坏不对劲了,她对他的好感却是与日俱增;真能早知道,她应该把思念他的心情藏在心中,有朝一日带回二十一世纪,当作一份美好的纪念品,不该糊糊涂徐地想见娶妻前的他一面。
不跟贾宝玉到宁王府来,才是真的聪明。
“犯法?”朱翎轻轻笑了,阴沉的黑眸闪烁着诡异光芒,他一把扯住史湘云闪躲的手臂,将她拉回紧贴在自己胸口。俯视全身僵硬的她,他扬起邪气的眉,在她耳边喃语:“你怎么不问问我,国法是为谁而定的?”
无疑,他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所谓的国法,本来就优先保护皇亲贵族,而他正是所谓的皇亲贵族;就算他一时兴起杀了个老百姓,也绝不可能被迫住进暗无天日的地牢。一旦他犯法,众人只会忙着替他找理由脱罪,受害者更可能当场成了亵渎皇亲的罪人。
朱翎没欺压老百姓的兴趣,但他尊贵的身份绝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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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后花园的凉亭里,气氛诡谲到了极点。
“咳,我说翎,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跟我一起来的小厮呢?”贾宝玉跟朱苻交换了一抹眼神后,清了清喉咙放下手中的茶点问道。
史湘云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就这么从他的背后失去了踪影。
等他应付完宁王府的一票女眷,回头想找她的时候,她竟然不知去向了。他同意朱苻的计划,骗史湘云来刺激一下朱翎;可任务完成之后,他毕竟还是得将她完好无缺的带回贾家,否则如何跟奶奶交代。
而且,他跟朱苻都很肯定,她不知是被朱翎藏到哪儿去了。
或许,是朱苻煽风点火过了头,造成不理想的反效果。可史湘云既然已是贾家小姐,要过门总得明媒正娶;像这样不吭一声把人掳走,实在不是君子作为,更不是皇亲贵族值得让人效法的名门礼仪。
无论如何,贾宝玉都得查探出史湘云的下落。人是他带来宁王府,是生是死总要让他了解状况。
“府里最近要办喜事,早晚来来去去一堆人,不过是个身份微不足道的小厮,我怎么会特别注意?”朱翎优雅地喝了口热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口气亦暗示对这类芝麻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不明白贾宝玉丢了个小厮怎会找他来问。
总之,他撤得一于二净。
“宝玉是想,说不定你见过,所以问问。”收了贾宝玉一记眼神,朱苻招手要丫鬟替朱翎斟茶,像是随口帮腔的查探。他一喊话,朱翎就跟着不见人影,随后连史湘云也失去踪影,不找他讨人找谁讨。
不好把话抖出来,朱苻也确信人是朱翎给带走。
本来是很好玩的事情,被朱翎这么一乱,就有点大事不妙了。
宁王府和贾家的交情向来不错,何况贾家怎么说也是金陵首富,万一弄丢了贾家的人,没有一个好的交代,让两家人结下疙瘩总不是好事;再说,史湘云还是他一时兴起,硬是要贾宝玉半拐半骗过来玩的。
如今人不见了,要他如何交代?
“听你们的口气,好像是准备污蔑我藏了人。”朱翎缓缓放下茶杯,用冷冷的眸光扫过两人,神态自若地恶人先告状。是他们两个瞒着他事情、背叛他的信任在先,所以他半点也不觉得为难他们很抱歉。
“这个……怎么会呢?”贾宝玉吞咽了口口水,斜眼望向朱苻求救。
搞什么这么生气,难不成人不是朱翎带走的?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到底是谁带走史湘云,但他的态度也很难坚决起来;万一他和朱苻冤枉了朱翎,搞到最后朱翎翻脸不认人,那可不是能说着玩的笑话。
朱翎平常挺好的,发起怒来可是非同小可,整个宁王府的人都要让他三分;就连管他很严的宁王爷也宁可顺从么子些,省得闹得宁王府鸡飞狗跳的。若非如此,离家月余的朱翎回家,怎会不见宁王爷对他大发雷霆。
恐怕在朱翎回宁王府当天,就已掀过狂风暴雨了。
准备办喜事,力求欢欢喜喜一家和乐,免得让进进出出的外人看笑话,想必宁王爷牺牲不少脾气,才换来宁王府里的风平浪静。
有个脾气好坏不定的儿子,当爹的也不是挺容易。
“是呀,不见了个人,我们不过是随口问问找找,府里要多少小厮使唤没有,我们怎么会污蔑你藏了宝玉的人。”朱苻也了解朱翎的脾气,跟贾宝玉同感,没有任何证据之前,实在不宜轻举妄动。
没冤枉还好,冤枉了他们可有得好受。
家中,他之所以最疼爱这个么弟,除了因为他在宫内极为受宠、处理事情的手法往往连爹都激赏、亦是几个兄弟中最好玩的以外,也因为他的脾气有得商榷,跟他站在同一阵营,绝对比跟他敌对来得聪明。
老爱约束翎的大哥,不就因此吃了不少闷气。
一肚子气还无处可发泄,同样身份尊贵的几个兄弟,可因此培养出不少好修养,更懂得如何体恤下人,个个都是下人眼中好到不能再好的主子。
“是吗?”朱翎嗤之以鼻。除非是被人赃俱获,否则谁再怎么说也套不出他的话。
“当然,不见个小厮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宁王府又不是赔不起人。”朱苻拍拍么弟的肩膀,对他异常冷漠。带些敌意的目光视而不见。他当然明白,么弟是以为他跟史湘云纠缠不清,才会对他存有敌意。
所以,他对他的敌意很能处之泰然,一点也不介意。
微微挑眉,朱翎倒也没继续盛气凌人地冷嘲热讽。
而他的神情写明,如果大家都有默契,这件不值一提的无聊小事就说到这里大可告一段落,别再讨论下去扫了大伙儿聊天的兴致,搞得不欢而散。
反正再探问下去,他也不会给他们想知道的答案。
“是没什么了不起。”贾宝玉叹了口气。
不见个在后头跟脚的小厮,当然是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不见的不但是个姑娘,还是他们贾家的十二金钗之一。
哪能再找来个史湘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