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丢在这个地牢,任由碧姬送来食物和水,雨似乎从不过问。照理说,他绑架了他的未婚妻,他不该如此善待他才对。
雷炙做事从不后悔,只心痛错了一步、错信小人,毁了帮里众人多年的心血。只要他能活着离开,逃出阙龙门——他知道该找谁报复!
“不爱听我胡说八道,那我们聊聊正经事。”唐傲雨的表情轻松得过分,在牢房外不安分地走动着,眼神四处飘动,根本不像要和人家认真说正经事,“熬了这些日子,你想通没?准备告诉我,谁是我家的小叛徒了吗?”
“我不会说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雷炙十分坚决。
看了一眼碧姬刷白的脸色,唐傲雨摇摇头:“你不怕死,小命可要可不要,我们家的小美女却舍不得你死,是会为你的死心痛喔。”
碧姬有多怕他判雷炙死无赦,他不用猜也比谁都清楚。
同样流着克里斯家族的血,她的血怎会一反家族常态,那么热情?怪了,就他记忆所及,克里斯家族的人,骨子里的血不能说冷,也绝对不热情。
譬如说——傲雪啰!若是像傲雪,她就不会爱得那么苦。
“命是我的,与她无关!”雷炙不领情,仿佛十分厌恶碧姬的爱。
碧姬再也受不了他的绝情,泪水立刻夺眶而出,转身便离开。
望着碧姬消失在转角的身影,唐傲雨挑高了眉,语气里竟有几分佩服:“啧啧,你当薄情郎还真尽职。”当然,也得遇到碧姬这么痴情的女孩,才有他表现的份。
“是她自作多情!”雷炙无动于衷,只是瞪着眼前熟识数年的人。
“你用这么绝情的说法,我也没有办法。”唐傲雨不予置评,微耸肩,“不过,老兄你拖了那么久,也该给我一个名字,好让我找人来陪你尝尝蹲苦牢是啥滋味了吧。”
“你死心吧!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雷炙碎了声。
那个人——是他的,谁也不能抢!
“你想想吧,我会每天来看你,等着你的答案。”唐傲雨暂时不勉强他,反正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这固执家伙耗。对于雷炙这种执拗、骨气十足的人,用刑得不到屁话半句,所以他干脆省下这道程序。
不过,他有自信迟早能挖出叛徒是谁。这个嘛,不急于一时半刻。
※※※
十分阴暗的角落里,有个人东张西望之后,终于现身在另一个人面前。
“你迟到了。”看见等的人终于出现,细致的女声里灌入不悦。
“我得小心一点。”没有歉意,他只是冷冷反驳。女人就是女人,不懂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愚蠢之辈。
“够了。你约我出来,到底要和我交换什么条件?”要不是想知道这个叛徒准备怎么出卖阙龙门,她才不屑听他的安排。
老实说,打死她也未曾想到,叛徒会是“他”!
“保持一点耐心,你会喜欢这个交易的。”他阴恻恻地笑起来。
女人,一旦抓住她的弱点,就算是只高傲睨人的孔雀,也会变成无毛鸡。没有绝对的自信,他不会走她这步棋。
“哼,我可不这么认为。”阙龙门怎么会出这一号败类。
“怎么?你不再关心‘那个人’的死活了吗?”他胜券在握,正中要害。
“你——”她霎时刷白脸。
“只要你和我合作,我可以保证他平安脱险。”无视她苍白的脸色,他兀自继续,缓缓说出交易内容。
“你也可以出卖我,一句话——要还是不要?”
内心交战后,她沉默了。
※※※
日本 黑门
两个多月了,雨怎么还不回来?他不是说忙完,过两天就会回来。
急死她了!唐傲雨自离开日本后就音讯全无,艾晓璇自然担心不已。问题是她根本不可能从唐癸那得到雨的消息,问了只会换来一阵嘲弄。
她知道雨一定没事,可是没有半点消息,她就是放不下心。
望着房门,她犹豫不决地考虑要不要再次找唐癸自取其辱。说不定他一时心情好,会善心大发告诉她雨的事……
想着,一阵恶心感突然自胃部翻搅上来,让她快速掩起口鼻,直接冲往盥洗室。“呕……咳咳……”
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纵使想吐,她也只能趴在洗手台干呕着。
只能呕出胃酸,她吐得好难过……
许久后抬起头来,她正好看见镜中那张苍白的脸。
唉,不知怎么了,她这两天老是想吐、感到异常的不舒服。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少,所以胃酸太多、五脏六腑也在向她发出警告?可是她就是没有食欲。
没有雨的消息,她哪有胃口吃东西……摸摸自己苍白、缺乏红润的脸,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颇觉伤感。
她也知道这样不好,万一雨突然回来,她却这般狼狈,该如何是好?
“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望着自己在镜中的脸,她的眼神却飘得好远。多希望他能听到她期盼的声音,早日归来。
叹口气,她用水泼了泼脸,稍微清理好自己才走出盥洗室。
“我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艾晓璇一走出盥洗室,冷冷的嘲弄便砸上她。
像尊邪神似的唐癸,正阴沉沉地坐在房内一隅,以冷漠的视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心情恶劣,艾晓璇本想破口大骂,犹豫了会儿还是硬生生把话吞回肚子里,委曲求全地放低音量:“你别又无声无息闯进别人的房间好吗?”
不能得罪他,她还冀望他透露一点雨的消息。
“哼。”唐癸抬高眉,颇觉可笑地冷嗤了声。
只要雨不在日本,黑门就是他的天下,岂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算了,我争不过你。”她认命地叹口气,抚着不舒服的胃走到椅子前坐下,“这回你又想找什么碴?”
看着她移动脚步,唐癸在好一会后才问:“你怎么了?”
“什么?”她迅速地抬起眼,当他怪物般不确定地瞪着看。
别呆了,唐癸不可能是在关心她……
瞥她惊讶过度的神色一眼,唐癸撇起唇冷笑,“看你这要死不死的样子,敢情是想雨想出相思病?”他觉得可笑。
“是又怎样?”她没好气的回话,带刺嘲讽道:“像你这种不懂感情的人,永远不会犯这种病,可以安心了。”胃又不舒服了,可恶。
好想吐喔……她是不是真病了?
瞬间,唐癸的脸色变得阴鸷。
“你找我有事吗?没事的话请你出去,我想休息一下。”虽然不是极佳的口吻,但她已经是在请求。她真的好想吐,他再不走,她就要当他的面呕吐了。
等她吐出来,觉得不卫生是他的事,她可不管。是他拖拖拉拉不肯走的。
“赶我走?”唐癸冷冷地笑,没有反驳,转头就走,“那你就别怪我没替雨转达要给你的话。”他知道这句话的效果。
“等等——”果不其然,艾晓璇快速冲到他面前,挡在他的前方。
“走开,别挡我的路!”
无视他的怒容,艾晓璇咬紧牙关,颓丧地道:“求求你,告诉我雨说了什么。”错过这一回,天晓得唐癸何时还会善心大发,替她带来雨的消息。
“你想听?”唐癸不太起劲地瞥着她。没有什么说的意愿。
“想、我想!”她着急不已,连想吐的感觉都忘了。
唐癸俯视她数秒。折磨到她焦躁不已,才终于开口:“雨在法国暂时无法回来。他要你想他的话,自己去找他。”
不用多说,他知道她会马上冲到法国去。
艾晓璇的双眸燃起喜悦,却没见到唐癸眼中闪过的阴诡。
※※※
法国 银门
劳顿的旅途,让近日频频作呕、身体不舒服的艾晓璇,气色变得更差。
然而,不管有多么的辛苦,只要是为了见到雨,她都不怕。直奔银门总部,她一心只想见到朝思暮想的人。
迎接她的却是——
“你来做什么?”唐傲雨俊帅的脸孔,显现出些许的不悦。
无疑的,他不喜欢她没有乖乖听话。“我……”不到一秒,她便顿悟了。
唐癸骗她,雨根本没有要他转达那些话。谁知道唐癸的用意何在,问题是他做了,雨正为此事不甚开心。想陷害她的话,唐癸已做得非常完美。
怪只怪自己明知唐癸对她的态度,却没有去怀疑他的话。
“我不是要你待在日本等我吗?”唐傲雨在她的迟疑中追问:“癸说你不听他的劝阻硬是要到法国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的,我……”在此时说出实情,雨一定不会相信!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悲哀,委屈的酸涩当场涌上她的心头。恶人先告状,她输了。
另一种苦涩,此刻亦在艾晓璇的心底蔓延。日夜不分地想着他,她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然而他见到她,却没有半点喜悦之情,仅是追问她擅自跑来的原因。显然他在法国逍遥自在,根本忘了她这个被他留在日本、痴痴等着丈夫归来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