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在夸我聪明吗?”朱亭兰听了不禁失笑。
她还以为影子组织的领导人,应该每个都像黄雀那样吝于言笑,并因身份特殊而绐人一种不可亲近的距离感;但眼前的青鸟不但亲切温和,而且笑得非常自在,一点排拒外人的威严都没有,反而像个邻家的大哥哥。
“你说是就是咯。”青鸟耸肩一笑,不置可否。
从她进入影子组织起,许多人都在暗自观察她和黄雀的互动,借以评估他们的关系。而观察他们最甚的莫过于医生。
他亲自跟蓝凰报告,那个整天可以说不到三句话、天塌下来也不会有任何表情的黄雀,不但要求他将她从里到外全身检查一遍,连在整个检查的过程中还主动问了不少向题,而且跟她更是没几分钟就开口说出一句话。
从认识那个缺乏表情的家伙以来,青鸟就私下认为黄雀八成是个机器人,更从没想过小木偶变成人的童话故事,会有那么一丁点发生在黄雀身上的可能性。
但现在听医生这么一说,嗯……世界上果然还是存在着奇迹。
“你有话跟我说吗?”她不由自主地朝他一笑。
或许看久了黄雀酷酷的脸,又在被绑架时,被迫面对谷道那冷嘲热讽她的老脸三天,刚从那抚混乱噩梦中解脱没多久的朱亭兰,突然眼前像老朋友般亲切的青鸟,让她觉得好温暖,顿时完全卸除了她对陌生人的心防。
他太不像影子组织里的一分子,只像一个普通又和善的人。
“你真的不笨。”青鸟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张大眸子一亮,然后见她微微扬起眉才清清喉咙笑道:“咳,我刚好路过,只是想问问你,怎么你一个人孤单的待在这里发呆,而黄雀却没在这儿陪你看风景?”
依照替她看病的医生陈述,黄雀没道理不陪在她身边。
依黄雀反常的态度来看,他应该不会离开她身边才是。
“我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单吗?”她尴尬的苦笑。
青鸟侧眼看她,隐约从她的苦笑里看出她跟黄雀发展不顺遂的端倪,于是忍不住问:“你喜欢黄雀那家伙,而他也喜欢你对吧?”
彼此喜欢应该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才对。
延续未竞的苦笑,朱亭兰似有感概地坦承:“我是喜欢他,但他被我告白的话吓跑,现在他人躲到哪里去了我都不知道。”心上人躲避着自己是件多么悲惨的事。
“吓跑了?不会吧!”黄雀那个没种的笨蛋。
男人让女人主动告白已经很不应该了,而那家伙明明喜欢人家还跑掉?
或许黄雀是没做好迎接爱情的淮备,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她攻陷;不过连人都带回影子组织里了,居然还被女孩子的告白吓跑,这不是没种是啥?
真是欠人骂!
“事实如此。”朱亭兰耸耸肩,又干笑地自我解嘲:“我傻乎乎地告白,到最后连他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都不知道就让他跑了,你说好不好笑?”
能把黄雀吓跑的人不多,青鸟似乎挺佩脲她的。
眸子一亮、贼光一闪,青鸟突然搭上她的肩,凑近她耳边低声细语:“那你想不想知道他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
呵呵,让他心理平衡的机会似乎来了。
没注意到他眸底的贼光,朱亭兰立即用力地点点头,眸底也跟着亮了起来;她最不喜欢不清不楚的状况了,所以能早点知道黄雀对她的想法当然最好。
青鸟的话让她心生希望,甚至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已过于亲密。
“给你我的宝贵建议!如果他喜欢你,见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时,包准他三天现出原形。”青鸟勾起贼兮兮的目光,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轻声补充:“不过你可别真的上吊,让我背负害你成为一缕冤魂的怨恨喔。”
别开玩笑,要是她不小心有了意外,黄雀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可不想让黄雀往后每天都冷冷地瞪着自己。
但这么古董的方式会有效吗?
朱亭兰怀疑地看着大方提供良策的青鸟,这才注意到彼此的脸都快贴在一起了,因而不由在一瞬间羞红了脸庞。呃,也许会有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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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就决定试个三天,反正朱亭兰认为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再坏的状况,也坏不过黄雀在她告白的时候扭头就走。
心想青鸟跟黄雀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对黄雀的了解绝对比她来得深,所以就算玩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非她固有的风范,但朱亭兰还是决定拿死马当活马医,这辈子就这么豁出去一次了。
毕觉能因此知道黄雀心底在想些什么就值得了。
虽然她没料到青鸟这一走!黄雀就会在后头冒了出来,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地盯着自己瞧,但朱亭兰仍决定立刻施行青鸟给的建议。
咳,该开始考验她的演技了。
“你不是想躲我躲得远远吗,干吗又在我眼前出现?”瞥了他一眼就移开眼神,她状似委届地扇着唇,直盯着眼前的地板咕哝。
事实上,她真的是觉得颇为委屈,所以埋怨化的无情倒是毋需用到演技。
俯视眼前垂得低低的头颅,黄雀好一会儿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伫立着。
“不想跟我说话就走开啊,别在后共瞪我。”半天都没听见他回句话,终于让她先按捺不住怒气而抬眼一瞪。
明知有个人站在身旁,但那人却像鬼魅般闷不吭声,那种感觉多恐怖啊。
其实是她怕自己不看他一下,他何时又静悄悄地溜走了都不知道;他这男人沉默寡言还不打紧,行事作风更非她的智力所能探知。
哎,要是人都不见了,她还唱着独脚戏,那将是件多蠢的事。
搞不好连路过的小猫小狗都会嘲笑她哩。
迎上她怨意的目光,黄雀冷不防地问:“你跟青鸟聊些什么?”
虽然他偶时会从她眼前消失,但他可不曾让她离开过自已的视线,所以他当然知道青鸟主动亲近她之事。
想也知道,那只贼鸟知道他在暗处守着坐在走廓下的她,所以故意用音量最小的声音跟她说话,刻意不让他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一见青鸟跟她勾肩搭背的,不由得就让他怒火中烧,差点从暗处冲了出来。
虽仅存的理智压抑住他的脚步,但却压抑不住他内心的怒火。
方才拒绝信任他人的阴影从他心底窜出,硬生生遏止他再对她敞开心房,也让他逼迫自己在听到她的告白之后转身就走。
然而青鸟轻佻的举动却几乎毁掉他的自制力。
曾几何时,他有过这样激动的心情吗?他真的骗不了自己了。
“谈情说爱啊,不行吗?”她赌气似的道。
“你不是说你只喜欢我?”他眼中开始采集令人害怕的光芒。
“你又不喜欢我,管那么多干吗?″看着他,再想起青鸟提供的计谋,她忍不住暗自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同时眸中也立即泛起雾光, “别瞪着我,我们不过是聊聊天而已,我又没朝他扑过去,你不用怕我吞了他。”
说着说着,她自嘲的声音都不由得哽咽了起来:“你让我清楚明白被我喜欢是多么恐怖、让人会想逃之夭夭的事,你以为我还敢去对男人自作多情吗?”
话一说完,她早已汇聚成河的泪水也顺势滑落。
一哭,她顺利完成了。
“我不是逃之夭夭。”
黄雀清清哑涩的嗓子,因她潸然泪下而揪紧心口;他虽想伸手去安抚她却又显得犹豫,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由着酷酷的脸庞因心慌而僵硬。
他不知道自己给不给得起她想要的一切?
别说别人对他没把握,不敢信任别人的他对自己也没有把握。
从小就经历种种悲惨的遭遇,他变得自卫心强烈,学着冷眼看待一切,更从来没想过会让一个女人进人他的生命里;因为在遇见她之前,他将谈恋爱之事视为不可能的无稽之谈。
可是她就这么闯入他的心,让他无从防备。
他的确是乱了阵脚,
“少骗我,也不用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敷衍我,我不是三岁小孩!”拭去了眼泪,她气呼呼地从长廊的地板上跳起来,失去理性般吼叫:“我知道你就是打从心底看扁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既烦人又讨厌,老是怕我缠上你;要不是你那什么主子把我丢给你,你根本就不想理我,心底一直觉得我是个烫手山芋对吧?”
二闹,有点辛苦和不理性,但她也勉强做到了。
“不是你说的那样。”黄雀皱起眉头,心里一片慌乱。
“不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才怪!”没两下子,她抹干的眼泪又掉了出来,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我走,我自己走掉就是了,这样你就不用躲也不用藏,不用怕我会厚着脸皮死赖上你……不如我去死一死,省得碍你尊贵的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