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娶了她之后,他越来越不能信任自己的判断力。
终其一生,只有他能甩掉女人,去追求另外一个,他无法坐视他的老婆红杏出墙。
他这样的惩罚对她而言,已经是最轻微的了。
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昨晚她一遍遍地恳求他信任她,苦苦哀求她是无辜的,但在盛怒之下,他当然听不进去。但现在他是清醒的,他被自己的良心啃蚀着。一整天,他刻意埋首于繁杂的公事中,连午餐也在办公室解决。
“啊!糟糕!”越苓倏然自爱人怀中惊醒。
天凌吓得连忙起身。
越苓被他惊慌的模样逗笑了,这证明他是真心爱自己的。
“哦!Shit!”天凌用英语咒骂。
“有点水准好不好?麻省的高材生。不要破坏了我对你完美的印象。”她娇嗔道。
“如果你怀孕了,我会负责的。”
越苓精灵地掩住听见这话时的喜悦,这是他第一次承诺将会娶她。他还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避孕药了。
“你在说什么呀?”她假装不懂。“你忘了,我们昨晚根本没想到要避孕。”
“讨厌!”她轻轻捶打一下他的胸膛。“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在大呼小叫什么?”
“我昨天把你和钟含的事……都说给哥哥听了,不知道他会对嫂嫂做出什么事来,我真担心嫂嫂。”
天凌听了也皱起眉头,但随即安慰越苓:“含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她有能力驯服他的。”
“驯服?凭钟含?我真没把握。我哥有时候很不讲理的……”
“别担心这么多了,我得上班去了,否则又会被刮。你再睡会儿,然后回去看看我姊有没有怎样。”他亲亲她额头后,就离开诱人的床。
“你为什么不吻我?”
“小姐,我上班是为了讨口饭吃,吻了你,我还能离得了床吗?”
“好吧!原谅你。晚上一起吃饭。”
天凌走了之后,越苓又满足地睡着了。
天凌一进公司,马上就被召进总裁办公室。
“总裁,找我有事吗?”他明知故问。
越风毫不客气地走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赏他一记结实的右勾拳,将他打倒在地。
“这一记是为越苓打的。”
天凌也不甘示弱,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越风佝偻着身子扑向他,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经过一场惊天动地的龙争虎斗,他们双双狼狈地倒在地上,互相瞪着对方。
天凌首先笑出来。“没想到你这么能打,以你的身分,其实不必自己出手,只要请个打手就行了。”
越风虽不甘愿,但也不得不重新估量看起来温文儒雅的钟天凌。“彼此彼此,你也不赖。”
天凌能体会他的心情,今天若是角色互换,他也会采取一样的行动。他看见越风眼中流露的痛苦,为了钟含,他决定告诉姊夫实情。
“陈越风,钟含是我堂姊。”
越风非常、非常震惊,一双大眼瞪得比银铃还大。
“你没发觉吗?我们都姓钟。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从人事室调资料……不过我和含都在上面填了假资料,可能也没用。信不信由你,反正钟含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对于爱情,她有一套荒廖的坚贞哲学。”
“我从来没听说她有亲戚。”
天凌鄙视地看着他。“我怀疑你有真心爱过她、关心过她,不然她会对你说出实情的。”
“你有啊?!你有对越苓说明实情吗?”越风愤怒地大吼。
天凌一怔,的确,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那是我和越苓的问题,她知道信任我。”他强辩“狗屁!你打算何时娶我妹妹?”
天凌怀疑地看他一眼。“你爸妈会同意她嫁给我吗?”
“爱情至上,这是我那天真妹妹的人生哲学。”
“我可没那乐观。如果我是女人,我会选择面包。现实往往会掩埋理想的,真不懂她们女人在想些什么!”
越风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他一杯。“这点我完全同意。为了这个共识,干杯。”
两个男人饮尽这杯奠定他们友谊的酒。
“我有个疑问,希望你能老实地回答。”天凌严肃地开口。
“说吧!”
“昨天你有没有对含怎样?”
“不关你的事。”
天凌一副准备替钟含讨回公道的样子。
虽然越风不打算告诉他,但良心的谴责令他无法隐瞒。“伤害是一定会有,至于轻重,我不敢论断,因为那并不完全是我的错,你和她应负大部分的责任。姊弟身份何需隐瞒?而且还造成越苓的误解。若说钟含有受到任何伤害,相信越苓绝不亚于令姊。不过你放心,含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性。”
“你已经爱上她了,但那还不够。”他一语道出事实。
越风沉默不语,只是猛喝酒。
“你为什么不放她一马?她还有多少青春能和你耗?追求她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她需要全心全意的呵护,而你根本做不到。”
“那个龙笑云是其中之一吗?”
“不错。龙哥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但我不认为含还爱着他……”天凌眼神锐利的研究着他。“你还想多知道一些含和笑云的故事吗?”
“你想说就说吧!请坐。”越风又倒了一杯酒给他。
天凌才起了个头,又故意打住。
越风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继续说下去吧!否则哪天你和越苓有什么困难,别指望我帮你。”
“我才不需要。”
天凌继续述说钟含和笑云的爱情故事,只是他将事实夸大了许多。
“所以,”天凌下了结论。“含不可能吃回头草。”
越风对他的情报仍不尽满意。他们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她爱他有多深?恨他又有多深?而爱恨之间往往只隔一线。不过,天凌那时还小,可能也不懂,算了!他决定自己去寻求解答。
“你先去工作吧!中午一块吃饭,我们好好聊聊。”
“遵命,姐夫,”说完,天凌好心情地走回办公室。他看得出来,陈越风已经动情了,往后,他也不宜再插手了。
越风和天凌在短短的时间内结成了好兄弟,并且达成协议,在公司里,他们仍不公开亲戚关系。天凌坚持他必须在台湾受到肯定之后,才愿意公开他和越苓的感情。
钟含觉得痛苦极了。刚刚才呕吐完,她真想吃点酸的东西,可是她懒得起床。昨晚越风太粗暴,致使她现在连下床都有些困难。
终于,她打起精神起床,因为她突然想到,陈越风最爱吻她的长发。他曾说过,这是她唯一能媲美静桂香的部分。她迅速地套上T恤及牛仔,拿起钱包,开车前往市中心。
越风准时下了班,迫不及待地回到家,却没看见钟含。他想到钟含说要离开,紧张地打开柜子、衣橱,看到她的东西都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钟含将车子开进车库,满意地由后视镜看着自己的新发型。她真有点舍不得剪掉长发,不过,短发使她更具成熟的魅力。
“你为什么把头发剪掉?”越风突然出现在车库。
“因为你说过,这是你最喜欢的部分。”
“真高兴我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可笑地看着她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但是你错了,我最喜欢的不是那个部位。”他暗示性地上下打量她。
钟含气死了。“懒得理你,我要先下去吃饭了。”
她昂首阔步地走进餐厅,越风随后。但钟含一看见餐桌上的龙暇,便直奔洗手间,不断地干呕,痛苦地捧着肚子。
越风心急的扶着钟含,并大喊林嫂。
林嫂匆忙跑过来。“少奶奶!”
她镇定地用热毛巾擦拭钟含额上的冷汗。
“含,你觉得怎么样?”越风的口气焦急。
“我没事。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她不断地深呼吸,安抚翻腾的胃。“我现在又吃得下饭了,别为我耽误林嫂的休息时间。”
“哪儿的话,少奶奶的气色已经好多了,真是谢天谢地。我在陈家三十多年,亲手把越风少爷、越苓小姐带大,现在终于等到越风的小少爷出世,我是多么荣幸啊!”
“林嫂,你在说什么呀?”越风只顾着为钟含按摩肩膀,根本没仔细听林嫂说话。
“越风少爷,你真是大胡涂虫。你没发现少奶奶已经怀孕了吗?”
“不会吧?!”越风和钟含异口同声地叫道。
“当然会。依我估计,过完年就会生了。”
“您的意思是说,我怀孕两个月了?”钟含的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
“没错。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林嫂责骂。
“哦!我现在突然觉得很累,想休息一下。”钟含找了藉口离开;再听林嫂念下去。她的头真的要痛了。
越风一把抱起她走回房间,他温柔地将她轻放在床上。
“真是不可思议,我就要做爸爸了。”
“还言之过早吧!我打算先跟你离婚。”
“别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