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齐威凯极度配合地学狗叫了两声,然后用他目不转睛的凝视法直勾勾地瞅着她。
该拿一个痞子男友如何是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躲回房间,把脑中的一团混乱拿出来好好清一清。
顾明明拿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掌,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背包。
齐威凯看着她的背影,矍亮的眼里闪过一抹沈思。她不高兴吗?因为余娜?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了。」顾明明冷静地回身对他说话,对余娜微笑。
「乖乖在家等我,等我打发了余娜之后,唉哟……」齐威凯被余娜用力踩了一脚,眼巴巴地看着笑容里少了阳光的顾明明。「亲爱的,妳忍心见死不救吗?」
「我救不了你了,我待会儿要坐夜车回东部。」她淡淡地说道。
「什么?!」齐威凯跛着脚一拐一拐地跳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
顾明明支撑不住他的体重,两个人于是咚地撞上墙壁。
他的手臂扶着她的后背,没让她真擅疼。
「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他把她颊边的发丝塞回耳后。
「我爸临时要我回去,刚才你一直闹我,我哪有空告诉你?」她困窘地看了余娜一眼,发现她已经在冰箱里找饮料了。
她并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谈情说爱,可是齐威凯身边的人似乎司空见惯……
「多待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他盯着她染着忧愁的眼,却没在余娜面前逼问内向的她。
「我答应我爸爸今晚要回去的。还是……你想不想跟我回家?」试探的话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好吧!」齐威凯直觉反应道。
「为什么不好?」
「我如果有妳这种可爱而极点的女儿,我对她的男朋友一定会大肆挑剔的,没拿屠刀出来迎接已经算是便宜那个男人。我还没做好决斗的心理准备。」他的明明是个贴心的小宝贝,谁都要多疼惜几分的。
「喔。那我走了。」顾明明推开他的肩头,免得自己又趴在他肩上哭了起来。
又是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他根本不是认真看待这段感情,他只是太会迂回。
「回到家之后记得打电话给我,否则我会担心。」他握着她的手不放,黑黝的眼没有放过她的不对劲。
「我会的。」顾明明打开门,抬眸看向余娜。「余娜,拜拜。」
「拜拜!」余娜拿着一根花生棒冰,开心地挥挥手。
「那是明明特别留给我,慰劳我一周辛劳的。」顾明明火速飞扑上前,展开棒冰争夺战。
顾明明走出房门,关门的手掌犹豫了一下。
门扉一道食指般的缝隙,而里头的两个人都不是轻声细语之人。
「你口味变了,她不是能玩游戏的女孩。」余娜的声音清楚可闻。
顾明明迈向前的脚步,踏但极缓、极缓。
「我对感情最认真了。」齐威凯三两口吃完了棒冰,并没打算跟旧女友报告新恋情。
「我从法国带了你最爱的奶油巧克力噢。」余娜拿出一盒纯黑包装的巧克力。
「老朋友,还带什么礼物嘛!」他礼貌性地寒暄了两句,毫不客气地快手接过礼盒。「妳怎么只带一盒?!」
「因为我那口子吃掉了一盒。」余娜理直气壮地说道。
「罢了,世人皆是喜新厌旧,有了新人忘旧人。下回记得带三盒,我就大人有大量地原谅妳。」他把巧克力收到明明的柜子里。
「咦?你怎么没马上拆开吃光。」余娜惊讶地问道。
「我等明明回来,再和她一同分享这些甜美的小东西。」他夸张地做了一次华丽的大鞠躬。
顾明明在门口抿着唇轻笑,心情顿时飞扬了起来。
「甜美的小东西?真是恶心。亏得明明受得了你。对了,星期六晚上我家有个派对,你来不来?我介绍我那口子让你认识。」余娜说道。
「好啊!反正明明不在家,我就是那独守空闺之孤单男子。」
顾明明轻敲了下自己的头,笑自己小家子气的偷听行为。
她脚步轻快地走向楼梯,心头不再那么沈甸甸地难受。
「下回带明明一块来嘛!」余娜散热风扇大声问道。
顾明明回看了门板一眼,脚步却还是不争气地停了下来。她不过是想多知道一些他对她的看法啊。
「干么我们家明明去?单身一人赴会才能有其它艳遇啊!」齐威凯喂喂笑了两声,没告诉余娜他的小孤僻明明不爱热闹,所以才不带她去受罪。
门外的顾明明当然探不到他的心思,她脸色苍白地扶住楼梯栏杆,不敢再听他们的对话。
一句笑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明明在楼梯口坐了下来,揪住自己开始闷闷发病的肚子。不想听,可是耳朵还是捕捉到了那微弱的音波。
「你和女人交往有超过半年的吗?」
「我和明明的未来当然是无限延伸的!」
「又贪嘴了。如果真是无限期延伸,请问你什么时候结婚?」
「拜托,怎么女人一结婚之后要老催着别人也结婚,妳不觉得这种举动很欧巴桑吗?」
「你找死!」
顾明明表脸埋入裙襬中,直到她颤抖的身子培养出足够的力气之后,她才脸色苍白地倚着扶手离开了「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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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威凯戴着两个黑眼圈,拎着水世芳的香浓咖啡和泡芙走人「凯」。
美好的星期一早上,明明该到办公室了吧!
她怪怪的。
星期五晚上,她打了通电话说了一句「我到了」,然后就挂上上发电话。
任他狂拨、猛拨,她就是不接电话。
他一担心就睡不着,干脆在她的语言信箱里挤了一堆甜言蜜语,还死皮赖脸地硬要齐琳打电话去确定她星期一会来上班。
没办法,他脑子单纯,容不下太多烦恼,只想尽快解决问题。
明明吃醋?看起来不像。
明明遇到不平之事才会发脾气,否则基本上不会莫名其妙闹别扭。可她的样子也不像闹别扭,比较像是伤心。
他做错了什么吗?
齐威凯蹑手蹑脚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见顾明明正趴在桌上发呆。
「妳回来了!」他飞冲上前,秋风扫落叶似地把她卷入怀里。
「放下咖啡,否则待会儿又洒了。」顾明明接下他手上的咖啡放到桌上,冷静地交代着。
「妳回去有没有想我啊?」齐威凯的指尖跳跃似地抚上眼眶──这妮子哭了多久,才哭出这两团红肿。
「你呢?」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当然想了。」他老实回答,还附赠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
「是啊,嘴巴想。」
她陡地揪着他的两颊,不客气地向外一拉,痛得他龇牙咧嘴。
用手抓着她的手,即便脸颊仍在发热发疼,嘴巴早已迫不及待地扑向她软馥的小嘴。
「是,我是嘴巴想妳。」
齐威凯的唇舌夺走她的呼吸,引诱她从羞怯抗拒到忘情投入。
「原来小别胜新婚的快感在这里。妳这礼拜要不要回家?星期一早上我在家等妳。」他充满期待地问道,轻笑着吻了一下她的粉红脸颊。
「你就不能有正经的时候吗?」她氤氲的眸子闪过一丝怒气,甩开他的手。
或者她该生气的对象是她自己吧!
明知道他的玩世不恭是他个性中的一部分,却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对他而言,不是那么重要……
他错愕地看着明明抿着唇,圆眸瞪着前方,像个被主人收到柜子里的哀怨娃娃,又气又恼,却又不知如何改变一切。
齐威凯起身站在她面前,敛去玩笑意味后的深凝五官别有一番属于东方的静谧智慧。
「我的个性本来就不大正经,妳怎么会不知道?」他没有碰触她,就用一双洞悉人心的明亮眼眸望着她强忍住泪水的小脸。「是妳变了,变得让我无法理解。妳怎么了?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爸爸要我回东部……」她哽咽地说道。
「不行!」他火烧屁股似地大叫出声,抓着她紧紧不放。
「你……你……说不行就不行啊?你又不是我爷爷,我爸干么听你的……」说不因为他的激动而感动是骗人的,可是他脱口而出的这些话究竟有几分诚意?
「那我去找你爷爷,对他施压。爷爷都很喜欢我这种老莱子娱亲型的。」齐威凯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爷爷现在只能托梦给你了。」她原是拧着眉说话,却不小心泄出一串笑声。
两人面面相觑,齐威凯嘴角一扁,「哗」地爆笑出声。
齐威凯坐到桌上,把娇小的她拉起靠在他的胸前。
「妳没有告诉妳爸爸,妳在这里发展得很好吗?」
「这里不是东部、这里不是我家、你们不是我的家人,他不可能会放心的。」天翻地覆地覆大吵一回后,爸爸说如果过年前不回家的话,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想起来就要流眼泪……她把脸庞理入他的衣衫中,紧环着他的腰,让自己被他柠檬青草的自然气息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