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绍琪胸口一窒,才清醒一些的脑子马上又变成一团浆糊。
杜宇朝她一笑,将白亚文往沙发一塞,踢开望月耀太的长腿,伸臂拉住戴绍琪的手臂将她拽入怀里,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白亚文忍不住鼓掌起来,司马昭吹了一声口啃。
戴绍琪胀红了脸。“你干么啦!”
“各位弟兄,我带走我女人了,你们随意狂欢啊,但是不要打手机来打扰哪。”杜宇没降低音量,不远处几名迟迟未离去的歌迷开始交头接耳。
“遵命,团长。”白亚文戏谵地行了个举手礼。
杜宇一挑眉,揽着戴绍琪的腰,大跨步地离开了PUB。
戴绍琪听到自己的防备随着他的脚步而被撕裂的声音,她板起脸,努力想找回刚才在PUB里考虑要和他分手的决心。
“我的歌声还不错吧?”他拉她走进停车场的暗处,低头咬着她的耳朵。
“既难听又嗯心。”她大唱反调。
“还在生我的气?昨天那张唱片难听、那家餐厅难吃、那个歌迷来找我签名,真的都不是我的错。”杜宇轻啄了下她的唇,戏谵地眨了眨眼。“苹果口味的护唇膏?你今天有备而来噢!”
她知道他讨厌吃苹果。
“你已经快三十岁了,为什么还这么油嘴滑舌的?”她双手插腰地问道。
“你才二十出头,是不是应该更青春无邪一点?”他反问,又将她揽回胸前。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戴绍琪苦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天啊,她愈想愈觉得可怕。
她好像、似乎、仿佛在“迷恋”他啊!
“我的脚都踩进去一半了,你要我如何不管?”他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缺乏安全感,也一直在等待她敞开心胸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你把脚抬高,不就跨出去了。”她昂起下颚,挑衅地说道。
“你想和我分手?”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
戴绍琪倒抽了一口气,蓦地别开头。
“随便你怎么说,我要走了。”她飞快地转过身,用最快的速度跑离他。
她喘着气,痛苦从微张的口中吐泄而出,只是粗重的呼吸声掩盖了那微弱的呜咽。
他没追来!
戴绍琪咬住自己的手背,不准自己哭出声。
“口是心非的别扭小骗子。”
杜宇的长臂锁住她的腰,将她身子往后一扯。
她脚步才一阵踉舱,旋即在下一刻被人打横抱起。
“你到底在怕什么?”杜宇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怕你,这样可以了吧!”她大吼着,踢动着双腿只想跳离他。
杜宇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迳自大跨步走向他的吉普车。
她忿忿地抡起拳头捶他的肩膀、咬他的手臂,撒泼得像只小野猫,奸不容易他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却是同情的眼神。
她猛打了个冷颤,一动不动地由着他塞进车厢里。
杜宇发动引擎,打开冷气。手指才习惯性地将长发往后一拨,便从眼尾余光看见她正打算要夺门而出。
他快手按下中控锁,来不及克制力道的手掌已经直接握住她的上臂。
“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我不是年轻小伙子,经不起你太多次这种戏剧化的转变!”他脸庞绷紧,额上青筋毕现。
“那正好,反正我也要不起你。你放开我!”她的手臂被他捏得有多痛,她反抗的手指掐入他的臂肌时就有多用力。
杜宇深吸了口气,手掌转而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有侧身的机会。
“什么叫做你要不起我?我不是挂了标签的货品。”他看着她痛苦地烙入唇间的贝齿,下禁放缓了口气。“我再问一次——你究竟在怕什么?”
“我说过了——我怕你。”
“怕我什么?怕我发现你其实一文下值、怕我见异思迁、栘情别恋?怕我得到了你之后,又对你弃之如敞屣?”杜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极具个性的凤眼溢满了恐惧。“老天!你就为了这些假设性的后果,而对我投了一堆反对票?”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她捣住自己的耳朵,放声大叫。
“我要喜欢你到什么样的程度,你才会有安全感呢?”杜宇将她搂至胸前,下颚顶住她的发丝,像父亲抱着一个孩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她低喃着,下住地摇头。
杜宇望着她,却忍不住联想到童年时的一段回忆——
七岁时,他在公园捡过一条被打成奄奄一息的小黄狗回家疗伤。岂料小黄狗不但不领情,反而对着他又叫又咬了整整半个月。一个月后,小黄狗才愿意任由他抚着毛发而不咬上他一、两口。
可他从没想过要放弃——谁要他喜欢小黄狗乌溜溜的眼,怎么样也要让它成为自己的好朋友。
他从小就固执——他老妈老是这么说。而他现在相信了。
“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我喜欢你介绍菜色、端盘子时的认真模样,我喜欢你听我弹吉他时的投入模样、我喜欢你把我当成唯一目光焦点的专心模样、我更喜欢你总是积极地想让自己变得更好的努力模样……”杜宇听着怀里小家伙的细碎呼吸,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
戴绍琪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拚命地发抖、拚命地将他抱得更紧。
“从来没有人这么喜欢过我……我一直以为我比别人更努力、更认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我脑子下灵活、个性又臭又倔……”
她的声音被蒙在他的大掌间。
“不许你那么说自己,你只是缺乏了一点安全感——你很好、真的很好。”杜宇呼吸着她发上的洗发精香味,发现自己竞因为她而心痛下已,这是他从不曾有过的经验。
他要保护她,让她展现二十二岁女孩该有的笑容。
“我的安全感向来过剩,要不要拿一些带在身上?”他凝视着她。
“对我有耐心一点,好不好……”她抓住他的大掌,把自己的脸孔埋入其中。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相信我自己——哈,我居然连说话声音都在发抖?!”她干笑着,全身冰冷。
“你的家人是怎么对待你的?”他捧起她的脸庞低语着。
“你……怎么……知道?”她屏住了呼吸,惊愕地看着他了然于心的眼神。
“因为你从来不提他们。”
杜宇拨开她额上的发丝,爱怜地印上一吻。
她的鼻尖一酸,重重地把脸埋入他的胸前。
半晌后,当她终于有法子再开口说话时,她把脸颊贴在他的心跳上,用一种让人心碎的声音哑声说道:“我想回家——”
“那我们就回家,我给你一个家。”话,就这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她红了眼眶,却不想在这么感动的时候流泪,于是她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我们今晚会上床吗?”语音未落地,戴绍琪却忍不住轻笑出声。
因为杜宇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而喉结亦紧张地吞咽了数下。
她现在非常肯定他真的受到她的吸引呢!“你该知道——”他吻住她唇间的笑,热情探索的唇舌诱惑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呼吸。“只要是你主动的话,我一向都很难拒绝。”
第三章
一夜温存,佳人好梦正酣。
杜宇侧身支肘,看着她小巧脸庞偎于水蓝色床单间的憨睡模样。
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二十二岁小女生?
有点摧残幼苗的内疚感哩!
今晚是她的第一次,而这倔强的丫头竟然哭了,害他这个大男人也跟着不舍了起来。
对他和前几任女友而言,做爱这件事是熟练且顺理成章的。所以他已经想不起来,何时曾在性爱之际有过这般怜惜的感受了。
每一回当他的指尖抚触上她的肌肤时,她便全身僵硬如石。原本猜测她是因为害怕这样的亲密,却在探索了她的身子之后,惊喜地发现她不过是因为对他的接近过分敏感,却害羞到不知如何回应。
身为一个男人,他还能奢求什么?
绍琪不会知道她柔嫩唇边逸出的嘤咛,及因为激情而泛粉的肌肤,差点就让他像个十八岁少年一样地对她全面举旗投降。
杜宇啪地一掌打向自己的额头——光是回想昨夜,他居然又兴奋了起来。难下成他真成了个色老头吗?
他满脑子都是她啊!
谈心灵契合或者有点古板可笑,可他真的确定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为什么特别?就算他们能谈音乐谈上一夜,可他和朋友们不也是如此吗?
可是其他家伙可没有她那一双清澈到让人心痛的眸子,他们也不会听他的音乐听到眼眶发热,然后再用一双水亮的眼佯装她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
看着她对他无法抗拒,却又极力挣扎着想保有自我的困窘神态——他必须坏心地承认他乐在其中。
他想要她,也想要她快快乐乐地待在他身边。
他相信他会达到目的,毕竟他很少失败,毕竟在许多时候,他觉得她不是真如外表般的冶漠,而比较像是心灰意冷加上防备机能过强。她需要的只是有人掀开她的武装外壳,为她脆弱的心打上一剂强心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