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还没有准备好,她出现的太快了!
既然不能把持自己的心,不如趁早远离她无邪的魅力。
江若凯的神情渐趋惯有的冷漠,他定定的直视吃得不亦乐乎的杜斐儿,语调平淡的不带一丝情感,“你该回去了。”
杜斐儿满口清凉的薄荷冰淇淋,“我还没吃完。”
她的嘴边沾上一抹乳白的冰淇淋渍,可爱娇憨的模样令他板不起脸孔,轻叹一声,拈来一张餐巾纸擦拭她的嘴角。
“斐儿……”她完全信赖的眼神使他有所迟疑,她对他该死的太依赖了。
粗线条的杜斐儿总算听出他的声音有异了,她关切的看着他阴沉的脸庞,“老公,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有她这个超级麻烦精,他的脸色能好看到哪里去?江若凯无奈的叹道:“你还是回家去吧,我一个人生活惯了,实在没有余力照顾你。”
杜斐儿闻言险些没被滑下咽喉的冰淇淋给噎死,她眨着大眼不敢置信的盯着他,“你……你又要赶我走了?”
她惊慌的神色令江若凯无可避免的感觉到一股不该有的愧对之情,他柔声地辩解,“你不声不响的离家那么多天,你的父母必定心焦的四处寻你,所以你该早点回去,让他们能够安心。”
杜斐儿被他一番话训得头直往下低,羞惭的红彩染上她的双颊,她也明白自己任性的行为会令父母亲担忧,可她实在不想离开江若凯。
“我不想离开你。”她抬起小脸,晶莹的眸中有着对他深深的依恋。
一触及她蕴含浓烈情意的眸光,江若凯的心陡然一颤,直觉的想抗拒。
“听话,回家去吧,”不忍说重话伤她,他耐心的劝哄着,“现在公司正在争取一项极为重要的合资计划,我会忙得抽不开身照顾你——”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杜斐儿眼里满是乞求,“我不会惹麻烦,我会很乖很听话,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斐儿!”江若凯无力的呻吟。“我不能答应,”他得坚持住原则,“撇开前面的问题不谈,你可知道未婚的男女同住在一起得面对外界目光和议论?”
老迂腐!杜斐儿没料到他的观念竟是这么传统保守,她最不在乎的就是这一点了,不过他既然如此在意,不如便趁此机会——
她楚楚堪怜的眼波一流转,倏忽绽放出炽烈的光芒,以一种令人心跳加速的魅惑神采凝注着江若凯,大胆的提出要求,“我们结婚吧。”
“什么?”他一个闪神没听清楚。
“我说——”杜斐儿一字一字清晰的重复,“我们结婚吧。”
有好半响,江若凯只能愣愣的盯着她认真的小脸,脑中一片浑沌,彻底丧失反应能力。
她……居然向他求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样子的?
可怜的老公!杜斐儿心疼的望着吓傻了的江若凯,由衷对他寄予最大的同情,她不是存心考验他的接受度,她只是想解决问题。
她横过桌面握住他厚实却冰冷的手,呵护在手掌心中替他取暖,轻语道:“只要我们结了婚,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一起,而且有了这层实质上的关系,我也不怕回家老爸会再打我的主意,如此一来,困扰你的问题全部迎刃而解,这样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江若凯愤然抽回手,恨不得拿把刀剖开她天真的小脑袋,看看里面是装了豆腐渣还是灌了混凝土,真不知道她怎么会生出如此荒谬透顶的念头。
“你以为是在办家家酒吗?随便说说就算数?”江若凯冷凝着面孔斥道,“我问你,我们之间有什么资格谈婚姻?”
杜斐儿困惑不解的看他,“是你说我们现在的关系会遭人非议,所以我才提出一劳永逸的办法,我是很认真的,绝不是当作儿戏,你为什么这样问我?你认为我配不上你吗?”说到后来,她的目光渗进一丝受伤的神色。
江若凯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弄拧了他的意思,这小东西敏感的令人伤脑筋。
“我所谓的资格是我们之间凭什么结婚,并非我看轻你或嫌弃你什么,结婚是人生大事,要结合一对男女厮守一生、白头到老,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
他努力的解释,无非是要她明白爱情的存在性与重要性,没想到她用一双亮灿灿的美眸笑望他道——
“我爱你,你也爱我,这还不成理由吗?”
他什么时候说过爱她了?江若凯气得直瞪眼,可面对杜斐儿明媚娇柔的笑靥,尽管已怒火攻心,却也莫可奈何。
抿紧唇,足足瞪视着她有三分钟之久,他才有办法克制住翻腾不定的情绪,平静的开口,“这不是重点,我要你搞清楚的是——你我非亲非故,我没有必要、更没有义务照料你,懂不懂?”
杜斐儿终于弄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一刻,她对他的冷酷无情心痛到了极点,她不懂,她那么爱他,为什么他还忍心一再的伤害她?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不让他苛刻绝情的话语击倒,即使这场爱情的战役注定得付出全部的心力,她也非打赢不可。
“老公,你说错了!”她的嗓音甜腻的令人悚然,“你忘了你得负责我的后半辈子,我们的关系可说是再亲密不过了,怎会是非亲非故?”
她笃定的神情仿佛吃定了他,江若凯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正一步步踏人她预设的陷阱。
杜斐儿使出撒手镧,拨开前额的刘海,指着一道车祸留下的粉红色伤疤,“这个抹杀不了的痕迹,是你该负的第一项责任,你破了我完美无瑕的面相,可能害得我这辈子永远嫁不出去,为了我后半生的依靠,对你我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江若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她的话激得气血不住上涌,正待发话驳斥她厚颜无耻的威胁,不料她顿了顿还有下文。
杜斐儿紧盯住江若凯,毫不畏惧的迎视他喷火的目光,继续道:“而且,你别忘了,你曾经踢我下床,伤了我的骨盆,目前虽然没事,却难保往后不会造成我生育的困难,这一点是你最无法逃避的责任,为了顾及我幸福美满的人生,我是缠你缠定了,你休想甩掉我。”
江若凯直到此时才深深领受到一失足成千占恨那种悔恨交织的痛苦滋味。
这小魔女,简直是邪魔恶灵转世的,而他则是霉星高照惹上了煞星,注定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战,再度宣告他惨烈的落败。
* * *
夜里,杜斐儿因燥热蓦然醒来,一阵难耐的口干舌燥促使她下床到厨房找水喝。
一路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呵欠,行经书房时,杜斐儿的脚步在瞥见虚掩的门缝中透出的亮光而顿住。
都这么晚了,老公怎么还没休息?杜斐儿轻轻推门而人,果见江若凯端坐在电脑桌前,聚精会神的盯着荧光幕。
秀气的掩口打个呵欠,她口齿不清地道:“老公,你怎么还不睡?”
忙着修改程式的江若凯,全神贯注于电脑荧幕上,无暇回应她,只是从鼻孔里发出“嗯”的一声,算是回答。
杜斐儿趋向前,探头过去想看看他在忙些什么,不料却被荧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弄得眼光撩乱,头昏脑胀的转开头去,可又止不住好奇心地问道:“老公,你在做什么?”
这会江若凯连应都懒得应,把她当隐形人。
杜斐儿最痛恨被人忽视,红润的小嘴一噘,决定跟他卯上了,看看是谁的功力深厚。
她腻上江若凯的身躯,霸着他宽厚的背,将头搁在他的肩上,恶作剧的在他耳畔吹气,企图扰乱他的心神。
“老公,人家问你话有没有在听?”她娇嗔着,温热的气息搔得他心头一阵酥痒。
这小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江若凯暗自嘀咕,但仍不为所动的专注于电脑上,以为不去理睬她,她自讨没趣后便会乖乖回房去,可惜他错估了杜斐儿的斗志——
“杜斐儿!”江若凯霍地狂跳而起,吼声震天,满面通红的旋身朝杜斐儿咆哮,“你在做什么?!”
她……她居然舔他的耳朵!该死,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杜斐儿不畏他噬人的怒焰,飞扑人他怀中,小脸埋在他的胸口,爱娇地道:“老公,你不要生气嘛,谁教你理都不理我,逼得我只有出此下策。”
“你——”江若凯为之气结,面对她的一堆歪理就是无法反驳,连想骂她都不知怎么骂。
这小鬼说她单纯稚嫩,有时却精得像只老狐狸,满脑.子古灵精怪的让人招架不住。
江若凯箍住她盈盈可握的纤腰,拉开两人之间过于紧密的距离,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地咬牙道:“我真该好好揍你一顿。”
杜斐儿在他严厉的注视下瑟缩的吐了吐舌头,娇憨的神情有说不出的精灵可爱,江若凯不自禁因她动人的娇态而消散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