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不胜烦忧的叹口气,“我们家斐儿就是死心眼,一旦爱了连一步退路都不留,义无反顾的倾尽所有,让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得不被她的痴心感动,江总,不是我在自夸,但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你恐怕再也找不到比斐儿更爱你的女人,我真心诚意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
他看着江若凯的目光无比的热切,仿佛在期待他立刻许下承诺似的。
江若凯焉不知他的用意,淡淡的笑道:“未来的发展会如何,我无法保证一定如你所愿,但我答应尽量不让你失望。”
这样的答案,卓振刚虽不满意也只有接受了,明白再逼问下去,只会破坏此刻和谐的气氛而已。
“那么,斐儿就请你多多包涵了,她年纪轻不懂世事,加上又被我宠过了头,难免有些骄纵任性,这方面要请你多忍让。”
他—再放不下心的为女儿说好话,那毋庸置疑的父爱,真令扛若凯心中着实感动不已,虽然口头上无法保证什么,但点头答应会好好珍惜杜斐儿。
有关杜斐儿的话题暂且搁下,卓振刚导回今天会面的主要来意,“听说江总和晨翰是旧识?”
“是,”江若凯含笑和卓晨翰互视一眼,“他是我来新竹结识的第一个好友。”
看他们交情匪浅的模样,卓振刚显得十分高兴,“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有意把晶圆厂这项工程全权交给晨翰负责,你们既然早有交情,相信合作起来一定会非常愉快。”
江若凯闻言瞥视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商仲凌,“这……不是我看轻晨翰的能力,但这件合资案从头至尾都是商特助和我方商谈接洽的,卓董一下子就撤换掉负责人,恐怕不好吧?”
“这你不用担心,”卓振刚明白江若凯的暗示,呵呵笑道,“我另有重任委派仲凌,他是我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我不会亏待他的。”
江若凯深沉黑眸迅速掠过一抹精芒,“既然卓董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那么诚如你所言,相信我们双方必定会合作的很愉快。”
轻松谈笑的会谈中,江若凯的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向一旁的傅沛恩,那眸光竟使得傅沛恩莫名的全身一颤,心头没来由的升起不祥的预感……
* * *
“你全知道了是不是?”
送走了卓振刚三人,傅沛恩关起门来劈头就是一问。
没头没脑的问句,两人心知肚明,江若凯不动声色的迎视他,故意懒洋洋的反问:“知道什么?”
他的态度愈是从容,愈是印证傅沛恩心中的猜疑,“是谁泄的密?”
江若凯轻笑,“你以为呢?”
傅沛恩身子一僵,已然百分之百确定江若凯果然知情,但会是谁?
“若凯,我……”无暇再去追究是谁泄的密,先说明立场才是当头要务,“我全是为了你好,或许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但出发点绝对是善意的,这一点你一定要了解。”
江若凯不领情的冷哼,“我警告过你不要插手我的感情生活,你却变本加厉的和外人联手瞒骗我,而且还是以,我最重视、最在乎的合资案来压迫我,用这种卑鄙的方式,就算出发点再好,我想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
早在傅沛思加入卓振刚的计策之初,他便已有面对江若凯怒气的准备,他虽然比任何人都明白江若凯的个性,仍不计后果的积极参与,一来是有这么刺激的事错过了可惜,另一方面也的确真心想促成江若凯和杜斐儿这一段良缘,他看得出江若凯心里深植了杜斐儿的影子,所以甘冒触怒他的危险,也不愿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我承认我有错,但只为了我不该利用你对我的信任,其他部份,若是卓振刚没有布这个局,促使斐儿为了要替你突破困境而说动卓晨翰回去,恐怕事情不会有这么圆满的局面。”
“照你这么说,我反倒应该感谢你们?”
听江若凯嘲讽的语气,傅沛恩就知道在他怨怒未平之前根本听不下任何解释,他说破嘴也无济于事,浪费口舌—而已。
有点无奈的看着他,傅沛恩叹道:“你不会打算跟我记恨一辈子吧?”
“不,当然不会,”他又不是那种爱记恨的小人,顶多……施以薄惩而已,“我们是好兄弟不是吗?兄弟之间是很容易忘记仇恨的,更何况是这点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话是这么说,但傅沛恩的第六感却敏锐的告诉他,事情绝非如此单纯。
他的眼神暗藏诡异,令人揪着心忐忑难安。
* * *
匆匆走了一趟台中,江若凯没有告知任何人,待他回到住处,暗黑的夜空已缀满熠熠生辉的星钻。
江若凯才刚驶入庭院里的车位,就着车头打亮的光束,清楚的映照着一个屈膝坐在门廊上的蜷缩身影。
停好车,江若凯缓步走向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杜斐儿敏感的发现他眸中的神采似乎不若以往阴沉的深不见低,取而代之的是教人一眼就能望穿的澄澈,是什么让他一夕之间产生如此截然不同的变化?
江若凯挨着她坐了下来,神情十分轻松,“怎么不进屋里去?”
杜斐儿瞅着他,“你去哪里?”
从她眉眼间隐隐透出的幽怨,江若凯便知道这小妮子一定等他等上好一段时间了,不禁心生怜惜,手臂一揽,将她带进怀中,轻轻拥住。
没打算瞒她,他据实以告,“我去了台中。”
“办公事?”
江若凯摇头,“去找人,找一个老朋友。”
杜斐儿不悦的鼓起腮帮子,对他嗔目而视,“那么神秘!我还以为你从地球上消失了。”
江若凯怎会听不出她的责怪之意,笑看她,似真似假地道:“我若真要从地球上消失,一定带着你一起,不会自己悄悄溜走。”
这样一句话,虽然夹杂戏谑的成分,但听在杜斐儿耳里无疑是天籁之音,因为这是他所说过最接近承诺的话。
偷偷抿着唇窃笑,她表面上还别扭的不肯放过他,“既然不是处理公事,为什么不带我去?你知不知道你音讯全无,我有多会胡思乱想?”
江若凯轻笑出声,“胡思乱想什么?怕我真的一个人走了?”
被他一语命中的杜斐儿老大不高兴的噘着嘴瞪他,娇嗔可爱的模样,惹得江若凯心头一阵荡漾,情不自禁的低头轻啄她噘起的粉润朱唇。
突如其来亲密的举动,杜斐儿只觉得心脏在两人唇瓣相触的瞬间麻庳,灿然的黑眸四睁,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不敢相信刚刚所发生的情形是真的。
“你……你吻我!”杜斐儿的语调里充满惊异,迟迟无法从刚才那一刹那绮情却又虚幻的感觉中恢复。
以惊人的温柔,江若凯轻轻的摩挲着她如花朵般细致粉嫩的唇瓣,专注凝睇着她迷人娇靥的眸中展现着一抹前所未有的占有欲,他低哑的开口——
“这双美丽的唇瓣,从今而后,连同你胸膛里跳跃的心,只专属我一个人,只有我能够碰触、能够得到。”
他深情而蛮横的宣示,带着撼人心弦的力量,直抵她的灵魂深处,令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颤动不已,她真的作梦都想不到自己这辈子能够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这是梦,她宁愿此生都留在梦中。
唇边挂着一抹如梦似幻的笑容,杜斐儿纤纤小手也抚上他的脸,葱白的手指抵着唇道:“我是否也能够作同样的要求?”
江若凯笑开来,盈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撒下一串碎吻,“是的,当然可以,你可以要求我的忠贞,反正这一生对你我是永远不会放手了。”
杜斐儿几乎醉死在他的诺言中,一颗心再也按捺不住狂喜的飘上云端,不能自己的紧紧抱住他,“老公,我好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
以同等的激情回拥她,江若凯真挚的低语,“谢谢你这么爱我,我发誓我将穷其一生好好的珍惜你,斐儿,我绝不会负你的。”
江若凯心中的感激无以言喻,如果不是杜斐儿不怕挫折、不畏拒绝坚定走进他层层冰封的心,他这一辈子可能永远也走不出上一段悲凄的恋曲所覆盖的阴霾,是杜斐儿,他怀中这个拥有精灵魔法的小女人,用她的爱、她的执着坚定的打开他的心门,为他重新寻回生命的快活之泉,让他重新领略爱情的甜蜜滋味。
在所有的风雨过后、云开天清的此刻,他再也不想矫情的逃避下去,也不忍再折磨爱他至深的女人,因此他毅然决然的抛开心中的枷锁,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他的生命将为他所爱的女人活得璀璨而美丽。
“老公,”杜斐儿软软的喊他一声,极不愿破坏这一刻浪漫美妙的时刻,但她心中的疑问若得不到抒解,她实在没有办法忘我的沉浸于两心交融的情境,“你不会是在一觉醒来之后突然发觉自己是爱我的吧?”不能怪她这么问,实在是他的转变太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