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不说话会死啊,要他们多事!
瞧杜斐儿脸上又重现那种感激又感动不已的神情,江若凯差点得内伤。
“老公,你怎么说?”杜斐儿固执的非得到他亲口允诺才安心。
三票对一票,他这个弱势团体还能说什么?
“你最好给我安份一点,否则别怪我不通人情。”他冷冷的警告。
* * *
为了争取合资设置八寸晶圆厂,数月来江若凯卯足全力,前前后后不下十次亲自送企划书至“翰扬科技”总部大楼,一再的与负责此次兴建计划的董事长特别助理沟通研讨,不厌其烦的修正再修正,以期达到双方的理念完全一致。
若是能够顺利得到合作机会,那么他们创立的“威腾电子”不仅资产总额可望突破百亿,更可借此打开国际场,因此这一战,江若凯誓在必得。
而就在今晚,于“翰扬科”大顶层的宴会厅,一切都将拍板定案。
神经紧绷到最高点的江若凯,波澜沉敛的目光隐隐有着不安,不着痕迹的环顾此刻置身于豪华宴会厅里的每一个可能的劲敌后,视线最终回到近在咫尺的贪吃小猪身上。
他的眼神融合了无奈与宠溺,轻叹一声道:“别再吃了,也不怕待会儿闹肚子疼。”
打一进门,这小家伙就不对劲,动作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一迳儿捡最不显眼的角落埋头苦吃,被她吃下肚的食物份量,连他这个大男人都心惊。
杜斐儿努力咽下满嘴的食物,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老公,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她发白失色的娇靥瞧得他直皱眉头,“身体不舒服是不是?”
除了快胀破的肚皮,她全身上下好得不得了,可为了能够尽速离开这里,她忙不迭的点头,“我头痛、喉咙痛、心想吐,我们快走好不好?”
这些症状听起来像是感冒了,江若凯没好气的瞪她,“早叫你不要来,你偏要跟,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真是,这节骨眼教他怎么走得开。
如果她事先知道宴会地点及作东的主人,她宁愿一个人待在家里,绝不会硬跟着来,而现在她简直恨不得自己
“老公,你快带我走好不好?我……我好难过。”紧张过度的杜斐儿一阵反胃,险些将刚下肚的东酉全吐了出来。
“你——”江若凯气急败坏,实在拿她没辙,他就知道碰亡她事情都会变得复杂。
眼看她难受的样子,他也于心不忍,可主人还没见着,他挂怀的事还没有结果,教他怎么走得开。
他焦急的目光满场梭巡,心底咒骂不停,来此之前曾信誓旦旦说要为他照看杜斐儿的那一对夫妻,事到临头还不是将杜斐儿丢给他,自顾自的亲热去了,真是该死!
“老公……”杜斐儿抱着肚子呻吟,“你再不带我走,我……我恐怕不行了。”
她煞白泛青的模样成功的揪住他的心,逼得他得立即做出取舍,暗一咬牙,手臂一揽,她扶住她的纤腰。
“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噢!不!”
来不及了,杜斐儿弓身一呕,瞬间将胃掏空,那稀泥般恶心至极的秽物就这么准确无误的吐在一双崭新晶亮的褐色皮鞋上。
“商特助!”
江若凯抬眼一见那个倒楣鬼,猛然脸色大变。
这下精彩了,好死不死吐在这场晚宴的主人身上,回头他非杀了杜斐儿这个瘟神不可。
将郁积胃部的压力一倾而泄,杜斐儿顿时神清气爽了不少,不知大难将至的她,只模糊糊的感受到身旁有两股奇异的张力,一冷一热,而她百分之百可以肯定那团似火的怒焰必是从江若凯身上发出的,然另一股冷冰冰的气息,竟也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顺着地上那双惨不忍睹的皮鞋往上看,杜斐儿猝不及防的迎上一张她急于逃离的脸孔——
“死冰块!”
被吐得一塌糊涂的人,正是“翰扬科技”年轻有为的董事长特别助理,商仲凌。
乍见杜斐儿,他心中的震撼不会少于她,然因他冷漠的天性,只一眨眼,他便恢复平静无波的表情,甚且唇边牵动一丝讥诮的笑意,对着双眸圆睁的杜斐儿微微颔首,“好久不见。”
道歉的话正要说出口,不料他语出惊人的冒出这么一句,让江若凯察觉到两人间凝滞的气氛,“你们认识?”
“我——”商仲凌才说了一个字,就让杜斐儿硬生生截了去。
“鬼才认识这死冰块,”杜斐儿的口气冲得像吞下十斤炸药,“他认错人了。”
她的态度实在教人难以信服她所说的话,江若凯若有所思的望向商仲凌,“你们——”
商仲凌瞥了一眼杜斐儿,淡然一笑,“或许真是我认错人了。”
算他识相!杜斐儿正眼不再看他一下,拉着扛若凯的胳臂直催,“我们走了好不好?”
江若凯转头深深凝睇她,直看得她心慌的低头垂下视线,不敢与他接触。
还知道心虚。江若凯冷哼一声,当他是瞎了眼,会看不出她和商仲凌之间诡异的情形,现在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拉他离开此地。
“你吐了人家一身,不说一句道歉就急着想走,未免太失礼,虽然不是故意的,好歹也该向人家赔个不是。”
江若凯是存心的,杜斐儿对商仲凌恶劣酌态度是显而易见的,要她在商仲凌面前低头,意在逼出他俩的关系到底为何。
要她跟商仲凌这个死冰块道歉,下辈子也甭想!杜斐儿不知该掩饰她愤然的情绪,眼角斜挑,睥睨着商仲凌,“我不道歉,谁教他自己送上门来,怨不得我。”
也不知是商仲凌的修养功夫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还是他的城府深不可测,面对杜斐儿吃定了他似的态度,全然不以为意,嘴角仍挂着笑,好脾气地对江若凯道:“你别逼她,鞋子脏了,丢了就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这丫头被宠坏了,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错了就要认错,这是做人的基本原则,绝不能轻忽,”江若凯毫不通融,“斐儿,快跟商特助道歉。”
“我不要,我说了不是我的错。”杜斐儿宁可惹怒江若凯,也绝不委屈自己向商仲凌赔罪。
“斐儿——”江若凯沉声威胁。
“江总,”商仲凌插话道,“千万别为我伤了和气,我真的不介意,”他看了一眼闹别扭的杜斐儿,她正对他投以杀人般的目光,他无声的笑了,“两位慢谈,我先走一步。”
“商特助慢走!”江若凯喊住他,“关于合资计划—一”
商仲凌头也不回的说:“明天早上十点,我们卓董事长会在公司等你。”
闻言,无法形容的雀跃与狂喜排山倒海的向他涌来,他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毫不温柔的拽着杜斐儿的手臂往外疾走,他心中悬着了整的大石既已圆满落下,接下来,该是他弄清楚这椿案外案的内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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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一声满含威赫、带着强制意味的命令,出自面色铁青的江若凯,禁不起吓的杜斐儿立刻刷白了脸,一双小手不由自主的扭绞起来,委屈的扁着嘴嗫嚅道——
“你要人家说什么嘛?”
—路上寒着一张脸对她,已经够让她害怕的了,没想到一回到家便连拖带拉的把她扔进书房严刑拷问,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肯给,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江若凯丝毫不被她无辜的外表所骗,目光炯炯的逼视她,“别把我当傻瓜,斐儿,就算我瞎了眼也感觉得出你和商仲凌之间有问题,你最好自己乖乖招供,别惹我生气。”
他现在恶狠狠的模样,还不算是生气吗?
“我……那个……我……”杜斐儿吐吐的,就是说不到重点。
“别考验我的耐性。”江若凯出言恫吓,那冷若冰霜的语气令她的心不自禁发起颤来。
“他……他就是我跟你提过,我老爸打算把我塞给他的那个人。”受不了他施加的压力,杜斐儿终于弃械投降。
江若凯闻言一愣,商仲凌竟是……那么杜斐儿不就是
“你父亲是‘翰扬科技’的负责人卓振刚?!”天,那卓晨翰不也正是——
这一对异姓兄妹当真保密到家了!
江若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瞧得杜斐儿心惊胆跳。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杜斐儿飞快的自我澄清,“我是觉得没有必要说,而且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你极力争取的合资计划对象是我老爸,直到今晚踏进我爸的公司我才知道的,所以我急着想要回家,如果被我老爸逮着了,只怕我就见不到你了,还好今天出面的是商仲凌那个死冰块。老公,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满载的忧虑之色稍稍平抚了他被轰炸得昏头转向的神智,终有一天,他的心脏会被她吓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