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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发现自己失态的翠玉,惊慌得伸手掩唇,懊恼不已。这气势顿馁的模样逗得阎舲纯格格娇笑,为她落人自己陷阱而雀跃。

  “没有关系,在这里别那么拘束,来土轩之前我也不过是个官家小姐,哪来那么多顾忌?”她们俩的你来我往让裴珞忍不住抿唇微笑,连忙打圆场。

  “是。”翠玉赧然地绞着衣角,完全不敢抬头。

  “我就说吧!”阎舲纯朝她扮了个鬼脸,愉悦地跑到裴珞身旁坐定。“今天宫中大伙儿都在谈论皇兄没进新房的事耶!”

  “公主”这句话正好让端着参汤进来的雀喜听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把参汤洒出大半。这些话怎么可以在皇后面前提啊!亏她们一早都装得若无其事,没想到公主一进来,就将一切完全破坏。“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没错啊,不然就是昨天下午的大婚……”阎舲纯侧着小脑袋瓜想了想,又说出另一个禁忌的话题。话还没说完,就被狂奔而至约翠玉给捂住了嘴。

  “皇后,公主不懂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雀喜将参汤放在桌上,不住地躬身赔罪。

  “她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别这样对她。”裴珞微拧起眉,连忙将覆在阎舲纯嘴上的手掰开。她并不介意阎舲纯的犀利言词,因为她知道那只是纯粹小孩的独占欲作祟,并没有任何恶意。更何况,皇上昨晚还是进来过了……忆起昨晚的情况,裴珞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今早她将雪白的绢帕递给喜婆,看到喜婆气愤地不住摇头、为她打抱不平时,她却只能静坐一旁,紧守着他的命令,抿紧了红唇,努力捺下为他辩解的冲动。

  “连皇嫂都看不过去了吧!”好不容易得以喘气的阎聆纯皱了皱鼻,对着翠玉和雀喜不梲地嗤哼。她就是故意的,怎样?不管皇嫂昨天的遭遇再怎么可怜,也还是她的敌人啊!面对敌人是不可以心软的,不然到时候抢输了皇兄、没人陪她玩时,哭的人就要换做是她了,那多悲惨啊?

  “你们还是先退下好了,不然,你们常常处于这种箭在弦上的紧张心情也是挺难过的。”裴珞轻声道,温和地下了逐客令。

  皇后都下令了,她们还能怎么办呢?翠玉和雀喜对看了一眼,只好福身告退。希望公主那小姑奶奶可别又生冷不忌地什么都说啊!

  “喂,翠玉,你有没有觉得有个地方怪怪的?”带上房门后,雀喜边走边附上翠玉耳旁悄声问道。

  “没有啊,公主还不就是那一副无法无天的吗?”翠玉耸了耸肩,还在对阎舲纯的狡诈气得牙痒痒的。

  “谁跟你说公主?”雀喜没好气地自了她一眼。“我是说喜烛啦!”昨儿晚上一直到我服侍皇后入睡前,那对喜烛根本就没点过啊!结果刚才我不经意瞄到一眼,一对喜烛却已经全部燃完了。“有吗?”翠玉困惑地皱着眉,她根本没留意到那些小细节。

  “搞不好是皇后自己点的也说不定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能吧,是我多虑了。”雀喜颇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看吶,是公主的古灵精怪让你变得神经兮兮的!”翠玉挤眉弄眼地推了她一把。

  “敢笑我?会神经兮兮的也是你这个公主身边的侍女先才对啊!”雀喜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一路上,就见两人又笑又闹地并肩往外走去。

  “终于走了。”摆脱了翠玉和雀喜,阎舲纯吁口气,将脚伸到椅上盘坐。

  “姑娘家不可以这么坐,不好看。”裴珞摇摇头,轻声制止。

  “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刚刚不是还说别拘束的吗?”阎舲纯小声嘀咕着,却还是听话地将脚放下,以端正的姿势坐着。

  她的嘀咕虽然声悄,但裴珞还是听见了。“那些是繁文缛节,私下可以不用拘泥,但妇德却是基本的礼法,不论何时何地都得遵从的。”

  “就像你对皇兄的无怨无尤一样吗?”阎舲纯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突然惊觉,怎么她的口吻像在打抱不平似的?暗地吐了吐舌,连忙改口。“我是说,难怪皇兄对你不理不睬啦!”对嘛,打击敌人就该像这样冷血无情。

  “是因为这样吗?”裴珞沉思。昨晚皇上就是问过她为何顺从后,才开始神色不悦的,不然之前都是一张淡漠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她反而觉得他染上怒意的脸好看许多,比起那让人捉摸不清的面容,还来得让人留恋。

  “没错、没错。”阎舲纯忙不迭地点头。“你就是太没个性了,皇兄才会不想理你。

  没关系,有我陪你就好,别冀望皇兄了啦!”陪皇嫂只是个借口,最重要的是让皇嫂对皇兄不抱持任何希望啊!

  阎舲纯不住在心里窃笑着,然而看到裴珞还是一脸温柔的微笑,心里却突地有股罪恶感油然而生。真是见鬼了!不是下定决心要欺负皇嫂到底的吗?怎么可以老是这么三心二意、意志不坚呢?

  听到阎舲纯的话,裴珞只淡淡一笑,还是没有出口反驳。她不是没个性啊!是礼教要天下问的女人都如此的,她不过是谨遵教诲、循规蹈矩地去做,错了吗?

  “你以后就当没有皇兄这个人吧,反正你也没什么机会可以见到皇兄了。”连洞房花烛夜都错过了,皇兄八成不会再踏进这个房间了。

  “为什么?”裴珞笑着看她,顺手帮她将一绺掉落颊旁的发拨到耳后去。

  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因病过世,而父皇又因国事缠身鲜少见她,服侍她的宫女不是敬畏有加的,就是像翠玉、雀喜那般又哄又闹的,何时有人这么温柔对待过她?

  这个动作让阎舲纯脸一红,一时之间竟吶吶地忘了要说的话。

  不行吶,怎么可以因为这一点小利小益就忘了自己的坚持?皇兄已没多少空闲陪她了,要是没成功阻止皇嫂加入搅和,那启不是连皇兄的脸都见不着了?阎聆纯挺了挺娇小的肩,又装出一付小大人的模样。

  “皇兄他也很忙啊,才刚回到士轩,又要忙着国家大事,陪我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陪你?你要安分点,别跟我抢,别腻着皇兄,知道吗?”阎聆纯将脸凑到裴珞面前,娇蛮地说到。

  “皇上之前去了哪儿?怎么会才刚回士轩?”裴珞微拧着眉,对她语中的矛盾提出疑问。“来,你头发乱了,我帮你重新梳过。”她将聆纯拉近,取下头上的玉薝,轻柔地梳开她的发,动作自然。

  她的举止是那么天经地义,兼之头上梳动的感觉舒服,和翠玉的粗手粗脚完全不同,而且她身上还有软软香香的甜味,令阎聆纯忘了方才还在拼命自我告诫的话语,就这么靠在裴珞身上,顺着她的问题回答。

  “皇兄五岁的时候,就被送到独先国当人质,待了整整二十年。这段期间父皇只生下我一个公主,没有任何人可以去换皇兄回来,所以皇兄就吃了二十年的苦。”

  阎聆纯干脆将下巴枕在裴珞柔软的大腿上,方便她梳理长发。

  舲纯的话让裴珞浑身一震,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当人质?那是多惨无人道的事,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怎么熬得过来?他的面无表情是这样换来的吗?一股酸楚窜过裴珞的胸臆,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我也很可怜啊,都没有人陪我玩,大臣们的小孩看了我都只会躲得远远的,太傅见了我也只会叫我读书,所以找很盼望皇兄回来的,谁知道皇兄才一回来,你就跑来跟我争宠…;咦~我踉你说那么多做什么?”阎舲纯突然惊觉不对,胀红了脸猛然坐起。

  她怎么就这么没有防备地躺在敌人怀里,还将所知的秘密一五一十地主动奉上?甚至连心事都说了!阎舲纯懊恼地咬着下唇,气自己竟将敌意忘得一干二净。

  “别动,等我把辫子绑好。”裴珞连忙将她按下,加快手上速度。“好了。”

  今天早上才立誓说要狠狠欺负她的,怎么又做不到?阎舲纯一跺脚,立刻离开裴珞数尺远。还说人家没个性呢,看来最没个性的是她自己!

  “不跟你说了啦,我要走了!”阎聆纯撇襒嘴,一把推开房门往外奔去。

  看她来去如风的急躁样,裴珞摇了摇头,走到门边将兀自摇晃的。

  人质……当她在爹爹的教导下读着女诫时,他过的是怎么样的童年?裴珞就这么扶着门,怔忡出神。

  沈窒的气氛笼罩了整个议事堂,持笏列于两侧的朝臣们各个低垂着头,每张脸上都是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宣诸于口的模样。

  “敌禀皇上,臣等以为这个方法并不可行。”列于众臣之苜的丞相周青彦清了清喉咙,走出队伍恭敬地说道。

  “有何不可?”居于龙位的阎聿反问,手指在扶手上轻弹。龙袍冠冕加身的他更显王者气势,说话语调不曾微扬,却让人打从心底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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