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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醒的人是你,五年了,为何还看不到我爱你的心?”

  她狂放的宣告是如此的震撼,一时间,司敬之竟想不出该用什么话语来对她,只能立刻转身,不看她那令人心动的丽容,深吸了口气,才有办法说出违心之论。“对我而言你只是个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任何感觉?”

  她只是个孩子!秦舞揪紧了心口,只觉心痛得几乎站不住脚。“你答应说要娶我的,

  你不能言而无情,我等了你那么久,我那么努力地改变自己,你不能这样,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她不住摇头,声音已因哽咽而破碎。她痴痴傻傻地等,不是为了等这令人心碎的结果!

  “我从没有承诺过要娶你,这些年都是你在自作多情,你该醒了!”司敬之狠下心,说出更伤人的话。“我对老爹的应允只是照顾你,帮你找到归宿。要你改变,是为了让你能配得上更好的对象,否则你这个包袱会一直卸不下。”

  “我只是个包袱?一直只是个包袱?”秦舞不住低喃,然后凄恻地笑了,笑得狂放,却满是哀伤。现在她才明白,五年的等待根本不算痛苦,最让人难以承受的是期盼幻碎的那一刻!

  听到她的笑声,司敬之回头,担虑地托起了眉。“小舞,你别这样……”

  素舞咬唇,含泪阻他,费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吼:“司敬之,你是个王八蛋!王八蛋!”她一侧身,就要从他身旁奔跑而过。“小舞……”司敬之急忙伸手拉她,却被她灵巧闪开,在掠过他身旁时,她迅速在他足背上狠狠踏了一脚,在他还来不及呼痛时,她就已飞窜而出,消失在入口的拱门处。

  看来,她完全得到莫群绍的真传了,连轻功都学得如此精湛。望着空无一人的花园,

  司敬之颓然斜倚栏杆,抚着生疼的脚背苦笑,良久,他深深而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哀伤的缀泣声不停地从秦舞的房间里传来,在这夜阑星稀的夜色中,更令人闻之凄怆。坐在榻沿的秦舞早已哭肿了眼,哭哑了声音,却止不住泪流,晶莹的泪珠不断地滴溅在她的手背上和她正在整理的衣物上。

  单远怜走进房门敞开的房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五年前小舞也是这种不要命的哭法,不同的是,那时她被留下,而如今,她要被带走;可此时所受的心伤,恐怕是要比以前更痛上千百倍。那时,她有份期望给予支撑;

  而如今,却是被完全粉碎。

  单远怜叹了口气,缓缓走近她身旁柔声劝道:“小舞,留在这儿吧!司公子说得够明白了,你跟着他到静在,也只是徒增难过而已,你何苦呢?”司敬之今晚在莫府停留一夜,明儿个就要出发到静庄去了。

  秦舞只是轻轻摇头,没有停下打点行囊的动作。

  “留下吧!你就当从来不曾遇过他,从一开始就是远怜姊和群绍哥将你捡回来的,好吗矿’单远传坐在榻沿,拉过她的手再度劝道。

  “喜欢上了,怎能当不曾遇过?若是那么轻易做到,当年远传姊你也不会为了救群绍哥而直接找上皇上了。”秦舞哽咽低嚷,泪水决堤而出。她用她所有的心力等了他五年啊!那么深刻的祈恋,怎能忘得了?

  单远怜哑然,被小舞反驳得无话可说。她是尝过那种滋味的,如今却说得如此不负责任,这不是风凉话吗?她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远怜姊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喜欢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真能体会什么叫爱吗?她怕小舞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

  秦舞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抿了抿后,而后淡淡地笑了,带着点自嘲,带着点哀愁。“我不知道,若是能说出原因,那也就不叫喜欢了。”她真说不出原因,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早已给了他,在她什么都还不懂时,就已给了他。不需她说出原因,单远传就已从她盈满深情的瞳眸中得到了回答,那是处于爱恋中的女子才会有的眼神。她轻叹了口气。“可你明知他要把你介绍给别人,为什么你还要跟着他到静庄?”

  小舞是个性直爽的女孩,礼教与规范只能洗脱她的野蛮无知,但她那直来直往的脾气却是不曾改变的;若是有人惹了她,她不会忍气吞声,不过是从骂粗话收敛到板着脸、将心里的愤怒直言不讳地说出而已。

  她一直以为依小舞那火烈的个性,应该会气得当场把司敬之大骂一顿,然后说今后老死不相往来的;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小舞反而躲进房间痛哭,还说明天一早会跟着他一同出发到静在去。她真不懂,这一点也不像小舞了。

  秦舞停下手,抹去滑下脸庞的泪,深吸了口气,才开口级道:“跟他到静庄不代表我答应嫁给别人,除了他之外,我谁也不会嫁的。”语气虽轻,却是无比的坚决。“我要让他喜欢上我,让他明白我不只是个包袱!”她秦舞岂是那种要轻言放弃的人?五年前那死缠烂打的个性可是根深抵固。既然她是个包袱,她就要让他永远也卸不下这个包袱!

  “他若执意把你许配给别人怎么办?小舞,你会受伤的。”单远怜担虑不已。

  “若是我现在放弃,那才真会受伤。”秦舞扯了个微笑,反过来安慰单远怜道:

  “放心吧,记得船运行的人怎么说我的吧?我可是永远都不会吃亏的小舞呢!”

  “单远怜只觉啼笑皆非。她那灿烂的笑颜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呢!”小舞,远怜姊是真的担心你。”

  “我知道,把我送到这里来,是司敬之那个混蛋唯一做过的一件好事,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像你和群绍哥这么好的人。”秦舞微笑轻道,含有无限的感激。这五年来,他们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你骂他混蛋?”单远怜杏目微睁,小舞已经很久没写过粗话了。“这算什么?今天下午我当面骂他王八蛋,还用力地踹了他一脚呢!”秦舞开心地笑着,想到稍微报了点仇,心里觉得轻快多了。

  这些年为了他,她还努力模仿那些令她唾弃不已的大家闺秀行径,什么笑要掩嘴、齿不露白、莲步要轻移等等,结果没想到一切都是白搭。既然他失信,她也不想要再矫饰自己,她要恢复最真实的小舞,而且还要让他爱上她!

  “天呐!”单远伶惊讶地掩嘴低呼。“你当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谁叫他那样对我,没骂他更难听的话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秦舞嗤鼻哼道。

  “还有什么更难听的?”

  “你不知道啊?可多得咧,像……”

  不多时,闺房里充满了笑语宴宴,那愉悦的笑声,历久不散……

  第四章

  掀起窗幔的一角,秦舞偎近窗子,从摇晃的马车里往外看去。在夕阳西落的橘黄天际,一幢古丽堂皇的庄园坐落在一片广大的草原当中,那座庄园占地相当大,大到连远望都见不着边界。

  这就是他们所要前往的静庄吗?泰舞又再看了一眼后,才放下窗幔,坐回原来的位置上。看着坐在对面正团目假寐的司敬之,她柳眉微微呢起,用唇形无声地骂了句:

  “懦夫!”

  从清晨上车离开莫府后,他就一直假寐至今,看就知道是在故意躲她。他以为逃得了一时,就能逃得了一世吗?秦舞皱鼻轻哼了声,灵巧地挪坐到他的身旁,得意地随着马车的晃动,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全靠向他。

  她吃定他了吗?状似闭目沉睡的司敬之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一如秦舞所料,他是完全清醒的,却苦于假睡的状态,而无法将她推开。这是昨天哭得泣不成声的她吗?差别未免也太大了些。

  在暮春之际,这里的气候还稍嫌凉寒,穿着轻软罗衫的秦舞鼻头一痒,轻轻地打了个喷嚏。

  “会冷吗?”司敬之假装被她这声轻响惊醒,语音模糊地问了句。

  “还好。”她摇摇头,更往他温暖的胸膛偎了去。

  “那就好,马车到哪儿了?”司敬之起身掀起窗幔往外看去。“原来快到了,难怪气候变凉。”他放下窗幔,趁此机会坐到秦舞对面的位置,避开了她的贴近。可恶!奸诈!秦舞不满地撇嘴,在心里不住低咒。

  这点小伎俩,哪里是他的对手?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司敬之忍不住微微低笑,须臾,敛起笑容,正色道:“小舞,在进静庄之前,我要先跟你约法三章。”

  秦舞不语,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眨阿眨地看他。

  “第一,我们必须以表兄妹相称;第二,你绝对不准在人前对我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第三,你要好好地去认识那些人,在里头一定可以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司敬之认真地板着手指头—一说道。

  而秦舞依然不语,依然睁着一双大眼,眨啊眨地凝视着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司敬之沉了嗓音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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