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是你们多虑了,瓦伦不会伤害我的。」
「陛下,您是雷吉亚丹的继承人,也是王族的血脉,请听我们的劝告,不能让瓦伦继续留在您身边了。」
「别说了,无论如何我相信瓦伦,我不会撤换他的!」
「陛下……」
跟着,梦中的镜头突然一变,转换成她半年来始终重复的噩梦,在那座浓密的森林里,她被追赶着,而这一次的事和以前不同的是,她清楚看见了紧握着自己双手的人是谁,那个人有一头浓密的黑发、高大的身形,还有一双深幽美丽的银灰色眼睛。
即使菲丽丝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但是由于那一双始终紧握着自己的大手,她不但不害怕,反倒是充满了对他的信任。
「别放弃,妳先走,我来应付他们!」
「我不要!你只有一个人,我不能去下你自己逃走!」
「菲丽丝!听我说,妳快走!再不走我们两个都没机会!」
「不!瓦伦!我不要离开你!」
「不!」
菲丽丝在梦中大声地喊出自己的决心,她很不安、很不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若是松开了手,似乎就永远会失去某种重要的东西!
霍地,他低下头猛烈地物住自己颤抖的唇瓣,激烈且绝望地索取她口中芬香的气息,像是再也没有时间那样强烈地吻着她……「菲丽丝亲爱的,相信我,我不会有事,妳必须先走,我发誓我一定会回到妳身边……」低沈的嗓音抵在她的唇边叹息,却怎么也安抚不了她慌乱仓皇的心。
「瓦伦!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你!」她记得自己紧紧地握住他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开自己的手。
瓦伦轻声地叹息,再一次低头吻住她所有的不安,在以双唇烫热她冰冷的唇瓣时,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纤细的指尖拉开,当那一个温存的物结束的同时,两人原本紧握 的双手已经被分开了。
望着失去温暖空盪盪的手,她的心彷彿被刨下一块地刺痛着。
瓦伦扬起一抹笑,最后一次保证他一定会回来,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了。
她记得自己一直蹲在瓦伦吩咐的密洞等待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愿意藏在这里等待,不管前方有什么危险,她都必须到瓦伦的身边去,就算两个人会死在一起,她都不在乎了!
「瓦伦!」主意一定,菲丽丝迈开双腿不停地跑着,朝着刚才瓦伦离开的方向奔驰着,但是森林里一片的死寂,一点声音也没有,更没有一丝一毫打斗的声音。
「瓦伦,你到底在哪里!快回答我!」菲丽丝高声大喊,不知不觉已经追出了森林,来到最北面的悬崖边。
她努力地找寻着,最后在靠近悬崖的方向看到了一抹和瓦伦神似的身影,菲丽丝又惊又喜,拉起裙摆朝那个方向跑去,正当她想喊出瓦伦名字的同时,她看到了一幕不可思议的景象。
至少二十枝以上的长箭像雨点般往瓦伦的方向射去,瓦伦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高大的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笔直地往悬崖下坠去──「瓦伦!不要!」菲丽丝大喊出声,再次从噩梦中惊醒,脸颊上淌着泪水,身上同样流了一身冰冷的汗水。
「瓦伦……」菲丽丝喃喃自语,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被囚禁的古堡房间。刚才的并不是梦,是千真万确、的的确确在她眼前发生过的事情。
那不是梦!瓦伦在她眼前掉下悬崖了!
「妳醒了吗?」房间的门被推开,华伦高大的身影缓缓踏进门来。
「瓦伦!」即便泪水模糊了视线,但菲丽丝仍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身影。
同样高大挺拔的身影、同样漆黑的发,还有那一双银灰色的眼睛,是瓦伦,是那个她自年幼便爱恋上的男子!
「看样子,妳已经想起过去的事情了。」定定凝望着哭泣的菲丽丝半晌,瓦伦缓缓走到菲丽丝的身边,嘴角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那么,该是算帐的时候了……」
第六章
瀰漫在两人之间的并不是重逢的喜悦,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紧绷气氛。此刻在她眼前的,真的是瓦伦吗?他的身形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又如此陌生。
菲丽丝有些不明所以,只能睁着双眼看着瓦伦一步步靠近自己,在那一双同样深幽美丽的银灰色眼眸里,她找不到往昔的温柔,也看不到一丝一毫他曾经许诺的缠绵爱意。
「瓦伦,你真的在我面前?我不是在作梦吗?」菲丽丝激动地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那些她怎么也想不起的过往,经由刚才的那场噩梦,所有忘却的事情已经一点一滴回到了脑海中;在失去记忆的空白日子里,她在众大臣的护卫下过了半年平静的生活,一直到他们用迷药控制自己让她举行婚礼,后来却被瓦伦劫来这里。
原来华伦就是瓦伦,一直以来在她身边的都是瓦伦。他还活着,并没有在那一场意外中丧失性命,她该不是作梦吧!
「瓦伦,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菲丽丝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瓦伦的脸,她必须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呼吸,才能确实认定瓦伦还活着的这个事实。
就在菲丽丝的手即将要触碰到瓦伦脸颊的时候,他银灰色的目光闪过一丝情绪,将头微微一偏,技巧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瓦伦?」他明显闪躲的动作很伤人,菲丽丝停在空中的手一僵,水雾从碧蓝色的眼珠里泛起,但是她强逼自己忍住泪水,以迫切的语气询问道:「瓦伦,这些日子你在哪里?我记得你那时候掉下了悬崖,受的伤很严重吧!伤口还疼吗?为什么你不回王宫里去?」
「回宫里,好让他们再杀我一次吗?」瓦伦扬起苦涩的笑反问道。
「杀你!?你为什么这么说?」菲丽丝脸色一白,顿时想起了当瓦伦以「华伦」这个身分时曾经说过,他胸前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全部都是雷吉亚丹的人所为,但是,这怎么可能,从以前到现在,瓦伦都是她最忠实的贴身护卫,怎么可能有人想要他的性命呢?
「妳该知道,魔物若是想杀人,并不需要武器。」瓦伦再次敞开他胸前的衣服,露出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平淡地道:「这些伤,全是由士兵手上的利箭射穿所造成的。」
「利箭……是谁这么残忍,要这样对付你?」心疼的泪水从菲丽丝的眼眶一颗颗滑落,这些伤痕无论看了几次,都会让她觉得触目惊心,尤其现在她已经想起了瓦伦是谁,想到他居然遭受过如此的伤害,她的一颗心就像狠狠让人刺穿了一样疼痛着。
菲丽丝再一次将手伸向瓦伦,颤动的指尖带着怜惜抚上他的胸前,试着想要抚平他曾经受过的伤痛,当她纤细的掌心触碰到瓦伦胸口时,他浑身一震,银灰色的眼中闪过 一丝痛楚的光芒。
「女王陛下,现在装这种无辜的模样,不是太虚伪了吗?」瓦伦忽然嘿的一声冷笑,用力挥开她的手,随即以轻蔑无比的语气开口道。「如果不是妳的命令,谁有能力秘密调动大批士兵?不过也真难为女王陛下您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贴身侍卫,要取我的命,又何必调动这么多人手、设下陷阱来杀我呢?」
「瓦伦?你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明白。」菲丽丝惊愕无比地抬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骇人的指控。
「我说错了吗?派人除掉我,不就是因为妳想起了自己身上毕竟流有高贵的王族血统,终于想起王族神圣的使命,为了王国之间的联姻、为了让我这个低贱身分的人彻底的消失,所以妳才命令人下手的不是吗?」瓦伦突然闪电出手扣住了菲丽丝的脖子,神情诡异地逼近她,以前所未有的冰冷语气说道:「愿命运之神谊咒我和妳相遇的那一天 ,我居然曾经为妳这蛇蠍般的女人动过心,还妄想用自己的生命守护妳,这真是一个天 大的笑话不是吗?菲丽丝。」
「你误会了!我没有,我并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菲丽丝浑身发冷,口中不断重复着辩解的言语。老天!这一切的误会是怎么来的?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其中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现在想解释已经太迟了,我说过,现在是妳还债的时候了。」瓦伦嘴角漾起诡异的笑,空出的另一只手往前一探,一把罩住她胸前的一只丰盈,以漫不经心却残酷的语气笑道:「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肯放过妳吗?因为妳该死的失去了记忆,被一个陌生男子佔有身体并不是最大的耻辱,最大的耻辱,该是被一个妳极尽鄙夷、拚了命地想除去的人佔有身子,这种双重的屈辱,才是我要你仔细品嚐的绝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