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一行人来到了兰斯洛的房间,准备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茱儿,我想要弄清楚,伟特和你设计这一切,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一条‘安德鲁美达之泪’现在又在什么地方?”凯伊直接问出他还没弄清楚的疑点。
“项链在伟特叔叔那里,当年那场火发生的时候,项链在我这里,伟特叔叔说老公爵将项链视为家族中重要的宝物,一定会为了项链做任何事。‘魔鬼马车’的车,还有那些信,都是要引老公爵亲自到勒得海堡一趟。”茱儿将计画全部说出。
“你答应亚瑟求婚,住进安德烈家,也是为了要监视老公爵的一举一动吧?”
“嗯。我会答应这个要求,其实也有私心的成分在里而,虽然伟特叔叔说当年的事都是老公爵设计的,但是我不相信自己的血亲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我到了安德烈家,他们每一个人都对我很好,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才是。”
茱儿略带困惑地说着,老公爵的一举一动都像个慈善的老人,她实在不敢相信他会为了那条项链杀人放火,她在安德烈家这一年以来,几乎可以说是快乐的,亚瑟是真心地对她好,而老公爵也没有真正地排斥她。
“根据我们的调查,老公爵替那条项链买了保险,如果消失,他可以得到保险公司的巨额理赔,也就是说,当年因为那场大火而消失的项链,让老公爵得到一大笔可观的金钱。”兰斯洛也不忍心泼茱儿冷水,但还是必须将可疑的地方说出来。
“也就是说倘若‘安德鲁美达之泪’现在出现了,对老公爵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让保险公司的人知晓这条项链失而复得,他们会要回曾经支付的赔偿金,也就是说老公爵会真的一无所有。”
“是这样吗?”茱儿低语,心中一片混乱。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老公爵会请棋士团出面帮忙的原因,可能就是因为要夺回这条项链,如果兰斯洛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项链,他不但不用付赔偿金,连家传的宝物也同到了手上,这样不是两全其美?”皇后也提出自己的意见。“翩翩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凯伊沈吟,试着揣摩老公爵的想法。
“茱儿,如果老公爵在第十三个月圆夜来到勒得海堡,会怎么样?”凯伊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伟特以老公爵最在乎的东西将他引来,然后呢?
“就像信上写的一样。”茱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唯有安德烈家的血,可以让怨灵得到解脱,他没有告诉我最终的计画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想再一次毁掉勒得海堡,就像十三年前一样,我知道他在堡中暗藏了炸药。”
茱儿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现在弄不懂伟特这个人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他的复仇走到如此极端的地步?不但要毁了老公爵,连城堡也不放过。”
“看来我们必须调出与伟特有关的数据了。”凯伊捏了捏眉心,现在一切证据全指向了老公爵,但是伟特许多不合理的作为,又让他觉得此事不这么单纯。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明天等亚瑟·安德烈来了再说。”皇后最后建议道。
“为什么要等到亚瑟?”茱儿不解地问道,他应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人。
“要引老公爵来勒得海堡,除了项链吸引力似乎还不够,如果再加上他的独子,是不是会加快他的脚步呢?”昔翩翩笑吟吟地解释。“等老公爵和伟特见了面,我想我们会弄清楚很多谜团的,让我们设个陷阱吧!”
茱儿被他们眼神中的自信吓了一跳,在他们眼中似乎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而她真的希望,这件事在没有任何人受伤的情况下能圆满结束。
兰斯洛看出她的心事,伸出手搂上她的肩膀,无言地将他的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其余三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地退出了房间,将房间留给这对小情人。
※ ※ ※
亚瑟·安德烈从来没有想过迎接他的将是一场风暴,他一大早就来到了亚伯丁,自从昨夜接到电话知道茱儿的所在位置后,一大早他就立刻驱车前来,一点时间也不浪费。“茱儿!”迎面,他就给茱儿一个大拥抱,一点也不在意旅馆内还有其它人。
亚瑟放开茱儿,想仔细将她看个清楚,却震惊地发现她的肩上绑着绷带,他的茱儿竟然受伤了!他又惊又怒地转头,目光停在兰斯洛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茱儿怎么会受伤的?你们又为什么在这里?”亚瑟咆哮出声,似乎到了高地,每一个人都变得很奇怪,就连茱儿似乎也有事瞒着他。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亚瑟,你最好有相当的心理准备。”茱儿抬起头,以澄澈的目光望着亚瑟,不管他会不会原谅地,她都必须告诉亚瑟事情的真相。
“茱儿……”兰斯洛开口,不确定让茱儿和亚瑟独处是个好主意,但茱儿对他坚定地摇摇头,领着亚瑟走向她楼上的房间。
凯伊拍了拍兰斯洛的肩,要他耐心等待,现在只等亚瑟明白一切真相,就该是行动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昔翩翩也从外面回来,手上抱着一叠她查出的数据,看样子是令人振奋的消息,因为她美丽的脸上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如何?”凯伊开口询问,也想知道昔翩翩查出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包准你们会大吃一惊的东西。”她笑着保证,也选了一张椅子坐下等待。
这段时间兰斯洛的心忽上忽下,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上楼看看情况如何,但是都被凯伊以眼睛阻止,现在正是茱儿要说明一切的重要时候,他们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介入。
又过了半个小时,茱儿出现在楼梯间,神色有些疲惫,她招招手示意他们可以上来了,兰斯洛一个箭步就往上冲,迫不及待地将茱儿揽进怀中。
“如何?你都说了吗?他有没有……”兰斯洛焦急地问。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伤害了他。”茱儿靠在兰斯洛怀中,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亚瑟对她的好她明白,但是她所回报的却全是欺骗。“我们进去看看吧!”身后的凯伊轻声道,一行人走进了房间。
亚瑟·安德烈像是一个精力完全被抽干的人,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茱儿的坦白像是挥不去的音符,在他脑中不断重复,那是他无法摆脱掉的声音,却又真实地让他感觉到痛楚。
茱儿并不是真心地喜欢他,她接近自己,只是为了要调查当年的真相,就算如此,他还是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来赢得她的爱,但是当茱儿说出她是丽丝,安德烈的女儿,亦即他堂嫂的女儿时,他的一颗心就从云端被打落到地面,掉入烂泥堆里去了。“亚瑟,对不起,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茱儿饱含歉意的声音响起。
茱儿来到他的面前,取下了伪装用的道具……拿下了假发,恢复了她黑色的短发,取下脸上的鼻垫,最后再用毛巾将一层厚厚的妆擦掉,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名比原来的茱儿更美丽几分的紫眸少女,他记得这张脸……和父亲书房中挂的画像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亚瑟盯着她的脸半天,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上天对他开了一个多么恶劣的玩笑,他竟然爱上了自己的侄女!
“你们又是谁?”他伸手无力地抹了抹脸,将目光调向屋内其它人。
“是来帮你查清楚真相的人。”昔翩翩抢先开口。“亚瑟男爵,先别急着绝望,这件事或许另有原因,我刚查出了一件有趣的事,你知道你的父亲曾是伟特的老师吗?应该说他曾是丽丝·安德烈夫妻和伟特共同的老师。”
这项消息果然让亚瑟瞪大了眼睛,刚才听茱儿说明一切时,他只是猜测当年父亲为了项链做了错事,引来伟特的报复,却没想到两人竟是旧识。
“可是伟特叔叔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茱儿也疑惑极了。
“根据我查出数据上的记载,老公爵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创作过不少好的作品,对油画很有研究,后来因为家族的反对,他才放弃了画图一事,不过他的确曾经指导过他们三人画技长达半年的时间,就在安德烈夫妇结婚以前。”昔翩翩说出了惊人内幕,也因为如此她判定老公爵未必是主谋人,其中一定有问题。“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如果我的父亲真的……”亚瑟的精神已经疲惫到无法思考,他摆摆手,却始终无法说出制裁父亲的话。
“我们就让他们面对面,真相就可呼之欲出。”兰斯洛接口,说出计画。“这当然需要你的配合,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以前,我们保证不会让老公爵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