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经虽然粗了点,可幸好以前曾打过工,所以多少懂得些许人情世故,知晓当人伙计就该将腰放软些,千万别挺得太亘,还有好听话最好时时挂在嘴上,刻刻甜甜老板的心。
「那最好。」确定朱媥媥真有将自己的嘱咐听进耳後,老板娘这才施施然地转身准备离开,可才跨出一步,又忽然回过头,「对了,俍爷不喜欢人盯著他瞧,所以你最好低头行事,千万别犯了俍爷的忌讳。还有,你的嘴巴十次开口九次糟,所以你最好能不开口就尽量少开口,知道吗?」
「知道。」
见朱媥媥乖顺的点点头,老板娘这才安心的离开厨房。
护国师?
那又是什么了不得,不得了的鬼行业呀?怎么人人都敬他如天神?
满心疑惑的朱媥媥终於按捺不住,向与她一同端食盘往迎宾楼行去的芳芳请教。
「你不知道?!」芳芳好似见到怪物似的瞪视朱媥媥,「天呀!护国师这麽尊贵的人你怎麽会不知晓呢?!」
「重点。」朱媥媥悻悻然地提醒以谴责目光直瞪著她的芳芳。
「俍爷是咱们栖云国最了不起的先知,他不但能窥见天意,还能扭转天命,进而守护栖云国,所以在这动荡不安的年代里,咱们栖云国才能雄据一方,不受征伐之苦。」
「他真有那麽神吗?」朱媥媥很是怀疑的问。
「当然!俍爷非但能窥知国运,就连咱们小老百姓的灾厄他都有法子教人避开。而且呀,据说只要经俍爷利眼一扫,不论人事之来龙去脉、是非曲直都能瞬间教他给看穿,无所遁逃。」
「真的?假的?」朱媥媥这回已经不是质疑,而是当芳芳在说天方夜谭了。
「当然是真的。」芳芳因为过於激动,音量难免大了些。
转瞬间,一行端著食盘的女侍们已经行上二楼。
「你太扯了啦,随便一眼就能瞧出人的来历,你真当他是神呀?!」朱媥媥很是不屑地摇摇头。
「你……你可知你的质疑对俍爷而言是多麽大不敬吗?」
「切,他要真有那麽本事,我就嫁给他当老婆。」压根儿不信的朱媥媥随口说道。
「凭你这丑八怪?!等下辈子吧。」芳芳嗤之以鼻,就连同行的数名女侍都对朱媥媥投以鄙夷的目光。
「我敢那样说是笃定你口中的俍爷没那本事,否则就算要我给他当暖床的侍妾,我都认了。」朱媥媥不知死活的哼道。
殊不知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迎宾楼里一身黑衣的男子耳中,随侍在旁的老板娘接收到他侧过头来的质询眼光,脸色霎时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
第二章
「她是谁?」云栖俍深黝的黑眸闪著诡谲,语气极度轻柔地询问脸色极为难看的老板娘。
云是栖云国的国姓,唯有皇族方能以此为姓,也就是说云栖俍不但是栖云国的护国师,更是栖云皇室之人,这也就是为何他的地位比栖云君王更加崇高却没引来国君仇视的原因。
「俍爷请息怒,小人一会儿就立刻将她辞退。」
「别让我问第二次。」云栖俍以黑得发亮的玉箫轻刮老板娘的面颊,看似和善的眼神闪动著一丝邪肆。
「她……她……她……不过是个不长脑的丑八怪罢了。」云栖俍的眼神莫名地教人惊惧,以致老板娘惊恐得直咽口水。
「丑八怪?!」云栖俍玩味地轻吐这三个字。
「是啊,她奇丑无比,丑到不堪入目。」
「既然她那麽丑,你因何雇用她呢?」云栖俍以黑玉箫挑起老板娘的发丝,看似轻佻,实则加剧她的恐惧。「嗯?」
「因……因……」
「不用说了。」瞥见一行端著食盘的女侍们转入迎宾楼内,云栖俍以黑玉箫的顶端轻点老板娘的唇,示意她将未出口的话语全数咽回肚里去。
始终低垂著头的女侍们匆匆摆好食盘就准备退下,却被趴伏在云栖俍腿间的红梅出声拦阻下来。
「站住!没爷的吩咐,谁准你们离开了?」
红梅,云栖俍由炽日国带回的女人,身段丰腴而不肥,脸上尽是柔媚风情,媚艳的眼眸萤光流转,教男人一对上就会立刻酥了骨头,直想将她粉嫩的娇躯抱满怀。
说是如此说,想是如此想,可自从她踏入栖云国後,却从没人敢对她有丝毫的逾矩或遐想,因为--
她是护国师最娇宠的女人!一个只要护国师出门落坐就必趴伏在他腿间悉心服侍的女人!
众女侍一听见喝令全都恭谨的停下脚步,唯独朱媥媥一脸的悻悻然。
「你,留下。其他人退下。」坐在云栖俍右前方三步远处抚琴的黄樱忽然回眸,纤纤素手朝朱媥媥一指,柔声说道。
黄樱,来自肃月国,脸上始终泛著淡淡的笑意,令人一瞧便如沐春风,舒坦不已,所以只要有护国师出现的场合,几乎都见得著她跟在身边抚琴助兴。
「你……你……你又不是那个什麽俍爷,我为什麽要听你的?」不想单独留下的朱媥媥鼓起勇气反驳,殊不知这些女子全是依云栖俍的眼神说话的。
「爷允许你走了吗?」原本立在云栖浪身後的紫絮身形一闪,立在朱媥媥跟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紫絮,一个来自冽风国的冷肃女子,终年罕有情绪的冰寒表情教人一见就忍不住打冷颤,身手了得的她就犹如云栖浪的影子,冶情冷血地为他排除所有不该出现的「麻烦」。
「丑丫头,凭你这等姿色也妄想当爷的女人呀?」拥有艳丽姿色的绿竹语气嘲讽,神色更加嘲讽。
绿竹,一个来自震雷国的艳丽女子,她的绝色容颜如罂粟花般教人又惊艳又惊惧,要笑不笑的神情让人看了心里就忍不住直发毛。
「我哪有?!」笑话,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怎可能委屈自己当人家的妾呀!
要不是笃定那个俍爷绝猜不出她的来历,她哪可能说这种蠢话?
「胆敢在爷面前睁眼说瞎话,你不怕被拔舌头吗?」坐在云栖俍正对面的橙柳一脸平和,若非她正对著朱媥媥张合嘴巴,打死朱蝙蝙她都不会相信那样典雅的女人会说出那样歹毒的话语。
橙柳,云栖俍由外国带回的最後一个女人,来自啸电国的她外表典雅,让人一见便能沉淀所有烦躁的情绪,拥有绝佳棋艺的她只要一出现必坐於云栖俍的正前方,随时准备与他对弈,供他排遣时光。
「你……你……你少冤枉我,我……我……我哪有睁眼说瞎话?」朱媥媥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唯恐真教人给拔掉舌头。
栖云国虽然是个爱好和平且男女平等的自由国度,可他们却有著最严厉的阶级制度,一日一不小心犯上,被冒犯的上位者便可随意处置犯错的下阶人,其他人都不得求情或过问,否则将遭连带处置。
当然,倘若出面制止的人比被冒犯的那个上位者阶位更高就又另当别论了,因为有谁胆敢不卖比自己更上位者的面子呀?
又不是想跟著陪葬!
可这回朱媥媥面对的不是寻常上位者,而是栖云国中身分地位最高阶的云栖俍,所以纵使她神经再粗,也都知道千万不能得罪他,否则别说是舌头了,就连全身都有可能惨遭肢解。
「你怀疑我的卜卦之术?。」莫测高深的云栖俍随意扫了眼朱媥媥,终於开口。
「我……我……我……不……不敢。」虽然云栖俍没笑,可直觉告诉朱媥媥,他铁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所以她将头垂得更低,以免一个不小心教他给记著了长相。
开玩笑!光瞧平日威震八方的老板娘都吓得继到一旁猛发抖去了,一身黑的他还能善到哪里去呀?
「不敢,那是说你真妄想飞上枝头当我的女人罗?!」云栖俍以手中的黑玉箫挑高朱媥媥不敢见人的小脸蛋。
倏地,他鹰般锐利的眼神一闪,收起亵玩之情,仔细端详她灵动的眼眸,望进她不羁的灵魂深处。
「你……不属於栖云国?!」栖云国的女子虽然豪放不羁,可他至今尚未见过一个眼眸能如她灵动,且不畏惧地直视他锐利鹰眼的女人。「你该是来自世外之地的!」他惊疑的喃道。
她不该是属於栖云国的!
可偏偏她的五官、口音都显示她是土生土长的栖云国人!
她引起他的兴趣了。
「你……你……真……真的……」看得出?!朱媥媥张嘴结舌地,误将云栖俍的赞叹解读为他真瞧出她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台湾,却碍於现今所处的年代尚无台湾之名而无法明确说出台湾二字。
呜……
不要啦!
怎么真教他给说中她的来历了?那岂不表示……
她真得给他当暖床的小妾了!
朱媥媥这下子真是恨死自己的大嘴巴了,她巴不得手中能冒出针线让她将自己的嘴巴狠狠缝住,省得先是噎死,这会儿又被话呛死,下回还不知它会让她怎么个死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