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连累杜凌儿,因此慌乱的她比手画脚企图和他解释清楚,可惜他既看不懂也无心看,於是一把推开她,毫不留情的走了。
“扫地真有那么好玩吗?”
“唉……”丑奴儿无奈的看了杜凌儿一眼。
自从真相被楚殷扬揭穿後,杜凌儿就不再刻意假装和丑奴儿不熟了。
“你别看见我就叹气嘛!”
“太阳大,你该回房避避暑的。”丑奴儿停下手边的工作比著。
“避暑?那是像你这样娇滴滴的人才需要,至於我,舞刀弄剑惯了,这一点太阳还看不进我的眼里。”杜凌儿豪气的说著。“我现在呀,比较有兴趣的是你手上的活,看你天天扫地,时时扫地,时时刻刻都在扫地,感觉好像根新鲜,你就让我玩一玩嘛!”
见丑奴儿不依,杜凌儿乾脆直接抢走她的扫帚。
丑奴儿歉疚地望著满脸笑意的杜凌儿,她很清楚杜凌儿不是觉得扫地新鲜,而是舍不得她在大太阳底下劳动。
“哎呀,小姐,你怎么在扫地呀?!”去厨房端冰品的翡翠一回来便见一向养尊处优的杜凌儿在扫地,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叫什么叫呀!我想扫地,我高兴扫地,不成吗?”杜凌儿嘟著嘴,擦腰瞪著不识相的丫环。
“成成成,只要小姐你高兴,什么都成。”自知坏了小姐好意的翡翠连忙陪著笑脸。
“哼!既然你看不得我扫地,那换你扫吧!喏!”杜凌儿不理会翡翠睁大的眼,硬是将手上的扫帚塞进她的手里。
“啊……”翡翠哀叫出声。
“啊什麽啊,还不快扫!”杜凌儿“好心地”取走翡翠另一只手上的托盘,然後转身对著丑奴儿说:“走,跟我到房里去。”
“可是……”丑奴儿不忍心地直盯著翡翠比道。
“别理她,她太久没活动筋骨了,刚好趁此机会好好活动活动。至於你呀,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取代她服侍我,所以,喏,这就交给你了。”社凌儿将手中的托盘交到丑奴儿手上,半强迫地逼她非跟上自己不可。
“楚大哥……”夏翎羽端著茶走到楚殷扬身边,轻轻唤著他。
楚殷扬心中五味杂陈的盯著户外。
她们竟然可以不用纸笔就直接交谈!
杜凌儿怎麽看得懂奴儿在比些什么?楚殷扬很不是味道地瞪著笑靥如花的杜凌儿。
其实真正吸引他直盯著她们瞧的主因并非她们相处极为融洽的情景,而是另有疑云困扰他,迫使他不得不仔细观察她们。
因为他怎么都想不透他既然已经揭露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奴儿为什么还日夜不断的做著粗重杂活?
她天天这麽劳动著,背部的鞭伤好得了吗?楚殷扬神色复杂地瞅著丑奴儿的背部。
“楚大哥……”不见楚殷扬有所反应,夏翎羽再次唤了声,“楚大哥,喝杯荼吧。”
“谢谢。”终於注意到夏翎羽存在的楚殷扬扯了扯嘴角,对她露出牵强的笑容。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在在让他感到歉疚。
每每双手一环上她的腰,他的脑海就浮现一双幽黯的眼眸,然後内心便开始不自觉地抗拒著怀中不熟悉的柔软,是以直到今日,他与她仍是对挂名夫妻。
心系奴儿,而有负杜凌儿,他无愧;但负了翎羽,却教他无言以对。
“咱们是夫妻,还用得著道谢吗?”很清楚楚殷扬心中牵挂著丑奴儿,但夏翎羽却聪明的装作不知,以免楚殷扬难堪。“对了,楚大哥,最近好像很少看见师兄,你知道他在忙些什麽吗?”
“你没提,我倒没注意到。”这些日子他一直观察著杜凌儿和奴儿,试图从中探查端倪,以便了解她们下一步打算如何做,以至於忽略了身边的人事。“不过想想,这些天好像真的都没有见到晓升。”
“我还以为师兄私下跟你告辞了呢。”
“怎麽会呢?就算要走,他也一定会先跟你说一声的。”
“对了,不知道奴儿的伤好些没有?”他了然的神情令她窘迫,遂转移话题。
“应该早好了吧!”楚殷扬昧著良心回道。
“是吗?那怎麽我前两天……”夏翎羽语气迟疑著。“啊,或许是我听错了。”
“你听到了什麽?”楚殷扬一颗心倏地悬高,急忙追问。
“没什麽。”
“你只要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我自会判断。”他执意要知道她究竟听到了什麽。
“我听见姊姊斥责奴儿,骂她别傻了。”她顿了下,见他示意,她才继续接著说:“她说:‘你让自己伤口发炎,高烧不断,只会害苦你自已,那个姓楚的根本不会在乎。’”悄悄地观他一眼,果然见他满脸忧心。
“那是她自找的,我的确不在乎。”尽管忧虑仲仲,他仍是硬著嘴道。她的伤势加重了吗?
难怪她的身子骨越来越瘦弱,一副随时会被风给吹走的模样。楚殷扬忍不住又瞥了窗外一眼。
“奴儿,咱们令晚再一块儿睡吧。”杜凌儿旋动著颈子,活动僵直的筋骨。
砍著柴火的丑奴儿停下手边的动作,侧头看向杜凌儿。
“好奴儿,你别净看著我,快点头呀。”杜凌儿俏皮的眨眨眼,脸上漾满讨好的笑容。
“你的筋骨又泛疼了?”丑奴儿忧心的比道。
自从前两天她为杜凌儿揉捏按摩,活络全身筋骨後,她似乎就上了瘾,三不五时的邀她“同床共寝”。
“没有啊。”杜凌儿摇摇头。
她的摇头换来丑奴儿疑惑的睐视。
“你知道吗?你抱起来真的好舒服,香香的,软绵绵的,教人一抱就爱不释手,难怪当年那个姓楚的总抱著你不放。”杜凌儿说著便趋向前拥抱住丑奴儿,并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嗅问她身上独特的淡淡幽香。“真好抱,比我的枕头抱起来舒服几千、几万倍,真教人舍不得放开。”
杜凌儿笑闹之馀,眼角馀光不忘瞄了瞄不远处凉亭里的男女。在瞥见男子直瞪著她时,她一面回以挑衅的眼眸,一面将丑奴儿抱得更紧,存心气死对方。
“别闹了!我还要干活呢!”丑奴儿轻轻推开杜凌儿,宠溺的望著她比道。
“你这样一根一根没力的砍,要砍到什么时候才砍得完呀!你还是把柴刀给我,我来砍。”
“不了,这种粗活还是我自己来。”
“哎呀,叫你给我就给我,这种活对你这样娇滴滴的人来说的确是粗活,可是对我这种成天舞刀弄剑的野丫头来说,这根本不够看。”说著,杜凌儿便抢过丑奴儿手中的刀,手一挥,果然两三下便将成堆的粗柴劈成整齐画一的细柴。“瞧,这样不就好了吗?”
丑奴儿有些目瞪口呆的收回柴刀。
“好了,你今天该做的活都做完了,咱们可以回我房里温存去了。”拉起丑奴儿的手,杜凌儿有些暧昧的大声嚷道。
温驯的丑奴儿宠溺的摇摇头,任著杜凌儿对她又抱又搂又揽的朝她房里走去。
“哎呀!”杜凌儿惊叫了一声,停下脚步,来不及反应的丑奴儿一时煞不住脚步,便硬生生的向前撞上堵在她们面前的那堵内墙。
“啊……”丑奴儿一立定脚步便急忙向後退去。
“怪了,路那麽大条,你哪儿不站,为什麽偏偏堵住我们的去路?”杜凌儿没好气的摆出後娘面孔。
“是啊,真是怪了,路那麽大条,你哪儿不走,为何偏偏故意撞上我?”楚殷扬非但没被激怒,反而还将杜凌儿一军。“你不用解释。”他伸出手,制止她开口反驳,“我知道你等著对我投怀送抱已经等很久了。”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杜凌儿才没那么无耻呢!”杜凌儿脸红脖子粗的气涨著一张脸。
“你少在那儿装清高了,你要是懂得羞耻二字,今天就不会站在这儿了。”楚殷扬一点也不客气的嘲弄她强行推销自己进楚家一事。
“你……”杜凌儿气得咬牙切齿,却无法为自己申辩,因而只能瞠著大眼猛瞪脸上满是鄙夷的楚殷扬。
“不用再你了!既然都让你进了楚家门,要是再不进你的房,只怕要惹人非议了。
所以……”望著她戒慎的眼,楚殷扬勾起嘴角,恶意的一字一宇道:“今晚我就如你的意,睡你的房。”
“你……你……你……你开玩笑的吧!”杜凌儿瞠大的眼瞬间睁得更大,一张嘴张张合合,一时吓得合不拢。
一直跟在楚殷扬身边的夏翎羽惊讶之馀,不忘分神的瞥了眼缩在杜凌儿身後的丑奴儿。
丑奴儿忧虑的盯著楚殷扬充满恶意的眼,不免担心他的真正用意。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吗?”他满意的看著杜凌儿吓白的脸。呵!原来她也懂得害怕呀!
明月高挂,晚风徐徐。
喧闹的虫叫蛙呜透过紧闭的窗棂门户飘进幽静的屋内。
杜凌儿屏著气息,圆瞠著一双大眼直瞪著房门。
每有风吹草动,她便握拳咬唇,瞬间摆出战斗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