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吗?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杜凌儿气呼呼的扬起鞭子。
站在树下的楚殷扬和夏翎羽被杜凌儿尖锐的叫骂声吸引了注意力,两人同时看向杜凌儿和丑奴儿的所在方向。
一瞧见杜凌儿扬起鞭子,楚殷扬一颗心顿时宛如被针扎了一般,再见丑奴儿害怕瑟缩的模样,他本能的迈开脚步,准备往她们的方向飞奔而去。
“楚大哥,等等。”夏翎羽先一步拉住了楚殷扬的手,阻止了他的冲动。“她犯了错,本该受罚的。况且,就算你今天能保得了她,可是明天、後天呢?一旦你不在,她只会更惨罢了。”
“可是……”虽然他仍在生她的气,但那并不表示他就能眼睁睁的见她受罚。
“教训侍妾是姊姊的权利,你没有理由干涉的。”尽管心有不忍,夏翎羽依旧拦著楚殷扬,不让他与杜凌儿起不必要的冲突。
瞄了眼楚殷扬的方向,见他似乎无意干涉,杜凌儿气一提,挥出手中的长鞭,扫中不闪不避的丑奴儿的颠边,削去了她一小撮发丝。
杜凌儿的第一鞭虽然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可是由於角度与视差的关系,那一鞭看在楚殿扬与夏翎羽眼中可惊心动魄极了,纷飞的发丝更加深了那一鞭看起来的威力。
所以当杜凌儿的长鞭再次扬起时,心痛莫名的楚殷扬再也顾不得一切的冲向前,及时握住了再次挥出的长鞭。
“够了!不论她犯了什么错,她都已经挨了你一鞭,你也该消气了吧。”
该死的女人!楚殷扬冷厉的眸光对上杜凌儿喷火的眼,威胁性十足的要她收回长鞭。
“哼,你不是已经受不了她,不屑去睡她的房了吗?既然如此,又何必管我如何待她呢!”杜凌儿悻悻地抽回鞭子,睨著他道:“其实我这样也算是在帮你,让她认清自己的身分,少在那儿痴心妄想,免得她搞不清楚的以为你在她房里多待了几天,她就有权对‘别人’眼红。”提到别人二字时,杜凌儿刻意瞥了眼夏翎羽。
“你给我听仔细了!”楚殿扬盯著杜凌儿毫不以为杵的眼一宇一宇地吐出话来,“就算我不去睡她的房,她一样是我的人,不容你为所欲为。”
“怎么?你心疼了呀?我还以为你一旦有了新人在怀,就忘了旧人的‘特殊’呢!”对於他的怒瞪,杜凌儿头一偏,当作没看见。
瞥见丑奴儿难堪的将头垂得更低,楚殷扬除感心疼之外,竟莫名的涌上一股罪恶,感觉好像自己真做了什麽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
为此,他狼狈的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姊姊,什麽新人旧人呀?咱们不都是楚大哥同时迎进门的新人吗?”夏翎羽适时的插进话,巧妙地阻挡楚殷扬来不及出口的恶言。“哎呀,瞧我记性差的,今天楚大哥在市集买了两支簪子,说是要让姊姊先选一支的。”夏翎羽说著便取出两支发簪,“姊姊,你瞧,这簪子多漂亮呀,你快选一支,好让楚大哥为你簪上。”
丑奴儿闻一肓一震,头垂得更低,眼神更为黯淡了。
“哼,听你说得好似他给了我多大的恩惠似的。”瞄了眼看也不看她一眼的楚殷扬,杜凌儿语气更为嘲讽了,“我需不需要感激的趴在他的跟前,去舔他的脚呀?”她自始至终都没瞧那对簪子一眼。
“我说过她根本不会领情的,你何必跟她说那麽多。”楚殷扬先是制止夏翎羽继续委曲求全的讨好杜凌儿,继而转向傻在一旁的丑奴儿冷声道:“还不快走,难不成还想再挨一顿鞭吗?”
丑奴见闻言赶忙点了下头表达感激之意,然後低下身子拾起掉落的水桶。
“站住!”杜凌儿大声一喝,咬住准备朝来时路行去的丑奴儿。“你泼了我一身就这麽想走啦?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丑奴儿猛地停下了脚步,怯生生的抬首望著杜凌儿。
“要不你还想怎麽样?”楚殷扬不待丑奴儿做出折辱自己的傻事,就抢先一步对杜凌儿大声喝道。
她是他的!
除了他以外,谁也不许给她委屈受。
“不怎么样。只是要她为自己闯下的祸善後罢了。”杜凌儿扬起头,无视楚殷扬的威胁,“还愣在那儿干嘛,不知道该扶我回房去换掉这身衣服吗?”挑衅似的,杜凌儿对丑奴儿的口气更加不客气了。
丑奴儿问言急忙走向杜凌儿,不料在经过楚殷扬身边时,竟让他给拉住了手臂,阻挡了去路。
“不用理她!她有侍女可以为她更衣。”他不许她为除了他以外的人更衣,无论是男是女都一样。
“哼,你自己看著办吧!”杜凌儿抛出威胁的一眼後,迳自转身离去。
因为她笃定那怕事的丑丫头定会主动跟上,所以嚣张得很。
见杜凌儿怒气冲冲的离去,丑奴儿急忙挣脱楚殷扬的箝制,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追上前去。
“该死的!”没料到丑奴儿会反抗自己,所以楚殷扬一时不察便让她给挣脱了去。
“楚大哥……”望著丑奴儿匆匆离去的背影,夏翎羽不禁暗忖:那青白玉镯与檀木簪是为她而买的吗?
第七章
是夜。
“楚大哥,夜深了,该安歇了。”夏翎羽担忧的走到楚殷扬背後。
他已经站在窗边一整晚了。
眼睛眨也不眨的固定在某个方向,毫无表情的面容教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可是心细的夏翎羽仍是由他紧握的拳头看出了些许端倪。
“你先去歇息吧,不用理我。我要是累了,自然会休息。”他的眼依旧望著那个他看了一整个晚上的方向。
“楚大哥,你是不是在担心些什麽?”
“没事。”他今天在书房待了一整个下午,却什么也没做,因为只要一坐下,他的脑中就浮现丑奴儿挨鞭的可怜模样。
再想到她竟不顾一切的投向杜凌儿那火窟,他的一颗心就像遭到火焚,怎麽也无法冷静下来。
为了她的不领情,他硬下心逼自己别跟过去。
这举动虽然逞了一时之快,却令自己足足懊悔了一整个下午,更忐忑了一整夜。
她出事了吗?
她受伤了吗?
“既然没事,那就早点睡吧。”虽然有心为他分忧,可是他摆明了不想谈,她也只好尊重他了。
望了眼满脸担忧的夏翎羽,楚殷扬重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先回床上去,我熄火。”
见夏翎羽上了床,楚殷扬这才吹熄了火,趴睡在桌上。
对跋扈的杜凌儿他可以冷情以对,可是翎羽的体贴柔顺却教他无法硬著心不理会。
辗转难眠的楚殷扬好不容易才模模糊糊的睡去。
就在他睡著後,一心牵挂著他的夏翎羽忽然醒了过来,直觉地望向他。
透过门缝吹进来的晨风带来阵阵凉意,唯恐楚殷扬受寒的夏翎羽连忙披衣下床,拿了件保暖的外衣走向他。
皎洁的月光照在楚殷扬的脸上,映出他紧皱的眉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睡得并不安稳。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他,然後小心翼翼的为他披上外衣。
吹拂在颈边的温热气息让睡不安稳的楚殷扬兴起眷恋,倏地伸出手获住那双温柔的手,轻轻唤出盈满胸臆的名,“奴儿……”
“啊!”受惊的夏翎羽直觉地想收回手,但攫住她的大掌非但不放人,还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奴儿……奴儿,别走……”
终於听清楚楚殷扬在唤些什麽的夏翎羽立刻停下挣扎,心中满是对他的怜惜。“楚大哥……”
唉……
都嫁给了他,她是该认分,不应再存任何非分之想。夏翎羽黯然地告诫自己。
目前她唯一该想的,应该是如何帮助楚大哥早日走出阴霾,不再困守在过去的记忆里才是。
或许和他图房是最好的方法吧!
那不但能彻底断了自已的妄念,也可以分散楚大哥的注意力,可谓是一举两得。夏翎羽在心中暗自计旦旦著。
“奴儿……别躲我……别躲我……”深陷在梦里的楚殷扬忘我的环抱住夏翎羽的腰,将头枕在她的胸口。
闻不到熟悉的气味令楚殷扬不禁拢紧了眉,将她抱得更紧,“奴儿……我的奴儿……”
心疼楚殷扬的深情,夏翎羽不忍推拒他,只得反手抱著他,安抚他不安的灵魂。
“奴儿?”始终觉得不对劲的楚殷扬睁开了眼,抖落了技在身上的外衣,有些茫然地篁著夏翎羽。“翎羽?”
“对不起,楚大哥,我吵醒你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睡不安稳。”他很清楚自己是心中挂念著奴儿,才会寝食难安。
或许天亮後,他该去看看她,以免自己的一颗心总悬在半空中,一刻都不得安宁。
“楚大哥,你既然有心事,何不说出来呢?说出来,你会舒服点的。”
“没什麽,我只是担心杜凌儿那女人会闹出人命。奴儿无论犯了什麽错,她终究是我的人,我不希望她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