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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律吻得是那么的虔诚,像是不会再有这等机会般,倾全部的情意用力吻她,被强劲热情卷去的乐芬,忘了昨日的一叨,也忘了霍飞卿,无法克制地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肩头加入他的热情。

  摆放在唐律上衣口袋的那只监听用手机,悄悄滑出口袋,扑通一声,掉进满是泡泡的浴缸,四下又再次恢复了静谧,唯有远处阵阵繁唱的蝉呜声,模糊地传进他们的耳,但,没有人去在意。

  等在隔壁收听的众女们,苦等不到下一段剧情上演时,有致一同地叹了口气。

  叶豆蔻气馁地放下望远镜,“啧,看下到……”全都躲到浴室里她怎么看得见嘛,事前应该先跟唐律沟通—下走位的问题。

  “怎么样?”千夏则挤在负责收听的文蔚身边探消息,“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文蔚皱著眉,“咕噜……咕噜。”在先前一阵类似水声的音律响起后,她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啊?”其他两人异口同声。

  “就是咕噜咕噜……”

  ☆ ☆ ☆

  十八岁的生日,她这十八年以来最难过的一次生日。0

  往常陪伴在她身边与她一块吹蜡烛的唐律,已经在升上大学后到南部就读去了,今年出现在她身边的,是唐律介绍给她的霍飞卿,同时,也时她交的第—个男友。

  这一日,霍飞卿特意找来她的朋友们,为她在外头办起盛大的庆生宴。在一屋热热闹闹为她庆生的气氛下,已经撑了一晚的乐芬,再也无法自脸上挤出半点寿星该有的笑意,自入席后就不断看表的她,直在心底想着,她要是再不快点脱身回家,她就要错过难得回家的唐律了,错过他後,恐怕她又要再忍着长久的煎熬才能再看到他。

  可是,她又害怕,在回去见到了唐律后,她很可能会失手掐死竟然把她推给霍飞卿的他。

  作为她男友的霍飞卿,不是不好,也不是待她不够温柔,相反的,功课、家世、为人样样都挑拣不出半分缺点的他,实在是优秀过了头,但她,却从没把关於男女之间那些情愫联想在霍飞卿的身上,也不曾想过要当他的女友。

  她的愿望,不在霍飞卿的身上,是在另—道,一直栖息在她身畔的那道身影上,虽然……他把她让给了别人。

  “乐芬,你喝这么多好吗?”在生日宴上发现她将水果酒一杯一杯往肚里灌的霍飞卿,担心地按住她欲再次举杯的手。

  “生日嘛,开心。”她拨开他,笑得很勉强。

  但霍飞卿却在注意到她勉强的笑意之余,也注意到她挂在眼内的泪光。

  他摇摇首,任她继续再喝下去,在—室的欢声笑语中,起身走至外头拨了通电话。

  当接到电话的唐律赶至他们庆生的地方时,乐芬已经醉得完全不行了。

  “我得送她的同学们回家,这个就由你弄回去。”霍飞卿丝毫不给拒绝,迳自将醉倒在椅上沉睡的乐芬塞进唐律的怀。

  “学长……”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状况的唐律,听了後缓缓皱紧了眉心。

  “早点带她回去,我答应过张妈妈不会让她超过九点钟同家的,就这样。”他边说边扶起其他也醉得说话颠颠倒例的女孩,将她们一一扶出室内搬上车。

  无言接下任务的唐律,定立在曲终人敌的空旷室内,许久过後,他梢拉开怀中的乐芬,反身将她背至背上。

  走至外头的红砖人行道上,夜风很凉,但他的背部,却像是被烈火炽红般地烫热,乐芬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几乎将他这个失意人薰醉,走了一阵後,他将趴睡他背上的乐芬再往上挪一点背稳,同时也听见了她含糊不清的低喃。

  他出声轻唤,“乐芬。”

  听见了他低沉又熟悉的嗓音後,醉意朦胧的乐芬,像是想确定他的存在般,将环在他颈间的小手更加环紧了些。

  “乐芬。”感觉到她的动作後,他在唇边释放出久违的笑意。

  “嗯?”她应了应。

  “只是想叫你。”唐律满足地感觉到她垂落在他颊畔的长发,透过夜风,—下又一下地轻抚著他的面颊,她的发香,在他的鼻稍流连不去。

  “思……”她鼻音浓重地再应,心满意足地将脸蛋埋进他的後颈。

  仰首看著色彩晕淡蒙胧的黄色街灯,背著心上人的唐律,无声地在心底恳求著,这条背负的道路路程再遥远些,再让他能与她的依偎长一点,但他也明白,无论是怎样路途,也终有到了终点的时分。

  “张妈妈,我把乐芬——”背著她困难地打开张家家门的唐律,才抬起头来想说话,不意却被急忙走出门的赵莲湘撞了一下,他连忙将身後的乐芬背稳。

  “你们回来啦?”赵莲湘首先对他甜甜—笑,但在看到他身後那个醉瘫了的女儿後,忍不住皱眉地叨念,“真是的,我明明说过不准喝酒的!”下次霍飞卿冉过来时,她一定要好好训话。

  “张妈妈,你们要去哪?”唐律在意的不是身后人,而是换好了衣服准备外出的她,与也跟著走过来的张晔。

  “我们要去标会。”也急著要出门的张晔拍拍他,“乐芬就交给你了,我们要晚一点才会回来。”

  赵莲湘在携著老伴往外走时不忘向他挥挥手,“阿律,拜托你背她上楼睡觉,谢谢你啦!”

  哑口无言的唐律呆站在门前,好半天,他才受不了地摇首。

  “不要这么相信我啊……”他们都忘了他也是个男人吗?

  将乐芬背至楼上的房内放妥後,拧了湿巾为她拭脸的唐律,意外地看着一路上都神智不清的她,在柔亮的灯光下张开了眼。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张开双眼的乐芬,直望进他的眼底,不闪烁不动摇的美眸,像对他撒下了网般将他捕。

  唐律安慰地笑笑,“怎么会?”

  “你会。”但她却笃定地瞅著他,眼眶泛著氤氲的薄雾,而声音里,也藏著哽咽。

  他心疼地唤,“乐芬……”

  “今年生日,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来。”

  他沉默了半晌,残忍的拒绝,“我不能。”

  即将落下的泪珠又在她的眼眶徘徊,乐芬翻过身子,将整个人蜷缩在被里。

  “霍飞卿会陪著你的。”不断做著深深吐息的唐律,告罪式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你讨厌我了?还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她窝在被里的声音听来像是指控,“为什么要把我推给他?”

  他只想停留在青梅竹马间的感情,或是他已无法再和以往一样的看待她,无论真相是如何,他都不必躲她的,其实,只要一个明示或是暗示都好,这样她就能明白,她就会识趣地把距离拉开,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迳自就这样转身远走,躲到了另一片的天空下,留她一人在这暗自神伤。

  “你喝醉了。”知道她每次喝醉就会胡言乱语的唐律,拉开她紧握着被单不放的小手,推她躺好替她盖上。

  “我很清醒。”她却拉过他的手握住不放,并将它拉来晕红的面颊旁倾靠着。

  细细的哭声,自他的掌心底下传来,整颗心都揪揉成—团的唐律,忍不住跪在她的床畔,以另一只手将她的腰肢拉过来。

  “说你喜欢我。”埋在他手心的乐芬,字字清晰地向他请求。

  “我喜欢你。”即使心中再剧烈震荡,包容她的唐律,仍是如她所愿地启口。

  受束缚的手遭释放,乐芬朝他搧了搧眼睫,又哭又笑地挪动身躯来到他的胸前靠著他,一双醉意满满的美眸,在他的怀间沉沉地合上。

  她会记得吧?她会记得她与他说过了什么吧?那么在天明过後,他是不是就能自暗恋的谷底走出来了?他是不是就可以告诉霍飞卿,他根本就不愿意将她让给别人?

  迟来的喜悦令他的喉际极度哽涩,他趴在床边,再也不想压抑地对她字字倾诉。

  “乐芬,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   ☆ ☆

  脚上的石膏,总算是即将功成身退。

  经过两个月的等待,乐芬终於等到了拆石膏的这一天,一大早,霍飞卿便来到家中准备接她去医院,但原先说好会陪她去拆石膏的唐律,则是因为工作

  得太晚还在家中睡著,听霍飞卿说,唐律因为店面即将开幕,所以近来的白天黑夜都两头忙著。

  是不是藉口,她与唐律都心知肚明,她更知道,唐律近来会工作过头的原因。

  双眼静盛著一夏翠意,乐芬坐在车木然地直视着前方,而接到唐律的通知,特意前来载她去医院的霍飞卿,则是坐住她的身畔,在启程前再用手记与医院做一次确定。

  等待中,乐芬直视前方的视线,悄悄往—旁车子前方的照後镜中挪栘,镜中清楚映出隔邻唐家二楼,那具站在窗口目送她的身影。瞥见对方也正直视着她後,她缩回了目光,垂下螓首盯看著自己绞扭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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