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笑看他将汤碗搁在床畔的小桌上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拉扯起她的衣衫 ,「你做什么?」
「你冻得像条死鱼。」他扯掉她被冰雪湿透的外衫,再用温暖厚重的丝被将她层层 包裹起来。
她寒目似冰地瞪着他,伸指指向他的鼻尖,「我会被冻成这样也是你造成的!」都 是他,都是他这个冷血没良心的小气鬼,在这种恶劣的天候里将她拋出门外挨冷受冻!
他将碗端凑至她的面前,「喝下去。」再不让她喝点东西,以她的体力,她绝对撑 不下去。
「谁要领你的假人情?」她偏过芳颊,脸上尽是天生不服输的骨气。封贞观勾回她 的下巴,平淡似水地看向她,「你若是染上了风寒,我会杀了你;你若是敢在找到翔鸟 玉之前累垮,我会杀了你。而现在,你若是不把这碗姜汤灌下肚里,我也会杀了你。」
气怒得快要令她爆炸的怒火冲激着若笑,令热脓沸扬的血液汩汩地流遍她的全身, 原本被冻得快像块冰的身子,马上就因此而暖和了起来。
她拉开厚被,伸出凝脂似雪的颊项,「来啊,你杀啊!」
「别以为我不敢。」封贞观不以为然地看着她的怒气。
「你也别以为我有多爱惜性命。」若笑气得口不择言,一股劲地豁出去了。
「是你说过的,我践,我这种卑贱的女人哪会在乎性命的长短?我就偏不喝!」
封贞观阴险地挑挑眉,「吃硬不吃软?」
若笑还未开口再骂他一回,动作似风的封贞观已昂首饮尽碗里的热汤,拋开了手中 的汤碗,迅雷不及掩耳地倾身将她压进软绵绵的被榻里。
「放开我!」被人用身躯优势制伏的若笑又捶又打地推着他。
封贞观的唇狠狠地扣印上她的,只手捉住她的下颔,逼迫她张开嘴,将口里的热汤 全数哺进她的嘴里,再紧吻着她的唇按住她的鼻尖,让不能喘息的她,不得不赶快把热 汤咽下喉。
若笑以为他在她喝下了热汤之后便会放过她,可是他并没有,反而用一双黑黝的眼 眸在近距离凝视着她,而后一阵地覆天旋的热吻随即闯进她的唇里。
他们看见,丛丛星火,在他们交触间闪亮亮地绽出光芒。
因为莫名的激越,他的身心竟然不受控的离不开她;因为她那芳软柔滑的唇瓣,他 竟忍不住想要深深吻尽她的甜美,故而一再向她索吻;只要一接触到她,他就无法克制 地想起她种种美艳的风情,只要一沾上这张唇瓣,他便管不了自己,即使背叛他的意志 ,他的初衷,他就是难以忍耐的想与她俩俩交缠。
若笑无法追问他吻她的原由,也无法在他一波又一波的热吻里做出任何反应,她只 知道他的这份温暖让她走不开,让她连逃也不想逃,就像是被掏空的心房里,又被某种 东西柔柔地填满了,而又有某种东西,正一点一滴的成形中。
在火焰融化腊烛发出细微的响声里,封贞观静伏在她的身上,急促的气息一阵又一 阵地吹拂在她的面颊上,眼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猛地抽开身,试着镇定那漫天动荡的波涛,但在眼眸不经意地瞥见她暴露在厚被 外的滑腻香肩时,他心火骤起地怒斥,「把自己包好!」
神智还轻飘飘的若笑,在他的吼声中回过神,烧红了一张脸蛋,气急败坏地拉起厚 被遮掩住所有外露的春光。
「脱掉我衣裳的人又不是我!」不想看他干嘛要脱?哪有这种把自己罪过往别人身 上推的恶人?
封贞观甩甩头,试着拋却所有因她而起百转又千回的思绪,站起身走至桌边解开他 的包袱,将要头一套干净的衣裳扔至床上。?若笑在他背转过身时,赶紧将那套衣裳穿 上。
并且打心底不肯承认刚才那个与他~样陶醉在热吻里的女人就是她。
她清清哑涩的嗓子,「你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对不对?你根本就没心 想为我去寒,你是怕我死了会让你找不到翔马玉。」
「没错。」恢复镇静的封贞观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似的 。
她瞇细了美眸,「你很爱很爱你自己对不对?」用不着格外留心地观察他,谁都可 以从他的行为里知道他是个标准的利己者。
「对」
「自私又自利的小气鬼!」连连两个吻就葬送在他这个人的身上,令她是愈想愈不 甘心。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所言正是。」
若笑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的俊容,感觉自己的唇间还火烫烫的。她不禁在心底想着 ,他是否也曾经那样地吻过其它的女人?他是否也曾那样地看着她们?一种撕绞的疼痛 ,颤颤地攫住了她。
她幽幽地问:「你曾爱过人吗?」
「不曾。」封贞观回答得非常爽快。
「你不敢爱?」她凝睇着他,似挑又似激地问。
他剑眉一拧,「谁说的?」
「除了你的主子、至交和剑外,你可曾为一个女人心动过?若笑慢慢地问着,并且 开始分析着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和他的心理。
「没有。」女人?他想都没想过。
她浅声细笑,「那是因为你害怕。」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当然不会心动。他其实 也和其它人一样,只是不敢把心割开。
「我怕什么?」封贞观步至她的面前,冷看着她唇边阵阵的笑意。
「你怕你自己。」她她伸手指向他的心房,「你一旦尝到了什么是爱之后,你的人 生、你的信条都将因此而改变,所以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气鬼才会怕得不敢去爱,你怕 你会爱他人甚于自己。」
她的每一句话,回荡在他空旷的脑海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若笑明亮的眼眸在他的脸上打转,「我说中了是不是?」
「你对我了解多少?你又知道些什么?!」他忽地欺近她的面前冷意飒然地瞪现她 ,「别以为你见识过无数个男人,就有资格来评论我。」
若笑却是雄心万丈,「不必急,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底细都给挖出来,我会把你 全身上下的每根骨头都查个清清楚楚。」
「凭你?」
「对。」她朝他微微颔首,「就是我。」
「我拭目以待。」封贞观盯了她一会儿,边说边卷起自己的衣袖。若笑在他打开厢 房的窗子,朝外头扔出一包装着干粮和饮水的包袱,转身走向她将她两手抱起时,花容 失色地搂紧他,「你……你又想做什么?」
「这是我一人花钱租下的客房。」封贞观似是非常享受她的害怕般,在唇边泛着一 抹笑意。
她恐惧万分地盯着他的笑,「所以?」
「所以你给我滚到外头去睡,这里,没你的位置。」封贞观毫不犹豫地走向窗边, 准备驱逐她这名不速之客。
「又到外头?」若笑刷白了脸庞,两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他,「小气鬼!你就让我打 一下地铺也不行吗?」
「不行。」封贞观一手拉下她的双手,飞快地将她扔至外头的雪堆里,并且顺手再 扔出一件大麾,而后反手将窗子密密地关上。
若笑的声音在外头的风雪里远远地传来,「封贞观……你不是人,我恨你……」
聆听着她的声音,封贞观面无表情地深吐出一口在他胸腔里储存已久的闷气。
第四章
「上邪,你这么想我?」封贞观停下脚步,眼眸冷冷地望向雪林里的一处。
在云拂城里被封贞观整得凄凄惨惨的若笑,从那晚他又把她扔出窗外起,她就彻底 的与封贞观翻了脸,一路上都不搭理他,而性格冷得像块冰的封贞观也丝毫不理会地, 于是他们两个就这么一路相对无言地继续朝洛阳前进。但就在离开了云拂城不多久后, 在这条前往洛阳的路上,那个已经许多日不曾开过口的封贞观终于开了金口。
「官上邪?」一听到损友的名字,与封贞观离得远远的若笑顿时抬起头。
「你是狗啊?」宫上邪手扶着苗小小,小心翼翼地走出林后,边走边瞪那个知觉敏 锐的老友,「鼻子那么灵。」
「小小!」一看到数月不见的手帕交苗小小,他乡遇故乡的若笑脸上露出了许久不 见的笑容,飞快地跑至她的身边。
官上邪一手挡在亩小小和若笑的缓面前,「卖笑的,你离我的爱妻远一点。」
「不准你对若笑这么凶。」苗小小伸手轻敲宫上邪,细声细气地训斥,将一脸酸溜 溜的官上邪哄到一边去,再亲亲热热地挽着若笑的手。
「小小,我好想你……」这阵子吃尽苦头的若笑,紧握着苗小小的手,满腹的委屈 和心酸全写在眼底。「我也很想你。」苗小小轻抚着她的脸庞,「你是怎么了,怎么变 得这么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