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韶司棋将她发间肆虐的手指拉开,拨了拨纠结的发梢。
端木赐轻耸宽肩放开手,像念剧本般的说道:“你想成为明星,而我绝不当三流经纪人,所以,如果你想要我成为你的专属经纪人,无条件配合我交给你的行程是必然的结果,而这就是条件之一。”
“喔?”韶司棋转动椅子,抬头看向他。她开始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能拥有灵动这家公司了,谈判能力是一项可观的利器。
但也因有这项认知,她对自己愈来愈势孤的处境感到不悦,且充分表现在口气上,“第二个条件呢?”
“这表示你答应第一个条件了?”
“可以这么说。第二个呢?”
端木赐蹲下,改俯视为抬头地看着她。“我要你转型。”
“转型?哈哈……你要我转什么型?玉女偶像吗?”拜托,这男人有病啊!
“错了。”端木赐伸出食指点住她因狂笑而大张的嘴,倾身凑近她细语:“不良少女就该环到底,打扮暴露、浓妆艳抹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只有短暂惊艳的效果;我要你变成一个恶女歌手,而不是不良少女,也不是现在普遍可见的玉女型歌手。你都几岁了,该明白自己早不够格套上少女这两个字。”
“我才二十二岁。”韶司棋恼怒地瞪他,谁知道端木赐宽大笑出声,惹得她大吼:“端木赐!”
“哦?你比杂志上报导的还要年轻许多。”
白了他一眼,韶司棋整个人躺进椅背没有回应。
“如何?第二个条件答应吗?”
“灵动会让你这么做?”
“我是老板,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为什么?”
“我发现你有当恶女的本钱,而且我觉得现在台湾的演艺圈无聊得紧,正需要有人来大闹特闹。”
恶女歌手?
韶司棋凝眉思忖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审视他的表情;一瞬间,一股强烈想退却的冲动涌上,告诉她不能和眼前这个男人周旋下去,她发现自己愈来愈没有主导权,虽然台面上她握有他的把柄。
“想退缩?”她的反应端木赐不是没察觉,正因为看出她的退却,才会刻意挑衅地对她说这句话。
“让我考虑看看。”
“我以为有考虑权的人是我,毕竟你手上握有我的把柄不是吗?”端木赐挑挑眉,不以为然地膘视她垂下的脸,而后,竟欣赏地漾开笑容。
“笑什么?”
“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不化妆也很漂亮。”
韶司棋双眉再度锁得死紧,伸指截上他额头,冷不防,端木赐就这样被她戳倒坐在地上。
当然,一人独坐地板不如两人分享来得有意思。在坐倒的同时,端木赐伸手抓住安稳坐在椅子上等着笑话他的恶女。
“啊!”咚的一声,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人已经被他牵累拖坐在地上,只能以一双怒眼瞪他。
“独坐坐不如众坐坐。”面对一张怒火红颜,端木赐顽皮一哂。“如何?你的决定呢?”
“你……很诡异。”没发现自己躺在人家怀里,韶司祺皱起两道柳眉,回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会吗?”软玉温香在怀,端木赐当然不会杀风景地推开她或提醒她两人此刻的姿势。他双手反撑向后微倾,让她更顺势倒在自己身上。温润柔软的触感——果然,女人最适合被拥抱。
“没道理你会让我进灵动,甚至同意当我的专属经纪人。”
“这个游戏是你起的头。”收回灿烂的笑容,端起脸色的他自有一股天成的严肃。“既然我已经决定随你的意思玩下去,你就别想说停,因为——我、不、允、许。”
“你——”话才刚起头,双唇已被俯下的唇封缄,无法成声,好一会才得到自由。
“端木赐!”韶司棋用力推开他起身,但又立刻被他拉回地板上。
“后悔玩游戏了吗?小女孩。”
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端木赐满意她不沾唇膏的双唇,原来清淡的抽木香是她身上独有而非化妆品的味道。
“我要把你的录影带交给记者!”该死。这个男人完全不在她意料之中,她用错方法也找错对象。“放开我!”
端木赐扳过她的身子。一只手臂勾住她雪白的颈子,用力往后压。
“咳……咳咳……呃……咳……”
双唇贴近她珠玉般的耳垂,端木赐说出森冷的话:“你要是敢,我会让你在演艺圈待不下去。别忘了,你说过成为明星是你的手段,我不管你有了知名度后打算做什么,但是,这个游戏既然勾起我的兴趣,发动游戏的你就没有权利喊停。”
说完,他松开手臂,改揽住她腰身。
“咳咳……你……”
她以为他真的会就这么杀了她!趴在地上猛咳的韶司棋如是想着,更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噙着泪回头,竟看见一张笑得和方才一样灿烂的脸,仿佛让她游走生死边缘的举动完全没有过一样。
“所以说——”笑眯眼的端木赐以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水珠,“虽然一夜纵情的成人游戏过后留下不怎么光彩的把柄在你手上,但是你提起的游戏让我很感兴趣,我们就这么玩下去吧,直到——”眼珠子灵活转了转,端木赐想出了游戏结束时间。
“直到我喊停为止。”
“你……”久久无法成言,在看见他一怒一笑转变得如此迅速之后,韶司棋真的想不到自己能说些什么。
“后天到我办公室签约。”自顾自的站起身,端木赐退了几步垂首看着仍坐在地板上的韶司棋,提醒道:“顺便把你答应交给我的东西带来。”
“我……”韶司棋抬头看他,那抹笑容在仰首的角度看来仿佛带丝邪恶的成分。
“别让我等你,我喜欢守时的人。”
交代完,端木赐立刻转身离去,连扶她起来的绅士风度都没有,徒留满室强劲的气势告知她千万别违背他。
韶司棋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半是懊恼,半是惊魂未定。
她真的找错人了!
“可是,也只有他能帮我。”
她频频摇头,企图甩去刚才差点窒息而死的惊恐,并不断叮咛自己:对于端木赐,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应付才行。
那个男人太危险了。***“合约已经签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灵动旗下的艺人,至于今后的行程我会替你安排,在一切还没准备好之前你必须上课。”端木赐一边说,一边收下她带来的牛皮纸袋,顺道打开封口检视东西是否齐全后才丢进抽屉。
“上课?”韶司棋边盖上笔套将笔又还李杰,一边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交叉撑在桌上对自己说话的男人。“上什么课?”
端木赐躺回椅背,动着手指头细数:“歌唱、乐理、舞蹈、化妆、说话技巧、美姿美仪——目前暂定这些。”回头看见对面女人的表情,他皱起两道浓眉。“有问题吗?”
“你打算让我竞选中国小姐?”歌唱舞蹈乐理也就罢了,美姿美仪?
“你够资格吗?”
“噗!”
一旁的李杰忍不住笑出声,得到韶司棋怒目一瞪,赧然道:“抱歉。”额首致意,他决定退开战场安身立命。
以刺人的目光送走打从她进来就以令人不悦的眼神打量她的男人,韶司棋回过头,非常不满意地望着身为那家伙上司的端木赐。
“你公司里的人都这样?看人像看一只虫。”
“因人而异。”端木赐收回契约正本。“他把你归类在毒虫类。”
“生物圈里有这一类吗?”
“是没有,不过人类的生活圈倒是有这种动物。”他笑着回刺她一枪。
“如果我是,你也是。”
韶司棋交叠起长腿,双手环胸,摆出不悦的脸色。
端木赐一耸肩,呵呵笑道:“我可没说我不是。”
面对他的自嘲,韶司棋垂首望着自己的手,好一会才抬头。“我不需要学这些。”
“为什么?”
“因为……”咬紧唇,她苦恼的表情像在疑惑到底该说还是不该说。
“既然我们要合作,你最好能试着信任我。”
“信任?”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字眼似的,她睁大眼一片讶然的表情让端木赐觉得古怪。
“怎么?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韶司棋摇头,淡淡扬起唇角讪笑。“我以为你的字典里不会有这两个字。”
“什么意思?”
“没什么。”
黯然的表情,平淡的口气,明显表现出一切根本不如她所说的那样风轻云淡,藏在心里那句“如果信任到最后得到的是背叛呢”,就被这样若无其事的表情隐藏在心里深处,只用“没什么”三个字带过。
“我会安排老师和上课时间,到时候会通知你。”
“我不要学。”
“你必须学。”端木赐拿起两张便条纸,不自觉动手摺了起来,嘴上仍不停道:“在灵动,每一个艺人都受过训练,这些课程只是其中一部分,你也不例外。想成名就要付出代价,台前光鲜亮丽的艺人在台后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保持他们的光彩,你知道吗?别以为挂上灵动的名就能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