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拍的?”
“八卦频道的记者。”实在佩服他们的本事,比老鼠还厉害!就算做好滴水不漏的防御措施,这票记者也能找出一丁点夹缝偷新闻。他是拿他们那群狗仔队没辙,但至少可以吼吼面前这个照片主角之一的老板大人吧!“你是怎么回事?竟然在公开场合跟韶小姐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
“敢问你什么时候变成老学究了?李杰。”端木赐食指轻敲桌面,懒懒地抬眼收进他紧张焦虑的表情。“你让我想起大学那个老校长。”
“还打哈哈!”李杰不敢置信地诧异低呼,他是不是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爽过头变得——不太正常?
“何必在意?”端木赐好笑地反问。“既然他们对我和司祺的事这么有兴趣,就让他们继续下去好了。”
“然后我得设法去找出那些照片收购?”李杰摆出“不要闹了”的表情瞪他。“不要再任意妄为,天晓得收购那些照片有多辛苦,好歹你也是过来人,体谅一下收集照片、封锁消息的困难行不行,老是这么任性。”
“我就是任性。”哼,如果用这么拙劣的口才就能说服他端木赐,那这龙头宝座老早就换人坐了还等到现在。
李杰沉住气,看看天花板,看看地板,再看看他。“有了爱情就可以不顾面包了吗?”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不是我把事情想得太严重,是你得意忘形到连韶小姐的星途都不顾;如果你顾及到她的工作,你该清楚当一名艺人最忌徘闻缠身,更何况是一名新人。再说她的歌迷大多是年轻世代,这些年轻人有成熟到能接受自己的偶像身边已有护花使者这个事实,而不减他们对这个偶像的热爱吗?你是最清楚的人,如果你们的消息曝光,你是无所谓,顶多是演艺圈花花公子盛名又起;但是韶小姐就没你好过了,你要她被歌迷排挤?”
端木赐沉下脸,李杰这番话意味着——“你要我放弃她?”他敢!好不容易才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敢要他放弃!
卷起衣袖,端木赐活动指关节,喀喀作响,颇有蓄势待发之意。
哗哗——生命警报狂拉,李杰连想都没想,马上拼命摇头,直喊冤枉。
“冤枉啊皇上!”他李杰棒打鸳鸯?这种事他怎么做得出来!“我只是就事论事,要你多少注意一点,不要让那些记者有机可乘。”
“你——”
“啊——”彻天响的尖叫截断端木赐欲说的话。
砰的一声,李杰被办公室外头传进来的尖叫声吓得一个不留神连人带椅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直问:“什么?发生什么事?”
“出去看看!”二话不说,端木赐立刻往门口走。
一开门,外头开放式办公空间里站了不少员工,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太相同,但同样都是惨白的颜色。
“怎么了?”他问,但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不由蹙起眉,这是什么味道?空气中不寻常的腥臭极为刺鼻难闻。
扫视一圈,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一处,他走了过去——“司棋?”看见熟悉的背影他唤了声,可背影的主人没有回头,维持跪坐在地上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端木赐不安地凝起眉峰,更上前一步,这才看见在她面前的纸箱和里头的东西。
“是谁玩这种恶作剧!”端木赐回头环视在场所有人,胸中怒气一点抑忍也没有。“给我出来!”
面对他的暴吼,工作同仁你看我、我看你的,有志一同地摇了头。
端木赐弯身抱起仍处于恍惚状态的韶司棋,转身欲走,没想到撞上跟着他身后前来的李杰。
“哎哟!”李杰痛呼一声,频频抱怨:“没事大呼小叫吓人做什么,真是受不了,还有端木,你——啊——那是什么鬼东西!”那是……李杰绕过端木赐再凑近一点看地上那口箱子,闻到一股浓浓的恶臭,腥臭得教他可怜的胃直打结。“恶!恶……恶……”翻眼强忍呕吐欲望的李杰转身背对纸箱,来个眼不见为净,好生佩服端木赐面不改色的镇定,虽然他明白那是他气到极点的表现;但是面对一只被人在脖子抹了刀口、全身是血,还发出恶臭的死鸡能脸色不变——他佩服。
“李杰。”端木赐瞥视站在他身边的好友,黑眸闪过风雨欲来的激烈情绪,口吻却相反的平静。
气过头了——相识多年的李杰在心里直呼,脑子边转能当救火队的人员名单边应声:“是。”
“找出这个混帐。”低首凝视怀中不发一语的韶司棋,一股打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烈焰怒火,像酝酿在火山里的岩浆,流动缓慢却有无比的破坏力,一字一句,吐露的气息平稳沉着,但字句间的意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此语一出,当场让所有的人倒抽长气。
他们的老板原来这么可怕!
平常大伙嘻嘻哈哈惯了不觉得怎样,久了也忘记老板真的生起气来的惊天动地,现在恐怕印象深刻,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砰的一声,端木赐办公室的大门被狠狠摔上,大伙瞪着门板老半天,最先回神的是李杰。
拍了拍掌拉回大家的注意力,他开始发布命令:“小迪、维克多,把这恶心的东西处理掉;阿莉去警卫室调监视器录影带,看看这纸箱是谁送来的;阿丹去买几瓶芳香剂回来除臭;没事的人回工作岗位做该做的事。”
一声令下,每个员工依言回到岗位,李杰满意的点了头,忍下另一波作呕的抽搐,回头看了眼端木赐门扉紧闭的办公室,附带提醒:“还有,皇上龙心极度不悦,恐怕这一个礼拜都不会上朝,大家要有心理准备,勿踩地雷伤己又伤人。”
大伙停下手中工作看向李杰,一会了悟地点头缩回座位上。
自保警报已下,大伙还是——小心谨慎,各自保重吧。
☆☆☆忽然被人对嘴灌人一大口水,韶司棋当场呛咳出来。
“你干什么……咳咳。”
“醒了就好。”端木赐放下杯子,一手拍抚她背脊,一手摸触她惨白冰凉的脸颊,担心地皱眉审视。“还好吗?”
“还——恶!”不问还好,一问就让她想起失神前看见的最后一幕影像,强烈欲夺腹而出的作呕感让她好难受,胃酸涌上的不适教她频频皱眉。
“有想到是谁做的吗?”
她摇头。“我不知道。”双掌摩掌手臂,只要想起那一幕她就忍不住全身颤抖发寒。“我真的不知道……”
“没事的。”将装有温水的杯子放在她掌心,他心疼地抚上她发顶。“不会有下一次。”
把杯子放在一旁,双臂绕过宽厚可靠的肩膀,交叠在他颈背,她倾身贴附在他胸前,虚弱地要求:“抱我,不要放开我……”
端木赐依言照做,圈起双手紧紧将她箍在怀中这方只有他的世界。
埋在他怀里,身边围绕的是他沉静安稳的气息,直至颤动的身体不再发抖,她抬头,眼眶泛着泪光。“我变得软弱爱哭了。”
“司棋?”
“都是你害的……”压低他的头仰首吻上他的唇,退了身,她静静地着着他。“你要负责。”
端木赐呆了呆,好半晌才了悟,情难自己低头掠攫红唇。“我会负责,所以你不用担心。”
“真的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端木赐吮吻她鼻尖,脸颊亲密地摩挲她的额,投以温柔的笑容。
“有我在,你可以软弱,也可以爱哭,但只能在我面前。”最后一句话他说得煞有其事,表情严肃。
韶司棋瞠大一双美目,而后笑眯成两道缝,点头答应。
“终于笑了。”他放下心,松了一口气。“我好担心。”她一直惨白如纸的脸终于开始有一点血色,他总算可以安心。
“我……一直没告诉你最近我收到一堆奇怪的信件,我以为——”
“为什么不告诉我?”端木赐紧张地握住她双臂,无法克制地摇晃她身子。“你怎么还是这么爱逞强,什么事都不说,老是要自己一个人——”接不下话,他愣愣看着她主动吻他,呆在原地——这是第二次,她主动吻他……
“对不起。”韶司棋垂了眼睑,后又抬起凝视他,吐舌缩肩地诚实道歉。“我以为那只是奇怪的歌迷,没什么好在意,一直到——”不再说下去,她怕又想起那一个可怕的纸箱。
“不要再想了。”看到她突然惨白的脸色就猜到她回想起之前那一幕。他弯身吻上她的唇,反复舔吮。“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嗯。”困难地点着头,她双手移至他脸颊托向自己,加深这记亲吻。
“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圈在她背上的手不知何时来到她腰间,最后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搂住她腰,一双眼热烈地望着怀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