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
“别忘了你住五楼,而这里没有电梯。”
“放我下来。”
“固执。”端木赐几乎是在说出这两个字时同时松手,不过还是多少留了些体贴,让她不至于一屁股跌在地上,但也算是狼狈地站着。
抿唇忍任哼哼卿卿的痛吟,韶司棋一步步像老太婆似的扶着墙走。
“我先上去等你。”端木赐弯身捡起她掉落的信件扬在半空,丢下一句话后也不管她作何反应,迳自踩上楼梯,嘴里还不时哼着小调。
这个男人……韶司棋连开口骂都没力气了,只能瞪着这个不速之客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咒骂在心里。
第六章
四分钟之后,在五楼等韶司棋上来开门的端木赐终于忍不住下楼寻人,结果在三楼到四楼中间的楼梯层看到坐在角落喘气的她。
“早说你走不上去偏不信。”嘴硬的女人就会落到这个下场。“如果让人看见你这个不良少女歌手坐在这的狼狈样,大概明天报纸就会送你一个遭报应的头条。”
“你话真多。”韶司棋忍痛开口,也没力气再挣开将自己打横抱起的手臂,索性侧首枕在他怀里,让他抱上楼。
“总比你什么都不说的好。”端木赐皱眉盯着她的脸。“你这张脸可真精采。” 眼睛浮肿、嘴角出血、双颊严重瘀青——早知道他就该狠狠痛揍那老头一顿!
“我知道。”仿佛早已习惯的语气隐约透着无可奈何的叹息。“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有事。”来到五楼,端木赐看着她。“开门。”
韶司棋动了动手臂,撕裂般的痛楚立时袭上脑门,痛得她差点厥过去。“我的手不能动——唔……”
见事态严重,端木赐决定直接送她去医院。
“你要带我去哪里?”韶司祺急问,看着家门离自己越去越远。
“医院。”
“不要!”揪住他衣领,韶司棋使力摇头。
“我不去。”
“这时候你还跟我唱反调!”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你痛得快昏过去还不肯去医院?”
“我妹妹在家。”她咬唇,久久才道:“我不放心她。”
端木赐转回身,踏上五楼。“开门吧,但是我要请医生过来。”
“不要。”
“那就只好去医院,二选一。”
迟疑了会,她终于妥协。
一开门,淡白色的身影一蹦一跳来到阳台,还没看清楚人就先听见声音——“姐姐回来了——啊!”韶司琴双手攀上姐姐的手臂,单纯的双瞳里满是担心。“姐姐怎么了?”
“没事,司琴乖,姐姐没事。”韶司棋以眼神示意端木赐放她下来,勉强扬笑。“进屋去,乖。”
无法判定姐姐受伤情况的韶门琴,注意力便很快的被进屋的高大男人吸引住。
这个……这个是……“好好笑的大哥哥!”她见过他。
“你记得我?”端木赐倒是很意外。
“因为哥哥好好笑。”韶司琴诚实地道。
“谢谢你的赞美。”端木赐不是真心地说,惹来一旁韶司棋的轻笑,不过,嘲笑他的人也因为启唇引来一阵疼痛。
“小心点。”重新抱起她,端木赐环视屋内,约十二坪的小套房,左侧是开放式厨房,最外侧有一张双人床和一张矮小的茶几、两个椅垫、一台十四寸小电视,离床不远处是通往浴室的木门,离木门约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是一个小衣柜和木制书柜。
大步一跨,他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床上,从口袋拿出手机拨了号码通知医生过来后,回头问她:“有没有急救箱?”
“在书柜最下面。”
端木赐依言拿出急救箱,坐上床沿,动手帮她上药。
“轻一点。”缩了缩肩膀,韶司祺瞪着眼前粗手粗脚的男人,“轻一点可以吗?”
“知道痛了?”端木赐白她一眼,背上突然多了个重量。
“大哥哥——嘻,大哥哥!”韶司琴跳上端木赐宽厚的背,两脚悬空直晃,晃得他直往后倾,无法平衡。
“咳……”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她难道不怕生?”记得他娘告诉他韶司棋的妹妹很怕生,怎么现在完全不像。
“我不知道。”韶司棋也觉得奇怪。除了上门来讨钱的伯父外从没有人踏进她们家过,为什么司琴看到端木赐会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
“她喜欢我。”端木赐倔傲地扬眉,斜眼源她。“我向来很有女人缘。”
“是吗?”韶司棋怀疑地反问,接过他的药自己动手。
“司琴喜欢大哥哥。”非常合作的,韶司琴咧嘴大笑,呶上端木赐的脸颊后立刻又被转移注意力,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坐上椅垫,盯着放在地上的电视机看。
“不过卡通现在可能比我还有魅力。”小孩子就是这样。端木赐抢回夹着消毒棉花的镊子,重新帮她上药。
“找我有什么事?‘”
“公司打算投资你,等伤好了以后,之前帮你安排的课程教师也差不多找齐了,到时你会很忙。”
“我说过我不学。”
“如果是费用问题你不必担心。”
“什么意思?”
“刚才说过了不是吗?公司打算投资你,也就是说你重新出道的所有开支都由公司负责。”
都由灵动负责?韶司棋双眉皱起波澜,隐结山雨欲来的气息。“这么做对你、对灵动有什么好处?”
“只要你成名,灵动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如果我没有成名呢?”
端木赐耸耸肩,无所谓地道:“也不过是投资错误,没什么。”
“你明知道我不会接受。”
“你能不接受吗?”里好最基本的外伤,端木赐倾身向前嗅进一股浓浓的药水味,由此便可以想见她受了多少伤。
“端木赐?”韶司棋随着他的倾身向前而后退,没事靠她这么近做什么?
视线巡过狼狈的面容一回,端木赐不悦地抿唇后道:“这下子恐怕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让你的脸恢复原状,你的样子像木乃伊。”
“端木——痛……”因后退而撑在床上的手倏地传来一阵剧痛,韶司棋痛得弯腰趴在膝上。
“小心点。”端木赐扶她躺平在床上,拍拍她的额。“病人就该安分点,少轻举妄动。”
韶司棋只是恼怒地别开脸。他凭什么向她说教?可恶的男人,不请自来的混蛋!
“你心里大概在想,我这个可恶的男人凭什么不请自来踏进你家是不是?”被他说对了哦,她那惊讶的表情未免诚实过头。
“姐姐……”因为卡通节目告一段落又无聊起来的韶司琴咕哝攀上床边,大眼看着韶司棋。“司琴肚子饿了——”
“啊!”韶司棋才想到自己还没打理好晚餐,要不是死去父亲的大哥找上门来,还有端木赐这个不该出现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她这时应该在厨房打理和妹妹的晚餐。
可恶!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集中在同一个时段来。
“都是你们这些天杀该死的臭男人!”莫名其妙突然失去理智的韶司棋气得两眼发红,满腹的火气全朝现场唯一看来健壮、禁得起风吹雨打的男人轰去。“要不是你们这群混蛋,我韶司棋不会被你们逼到今天这种地步!该死天杀的——王——八——蛋……”
“韶司棋!”出声的同时,端木赐双臂伸长,接住突然往后笔直倒下的韶司棋。
“姐姐!”不明白姐姐突然大吼大叫是为了什么,一见到韶司棋直直往后倒,天真的韶司琴也紧张叫出声。
手掌触上昏在他怀中的人的额头,端木赐一边叹气一边翻白眼。
“难怪会歇斯底里地像个疯婆子乱吼乱叫。”发烧了还要逞强,真是服了她。
☆☆☆送走医生之后,端木赐回头看躺在床上熟睡的韶司棋和跪坐在床边、一张小脸不安紧皱的韶司琴。
“姐姐……”姐姐怎么了?为什么闭着眼睛?现在又不是睡觉时间。
“姐姐,司琴想吃饭……”拉扯韶司棋的袖子还是不见她转醒,韶司琴失望地枕在床边,两眼直巴巴地望着她的睡脸。
就是这幅画面让端木赐久久无法举步离开,该死!他就是拿小孩子没辙,什么恶劣。什么冷血,到了小孩子面前就像纸糊的老虎,每每败在小孩子天真直接的反应和好像世界人同一样灿烂的笑脸。
感觉有人正摸着自己的头,韶司琴抬头往上看,看进一张渐渐熟悉的脸。“大哥哥,姐姐怎么都不醒?”
“她生病了。”端木赐弯身替韶司棋拉好被子,回头走到厨房水槽边的小冰箱前。“你肚子饿?”
“嗯!”韶司琴重重点了头。“好饿好饿。”
“嘘——”食指点在自己唇上,端木赐朝她眨眨眼,随着韶司琴骨碌转动着大眼模仿他的动作而漾起笑。“别吵醒姐姐。”
“嗯。”韶司琴点头如捣蒜,轻手轻脚地走到他面前,仿佛正在进行什么伟大的游戏似的。
“很乖、很乖。”端木赐摸摸她发顶,打开冰箱看了看,“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