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没骗她,巽凯也正在找他啊!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身为情报贩子,岂会有得不到的情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一套说辞?”
“相不相信随便你,我的确不知道。”该死的冷诀,老是出一堆纰漏给他扛,他要是能活着回去,绝对先揍他个痛快!
“你是想死吗?”李绮梦凶恶的表情让她的美貌变得狰拧。“我不在乎拿你来开刀,或者拿你来当钓冷诀的饵。”她喜欢这个想法,事后再将两个人一次解决。
“要钓冷诀?”沙穆忍不住噗哧一声的狂笑了起来。拜托,用他来钓冷诀?“哈……我的天!你好可爱……哈哈……”
“你什么意思?”被阶下囚嘲笑,说什么她也不下这口气。“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抓了我就能引来冷诀吧?”真是超级可爱的想法。“告诉你,在冷诀眼里,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一个人能入他的眼,更别说是让他专程为我跑一趟——”
“少给我耍嘴皮子!你是十三太保当中的一个,他不可能不来。”
“是又怎么样?”看不出冷艳美女的骨子里竟是单纯的天真。“就算你挖出我的眼睛,剖开我的心,冷也不会现身,人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半毛钱……”沙穆突然想到他可能被自己所说的话给推进地狱深渊。
“Ron,杀了他。”李绮梦失态的大吼出声。
惨了,自招灾祸了!沙穆在心底大叫不妙。
Ron往前迈出一步,一手摸上挂在左侧腹间的枪。“现在?在这里?”
“我不要我的地方染上他的血。”这种恶心的男人,她的地盘不屑被他的污血染脏。
“随便你把他带到哪里解决,只要不留下痕迹。”
听见她的话,Ron诡异的笑了。
唔……好冷!沙穆微微颤着身子,唉,他一定是老了,要不然怎么会被这海风给稍微吹一下就冷得全身发抖,真惨!
“走快一点。”后头粗哑的男声催促着他的脚步。
无可奈何,沙穆只得加大步伐,不过嘴上还是念念有词。“我说Ron老兄,你没事跑来台湾听一个女人的使唤做什么?你这超A级杀手什么时候也开始兼差当起保姆来了。”
他的问题成功地换来一记铁拳——沙穆跌坐在地上,右颊被打出一片红肿,嘴角挂着血丝。
痛呀!他在心里哀叫。这回真的被巽凯给害死了。
天!难道真要让他在二十四岁的时候丧身吗?他向来自认自己的生活十分精采,精采得让他想一直活下去,二十四岁就与世长辞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要我怎么个死法?”唉,事实终究还是得面对。
Ron的手法向来是找个二选一的死法,要对象选择其中一种,以表现他“人性的一面”,今儿个不晓得会挑出什么变态的死法折磨他。
Ron掏出枪指向沙穆的后方。“吃子弹还是跳崖,二选一。”
“跳崖。”Ron不说他还没发现,他转头看向后方——老天!真的是个断崖!
“有没有第三条路?”他有惧高症,也不想死得那么凄惨。
“吃子弹后跳崖。”他一向只给对方二个选择,今天看他可怜,多一个给他选也无妨。
“不用了。”该死!他干嘛去奢望一个没天良的杀手会好心放过他!
“决定了吗?”
“还没。”他根本不想死,怎么可能选!
“那……”Ron举起了枪,瞄准他的脑门。“我替你选好了,你觉得第三条路如何?”
就是现在!沙穆看准了时机,低下身回扫他的右脚。Ron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失了准头和平衡感,上半身微微倾斜,但他很快的以一个后空翻让自己回复平衡,枪口再次瞄准沙穆。
“该死的。”
砰——一声枪响之后,伴着一声哀叫。
Ron看着一道黑影踉跄着脚步向后退,一直到人影快速地往山崖下坠。
“啊——”一声凄楚的惨叫声在黑色的夜空中响起。
Ron站起身,脱下黑色的手套,在海风之中点了火,将手套燃烧成灰烬。湮灭证据。
第三条路,他要对方怎么死,没有一次达不到的。
暗黄的灯光隐约带着催眠的迷彩——一层又一层交叉遮掩的薄纱飘扬,透出暧昧的色调。小女孩小小的手撩开一层又一层的薄纱,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愈走愈觉得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好怕。好怕!她不知道自己掀开多少层的薄纱,为什么这些东西一直掀不完?为什么这条路一直走不到底?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小女孩害怕的四处张望,想找个人带她离开,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可是——一直没有人。没有人然后,她看见一层薄纱里有两个交叠在-起的人影,他们动来动去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忽地,薄纱被猛力掀开,一只大掌掐住她的咽喉!
“啊——”恶梦惊醒睡在床上的娇弱少女,冷汗滑过脸庞。顺流而下直到胸前;胸口不安定的剧烈起伏,明白的显示出方才的恶梦让少女吓得心惊胆战。
“小姐?”卧房外-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者急急地敲了两下门。“你没事吧!”他刚才好像听见小姐在尖叫。
“没事,福伯。您去休息,我没事的。”她调高声音,好让老人家安心;但是恶梦带来的恐惧似乎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盘旋在脑海中的画面让她几乎快将晚上吃的东西给全数吐出来。
素手抚上胸口,今晚让她有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她靠向床边的窗板,今晚的夜色诡异得教人害怕,星星好像太亮了,亮得剌眼。
但回视一室的黯黑,与其面对一室的漆黑,她倒下愿漫步在诡谲的星空下。
缓缓下了床,她披上一件外套,没有告知福伯便离开黯黑的屋子,独自步向平日自己专属的沙滩一角坐下,微仰着头,任海风夹着寒意吹拂她细致的皮肤。
海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打从十岁就住在这里由福伯一手带大,这片海已然成了她花园的一部分。与世隔绝的花园里住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少女和-个隐退的老人——这是邻近温村里的村民们对她这个邻居的看法。
与世隔绝的少女……时间过得很快,当她还来不及意识到自己是个小女孩的时候,紧接而来的就是少女时代,还来不及记下小女孩时的童年岁月,身上的病痛就让她失去了孩童玩乐的本钱;最后,只能被留在一方世界里独自过活。
闭上双目,她静静地听闻海风在夜里高唱的曲调,灵敏的听觉接收着大自然独特的音律。
“啊——”突然一声凄楚的叫声响起。
少女吓得睁开眼,目光四处流转,搜寻声音的来源;然后,她看见一道黑影由左前方峭壁的上空直窜而下,落人海中。
那是什么?少女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情急地想跑步上前,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却步停了下来。
她是不是该找福伯来处理比较好?她觉得,那一声惨叫是由人发出来的,说不定落下的黑影就是人!
紧张地握住拳头,她反身冲回海边别墅。
“福伯!福伯!您快醒醒。”少女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老管家的卧房门板,气喘如牛。“有、有人掉到……海里去了!您快……醒醒啊。”
里头传出含糊的咕哝声,不久门打了开来,露出老管家的脸。“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有人……掉到海里……快救他。”
掉到海里?福伯立时清醒了一大半。“在哪里?”
“我带……带你……”少女喘气喘得异常急促。“在峭……峭壁……”
峭壁那边吗?福伯了解她的话意;看见她发紫的嘴唇,只得赶忙先安顿好她。
“小姐,你先坐下,我去拿药给你。”
“不。”少女抓住他的手。“去……救他,我会自己……拿药吃。”
“这……”他实在放不下心。
“快去。”少女指指自己。“我……不会有……有事……”
“那我先去救人。”福伯将她留在客厅里,随手抓了手电筒,健步如飞地夺门而出,行动快得和年轻人没啥两样。救人要紧啊,哪管得着这一身老骨头明天会不会酸痛。
少女则在客厅里拼命地喘息着,心中直惦着那个落海的人。只希望那个人不要有事才好。
夜晚想要在海上救人委实困难。福伯依照小姐的指示来到峭壁边,站在峭壁边的岩块上,手电筒有一下没一下照着黑成一片的大海;漆黑的海只有附近的浪花稍微合作地反射出微弱的白光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福伯心里想。
年轻时候他是个不错的船员,要是真的有人落海,从这么高的峭壁上掉下来,又是在晚上,再加上今天是涨潮……依照他的经验看来,只恐怕就算他找到了,也只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