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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喀——敲门的声音是一声响过一声,简直是存心要敲坏他的门。

  哪个家伙敢上门找碴来着!

  巽凯不耐地起床开门,门才一开,一名手下看也不看就冲进他怀里。

  “死小高!你是见鬼啦,连电铃都不会按。”妈的!他起床气未消,只得敲小高一记爆粟泄怒。

  见鬼……他真的是见鬼啦!“老大……这沙……沙穆。沙穆大哥他回……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有必要吵成这个样子吗?”别人会以为他巽凯的手下都是些窝囊废,没事专门大惊小怪。等等!沙穆回来!?

  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巽凯抓住小高的手臂。“你刚刚说什么?”

  “沙大哥的鬼魂……回来了。”要不是这样,他干嘛这么紧张,外面那些人干嘛叫成这个样子。

  “妈的。”巽凯狠狠敲了小高一记脑门。“你是无聊啊!大白天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沙穆的死已经让他心情够差了,小高还敢开他玩笑。

  “老大……我……我没骗你。”

  “走,”关上门,巽凯走在前头,转身拉过小高。“带我去看看。”他就不信大白天的会见到鬼。

  “不……不用了……”小高的眼神直望着巽凯背后,一只食指颤抖地指着他背后。“鬼……就在后……后面。”说完,他人就瘫了下去。

  “死小高!”巽凯回过头,死掉的沙穆果真站在他面前。“你……”

  “嗨,好久不见。”沙穆笑着和他挥挥手。

  不同于常人的反应,巽凯一个箭步奔到他面前。“你死了就死了,没事跑上来串门子做什么?”他的语气没有任何一丝颤抖,只当是朋友从地下那头跑上来看他而已。他可不认为像沙穆这种死小子会上天堂去。

  “我没死啊,巽凯老弟。”这家伙不怕鬼啊,真不好玩。刚才外头还有人被他吓昏了哩。“你没死?”巽凯伸手抓住他的胳臂——实实在在的感觉;再探上他鼻前——有热气;再摸摸他脸颊——温温的。“你真的没死?”他精锐的眼映上熟悉伙伴的身影,眼眶还隐约可以看得见一丝水气。

  “是啊。”糟,难得看见巽凯要哭不哭的,这么容易受感动啊!

  天!他没死,还活着!“你真的……”他一拳挥上沙穆的脸,口气立即转变。“王八蛋,搞什么鬼,死了就死了,还活过来干嘛。”妈的!害他那天知道以后哭得跟什么似的,还一直责怪自己干嘛让他去调查李绮梦,责怪自己害了他。

  “喂喂喂。”这一拳挨得莫名其妙,跌坐在地上的沙穆仰头看他。“我还活着不是很好吗?你干嘛打我?”

  “不只打你,我还想踢死你。”混蛋!害他这阵子过得是乱七八糟。

  “别闹了。”沙穆出声喝止,他的时间不多,今天是确定绝音他们都睡了以后才偷溜出来的。“我有事找你帮忙?还有,冷诀的事怎么样了?”他“死前”的任务不知道结果如何。

  “李绮梦对自己一时冲动下令杀死你这件事耿耿于怀,撤不下心防就离开了冷诀,现在冷诀去追她了。”沙穆这混帐,既然活着还不早点出现。“你要是早点出现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冷诀去追李绮梦?“喂,他们两个——”

  耸耸肩,翼凯晃了晃手,一副轻蔑的口吻,“还不就是爱来爱去那回事。”

  冷诀和李绮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是怎么回事?”天,他也不过才遁世了一阵子而已,怎么一回来所有的事全变了样?冷诀和李绮梦……

  “等冷诀回来你自己去问他。”现在他得设法找到这两个人,告诉他们这死沙穆“复活”的事,否则再这样追下去,难保冷不把整个世界给翻过来。“我还有事要做,再见。”他还要把沙穆活着的事转告其他的太保们,免得有的人还在为他披麻戴孝,就像他这个白痴一样,呆呆的为这王八蛋难过了那么久。

  “等一下啦。”这小子真是无情!“我有事找你。”

  “见鬼,有事才想到要活过来是吧。”不说他几句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

  “不跟你闲扯淡,你找几个机灵一点的人去查查谷拓仁,我要知道他的一切,就连一天厕所上几次,都要给我清清楚楚地记录下来。”

  “干嘛?那个家伙犯到你了?”

  久违的残酷笑意浮现在沙穆脸。“他是犯到我了。”而且犯得很严重。

  “小高。”巽凯叫了一声理应跟在身边的手下,这才想起他已被眼前这家伙给吓昏倒地。

  他没好气地瞥了沙穆一眼,“交给我吧,怎么将资料拿给你?”

  “我会过来,三天后可以吗?”

  “当然。”

  “好兄弟。”只有这种时候才看得出这小子有点当家的味道。“我走了。”语毕,他立刻转身离去,再不走,他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告诉我一切,听见没?”巽凯在后头大喊。

  沙穆抬高手左右划开二十度表示再见,只撂下一句:“再说吧。”

  “啧。”巽凯回他的背影一记中指。

  ***

  自从那一天把沙穆救上岸来,看着小姐忧心忡忡地在一旁照顾昏迷的他,又目睹这一段日子来他们相处的情况,再怎么笨的人也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进展到什么程度。看着这一切的福伯心里早有盘算,是担心、是忧虑,但也是开,心和安慰。

  沙穆这小子对小姐是真心的,连续一个多月来的观察,他可以得到这百分之百正确的结论:虽然他老是那一副什么事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死样子,但只要小姐一有什么小病小痛的,他那张脸就什么都藏不住了。这小子就是那种打死他也不会把真心话说出口的人,就是这一点让他担心。

  小姐打从十岁以后就是一个人过日子,除了他和何医生以外就很少再接触过任何男人,沙穆可以说是第一个,而且还打动了小姐的心。唉,就因为她从来没谈过恋爱,才会这么简单就丢了心,可偏偏这小子是那种说话喜欢拐弯抹角的类型,小姐想要懂他的心,可得再努力努力才行。

  另一点让他担心的是小姐和那小子的结局,他看得出那小子是在社会上有过一段历练的,要不怎么会把那一张假面具戴得这么自然;而小姐是这么单纯。像张白纸一样,两个人适合吗?虽然从外表上来看是很合,可是实际上呢?

  “福伯,你的茶快满出来了啦。”沙穆的声音把福伯的神智拉回现实。“不想帮我倒茶就说一声嘛,我自己动手就是。”

  福伯一出手,就在他脑门敲上一记。这小子一开口就没好话,存心气死他!“小姐呢?”“她上楼弹琴去了。”真搞不懂,她怎么这么喜欢弹琴。明知道跟一架钢琴争风吃醋非常滑稽,但是他就是吃味。“那架钢琴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她天天弹,一弹就是三个钟头。”

  沙穆喃喃自语道,一脸不悦。

  “那架琴是老爷留给她的。”小姐不在,正好让他方便跟沙穆说话。“那是老爷、夫人除了这一幢别墅外留给她的另一件东西。”

  沙穆扬扬眉,想起那夜周明说谷拓仁要他留意钢琴的事。“哪架钢琴很特别吗?”

  福伯坐了下来,为自己倒杯茶。“除了全是白的以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特别的。”他和沙穆一样不懂音乐,只知道现在听见的这一首是小姐最喜欢的曲子,叫什么奏鸣曲什么乐章的。

  唉,问了也是白问。“算了算了,没事了。”

  “你没事我可有事了。”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够久了,再不说不问,他老早会因为太担心而提早升天。

  “哦?”难得了,老头子有话要说。“是正经事吗?不是我可没闲工夫听。”

  “死小子!你一定要说些气死我的话才高兴是吧。”

  “你还活着啊,这就表示我道行还不够,要多多磨练磨练才成。”

  福伯抬起手,又是一记敲在他头上。

  沙穆摸着脑袋。“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不好意思。”福伯老奸地笑了,“老人动拳头。”

  他扬起拳头,这回可扳回一城了吧!

  沙穆只能又气又笑地放过他,要是平常,谁敢碰他一根寒毛,除了巽凯那小子以外。“说吧,什么事?”“你对小姐……是真心的吧?”

  不怕死的人要他突然开始怕死实在困难,眼下就有沙穆这个范例。“根据你的看法,你认为是怎么样的呢?这个——噢。”福伯干嘛又打他?“会痛耶。”

  “死孩子!明明知道我在担什么心还故意拐弯抹角,讨打。”

  “福老伯——”沙穆一出口,还是那样的口没遮拦。“老人家头发已经少得可怜了,不要再虐待自己,操那些没有必要的心。”

  这是不是表示他对小姐是真心的了?福伯看着沙穆,不停思考着他的话,当然,前面几句不像人话的话他自动省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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