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麻烦你了,骆牧师。”
“应该是我麻烦您才是。”客套的应了话,他委婉不着痕迹地催促道:“我不放心那些孩子,如果邹小姐不方便,我可以先离”
“不,我不会不方便。”耽误到别人的时间,邹弄眉不好意思地垂下脸。“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么请。”利用空出的一手做出“请”的手势,他让她走在前头。
艾莎修女跟在最后,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转回圣堂,眼角瞄了下放置圣水的盆子,微微的波动在里头持续奇怪?为什么这盆内的水看起来有些浊,还有一点点透明的红色搅和其中,而且闻起来怪怪的,有点血腥味?
“你没事干嘛辞退小莉,害我得一天到晚听小高那家伙嚼舌根。”一脚踹开位在黑街最末端连接外头花花世界的最后一幢建筑物大门,侵入者一声吆喝下,还来不及会意,一群蝗虫似的鬼煞星像见到稻麦一样见鬼的往他冲来。
“万岁哟呵翌凯耶”
妈……妈的!“你们再给我跳就等着被我打!”威胁的声音落下,可一群蝗虫过境侵犯领土的攻击仍未见收回。“妈的,你们还不给我停”下来两个字来不及讲,健壮的后背与地板做了次更亲密的接触,妈的!这些死小老百姓!除了亏空他辛辛苦苦挣下的血汗钱之外还会什么,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每次他一来就往他身上跳。
“来教会不需要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吧,翌凯。”后头跟上的骆应亭笑着一张脸,看着可怜兮兮的翌凯。“你不觉得这太隆重了点?”
“去你的!”要不是他老捡一堆小毛头回来他会落得这般田地?该死的,他已经够少来这了,可这群死小鬼把他记得死牢,每回都用这种该死见鬼的方式欢迎他。“去去去,全给我下去。”妈的,当他翌凯不打小孩啊!狼狈地站起身,回头叫亲爱的老婆拿罐跌打酒帮他推推,痛呀!
“找我有事?”拍拍手掌,命令小孩回到后头玩耍,这里就只剩他们俩。
“你没事把小莉辞退干吗?小高那死小子一天到晚跟我抱怨,吵得我耳朵快长茧。”说这话时,他不忘挖挖耳朵,表示所言非假。
“我找到人了。”骆应亭四两拨千斤,回避重点。
“是唉?”他当他翌凯真那么笨?可恶呀,十三太保所有人没一个看得起他!“你什么时候开始会用黑街以外的人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带人进黑街,严重破坏我在国团立下的规矩。”
比起其他人,我已经算是安分的。“
“安分?”翌凯的表情只能用五个字来形容难看得可以。“你在黑街让一群小鬼头举行烤肉大会,差点烧掉我主事大厅这叫安份?跟着小鬼放风筝毁了我用来测试电子系统辛苦装设的天线这也叫安分?”他的声音愈来愈高亢,几乎是快咆哮出声。“还有教那群小鬼做什么鬼橡皮枪,射得黑街弟兄个个瘀青喊疼这也叫安分?”他差点以为他是对手派来的间谍,负责摧毁黑街。
“你来就为了这件事?”那未免也太小题大作了吧。
翌凯搔搔头。“阿弥说短时间内会回台湾一趟,带其他兄弟一起回来。他说希望大家聚聚。我只是来通知你。”
“目前不可能。”他点出现实面。“帝昊和风龚不可能出席。”风龚是会,但帝昊不,而一旦帝昊摇头,风龚很难有点头的机会。“还有冷炔,他已经没悄没息了好半年。”
“听说是在欧洲一带。”那小子本来就没人性,想不到有了异性之后还是没人性,离开台湾也不说一声,啧!
“如果你还有点知识的话,翌凯,欧洲好像不怎么小。”
该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见鬼的,找到冷炔跟他有什么关系。“找人是沙穆的事,干我屁事。”
骆应亭耸耸肩,他说得没错,他没理由反对。
“骆牧师,这里发生什么事吗?”在里头听见吵闹声的绉弄眉走了出来。“怎么好像有人吵架。”
“没事。”她出来干什么。“进去。”
“喂,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见鬼了!“啧,你什么时候水准降低这么多,找个像破抹布的女人?要胸没胸要腰没腰的,真奇怪。小妹妹。你打哪来的?”
小妹妹?邹弄眉温温地露出笑。“我二十四岁,并不是什么小妹妹。”天父呀,请同情这位先生的口无遮拦。“愿天父保佑你。”
翌凯怪异地看向骆应亭。“你找个道姑干什么?”
“是实习修女,不是道姑。”骆应亭笑出声。“早跟你说过天主教基督教和佛道两教的差别了不是吗?”
“说得那种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啧,“你这个牧师都不务正业了还指望我乖乖受教?”那才真的有鬼了。
“你怎么这么说?”这该算是她说话最严厉的口气了。“骆牧师他对小孩子这么尽心尽力,你怎么说他不务正业,再说你这样”十字画在胸口,苍白无血色的唇迸出祈祷:“主呀,请您宽恕他的无礼,阿门。”
这女人脑袋有问题,翌凯迅速得到这个讯息。手肘顶了顶骆应亭的胸,低语:“请一个患神经病的女人照顾那群小鬼好吗?
“她的任务不是照顾小孩。”湛蓝的眼锐利地射向兀自沉醉在神的思宠中的邹弄眉,此时此刻入眼的虔诚更令他痛恨,浑身不自在的感觉像被箍咒不得动弹的魂魄,疼痛难忍。
“那你请她来做什么?”怪了,怎么骆应亭也会有这种表情,那一张人畜无害的外国脸跑哪去了。“暖床吗?”两眼微斜瞥了她一眼,他怀疑她有暖床的功能,那一身骨头大概也热不到什么地步。
“好主意。”无情的笑冷冷地挂上脸,他的黑暗面也只有黑街人有机会看到。“你的建议不错。”
“你少开玩笑。”虽然这一点都不好笑。“你不是说她是个修女。”要个修女来暖床?这小子疯了!
“她欠我的。”这句话,骆应亭咕哝在嘴里,没机会让翌凯听到。
“随便你,只要不给我惹麻烦,一切自便。”除了他认同的女人之外,其他的,他只将其视为雌性的动物不屑一顾,主观意识之强从平时的行事作风便可看出。物化女人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习惯,结婚后亦是如此。
蓝眸微微低垂,他的身高比翌凯来得高些,但身形没他的壮硕,属于白种人的肤色只怕这一辈子注定,有时候他还挺欣赏翌凯黝黑的肤色。“小子,偶尔收拾收拾前辈捅出来的漏子,不也是一种磨练。”
“敬谢不敏。”他还想多活几年。“先走了。”大脚踏出大门一步又停下。“我会对那个女人发出通行令,让她来去子如。”
“不需要。”残酷的笑此时完全咧开,背对着绉弄眉,他可以尽泄情绪。
“那你不是要她死吗?”虽然说这种货色摆不上台面,但是黑街是阳多于明,就像当兵的人来说的:当兵当三年,母猪赛貂禅,虽然他下令禁止强暴奸淫的事情在黑街发生,但这种混蛋还是有的,防不胜防。
“她有她的神救不是吗?”骆应亭不答反问。“她的上帝不是万能的吗?”嘲讽的眼讥笑地看着她,魔性的妖冶再度袭身,她的神怎么没警告她离他远一点?
再一次,他认定满天神佛的毫无用处。
怪人!“随你。”挥挥手,既然他不要那他又何必多事,瞄了瞄还是低头不知道念什么鬼东西的怪女人,他摇了摇头。
怪男人配怪女人真是绝配。
“喂,喂,你对她下安眠药是要我怎么催眠她?”人都睡死了还怎么下暗示,什么时候骆应亭这么看得起他了,催眠一个熟睡没知觉的人让她想起过去?
“那是你的事,欧阳。”
银白的长发在没有灯光的照射下依然闪亮,轮廓不深不浅,完全恰倒好处的均匀男性的脸孔上两道白眉微皱,紫色瞳孔射出不悦。“真无情。”
“做你该做的事。”
“我该做的事是躺在家里看电视,而不是到一个女人的房间大玩催眠术。”紫眸盯向床上黑发遮住半张脸的熟睡女人,他不明白什么时候骆应亭会对女人有兴趣来着。“我记得你最恨女人,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全死光”。
“不。”食指左右各摆开十五度角。“我只恨一个不,是两个女人。”本来只有一个,那已经死了,构不成任何威胁,但现在又多加一个。
欧阳指指床榻。“你是说这一个?”
“再问下去她就醒了。”
欧阳将躺在床上的邹弄眉扶起,让她半靠在床头坐。“喂,她的过去跟你有关?”
“闭上嘴做你的事。”
“应亭,说话注意你的口气。”紫色双眼迸出冷光,摆明不悦的神情。“我没有义务任你呼来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