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老实回答。“拜你妹妹所赐。”
“她可真是造孽。”时瑞样笑笑说道,眼底写的是对自己老妹的佩服:“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缺点倒成了让你卸下面具的契机。”他阅人无数,当年第一次遇见他是在黑市拍卖会上,他立刻感觉到眼前的男人有着双面难以驾驭的性格,再一次见面是两人都卸下面具的时候,那时的感觉更加强烈,他不清楚原因,但知道他因此而深深困扰;原本只是想将瑞洁丢到台湾托他照顾一段时间,好让他在香港方便行事的,想不到反倒促成他们俩的好事。
“你不该将瑞洁往我这个火坑里丢。”对他而言,她的存在是件好事,但是对瑞洁来说呢?恐怕不如他这个利益既得者来得好。“是存心还是故意?”
时瑞样耸耸肩。“存心和故意在中文的说法上来讲是同义字。我只能说,我是不小心,不知道那丫头的性格对你来说是颗炸弹,我以为你的外表包装应该做得不错,瑞洁的破坏力应该影响不到你。”
“很显然我的段数没有你想像中的高。”
时瑞祥爬梳上发梢。“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如果顺利的话,啧,好友在不后可能将成为他的妹夫——
这个结果也是他当初没有料到的,他以为顶多又是瑞洁多了个哥儿们,要不就是相看两相厌,因为瑞洁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结果——唉,他突然开始舍不得他妹子了。
“无所谓。”亚治站起身,左肩的疼痛让他踉跄了小步。
“怎么了?”察觉他的脸色有异,时瑞祥问道。“你的脸色有点发白。”
“没什么,告诉我瑞洁在哪间房。”在他还没有因为疼痛失掉意识前,一定得见到她,把该讲的、要说的话全部告诉她,否则那丫头一定会逃开他。
爱情的游戏里少了其中一方,怎么样也无法拥有完美的结果,他从冷玦、从自己身上领悟到这一点。
既然明白,他又岂会容她躲避他。
“我叫她下来好了。”
“不。”亚治一口回绝。“我自己上去找她。”要不然一听见是他来了,肯定会躲着不见人,与其这样倒不如他上去找她,给她惊喜。
时瑞祥也站了起来。“我带你去。”事实上他是想看看他老妹见到亚治时会是什么表情,好小子,敢在台湾结识异性,而且还是他朋友!啧,这可是他糗她的大好机会。
“麻烦你了。”
“喂,别又拿出亚治的斯文来对付我。”他这句话太有礼貌,教人受不了。“还是当假面的你比较好,直言坦率,嘴巴虽坏、个性也不怎么好,但感觉比较实在。”说完,他领着亚治走上楼。
当假面的他比较好?没料到自己会听见有人这么说,亚治微微楞了下:他当假面真的会比较好?
“你笑什么?”时瑞祥回头看向突然发出轻笑的亚治。
“没什么。”真是对奇怪的兄妹。他终于知道,他们俩是哪里像兄妹了。‘只是庆幸自己认识你们。”
时瑞祥皱了眉,也没再搭话。
待两人来到时瑞洁的房门前时,时瑞样敲了下门。
“瑞洁,有朋友找你。”
等了半晌,没人应门。
“应该醒了吧!”他再敲了次门,仍是没人应门。
稍后,他决定强行进入,以随身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一看——没人!
而窗帘像在嘲笑他们似的,任风吹拂得舞动着,窗户开了一大半。
“这丫头——”时瑞样气得直咬牙,她竟敢跳窗逃走!她是什么时候发现亚治来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亚治只能苦苦一笑,已经想到以后一辈子得在她后头追着她跑的情形了。
一辈子——
“我不溜才有鬼。”朝自家大门的方向做了个鬼脸,时瑞洁好不得意的坐上计程车。
昨天晚上一直失眠,好不容易到天亮才睡着,迷迷糊糊睡到一半,因为想喝水所以走了出来,谁想得到竟会听见亚治的声音。
本来以为是自己产生幻觉,只是因为太在意才会以为他追来了;结果后来又听见她老哥的声音,于是她偷偷蹲在栏杆边,果然看见他们两个人在交谈,于是乎,她悄悄回到房里拿了个小行李逃走。
哼!她怎么可以让他给找到。
只是……心里头不知怎么搞的,竟然有点想念他。时瑞洁按住自己的胸口,觉得有点热热的、酸酸的,还有、还有——痛!
痛什么?她不知道,只觉得真要见到亚治的话,一定会更痛。
失神间,计程车已经停泊在玉达的门口,时瑞洁付了车钱之后,兴高采烈地踏进公司。
一进到自己的专用办公室,身后一大群平日和她像兄弟姊妹,不但上司下属的朋友们也跟随着她的脚步而来。
“老大、老大!”年纪最小的阿力挤到最前头叫喊,“老大”是他们设计部门对她的尊称。“怎么样?这一趟台湾之行好不好玩?有没有艳遇啊?还是不是处子之身?”
“去你的!他妈的别那么下流好不好,嘴巴放干净点。”啧!她才一个多月没回来就开始有人没大没小了啊!“哪个人把他拖出去抽个二十下鞭子!”
话才说完!立刻有两三个跟着起哄的人真的将阿力架出去,不久便听见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不过说实在的……”一名美艳的女职员坐到她大腿上。“你好像变漂亮,更有女人味了。”
这一说,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惊呼。
“见鬼的有女人味,小蕾。我哪来的女人味。”啧!有女人味她还会坐在她腿上吗?
“是真的。”小蕾郑重说道。“老实说!是不是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别人?”
“少来!”她把小蕾推离开自己的腿上。“滚回你老公身边去,米高,把你老婆管好一点。”
“好的,老大。”米高立即将心爱的老婆拉离开时瑞洁的身边。
“老大,你现在要我们……”一下子,七嘴八舌的询问齐声轰向时瑞洁的耳际。
够了!“你们给我安静点会死吗?出去、出去,通通给我出去,有新计划我会通知你们,给我回去工作岗位去。”他们还嫌她头不够痛啊!
几乎是立刻,她办公室内只剩她一个,好不容易完全安静下来。
坐回办公桌后头,她轻吁了口气,离开了那么久,她实在太想念这张设计桌了,起码有一个多月没碰它了呢!
二话不说,时瑞洁立刻埋头苦干,执起一枝笔又重操旧业,什么心痛、什么亚治、什么爱啊情啊,她的大脑暂时全部不受理,心也跟着不痛了。
只是,心中怅然依旧,让她顿笔的次数频繁,发呆出神的程度严重到众人下班时来跟她说明天见,还是没回应。很快的,整层大楼只剩她的办公室亮着灯,看起来像是加班,实际上是一点绩效也没有。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不在工作上怎么样也是想不出什么的。她放弃自我残害,修长的腿搁在桌面上,整个人往后贴向椅背。
她到底怎么回事?昨天离开台湾之后想他想得要死,希望他马上来找自己;但现在他负伤来找她,她却像看到鬼一样地躲他!是怕他吗?明明知道答案不是这样,但是她又该死的想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烦躁地搔搔短发,她郁闷地几乎要大叫出声!
当——电梯到达的声音隐约传来。
她看看表,奇怪,这时候还会有谁到公司?都八点了。
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她走到电梯前,看见灯停在二十一楼。
是老哥吗?这么晚了他来干嘛?今天一整天也没听见他来公司的消息,她心知肚明,有亚治在他根本不可能来公司,所以自己也才敢安心躲到公司来。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他干嘛来公司?是不是和亚治一起来的?
一思及此,时瑞洁只有一个念头——溜!
但是随后想想也不太对,如果老哥和亚治来公司是为了抓她,那应该是到她办公室来,为什么会到总经理办公室?
她打算上楼去看看,怕电梯的声音惊动楼上的人,她决定走楼梯。
轻轻悄悄地来到三十一楼,时瑞祥的办公室隐隐透出一点晃动的光,不是乎日办公用的台灯。而是……
手电筒!
小偷!?她躲在某个办公桌边探头探脑地看着里头的动静,只见一道人影和灯光晃来晃去的。
妈的,竟敢偷到她的地盘上来!她马上左右看看是否有可以拿来当临时武器的东西,她高兴地拿起离她最近的扫把,然后踮手踮脚的往时瑞样办公室走去。
用力踢开门。“别动!”她大喝一声,但当蹲在保险柜前的小偷转头看向她之时她立即呆楞住。“梁伯?您……”怎么会是梁伯?
“别动的是你,瑞洁。”一只枪正握在梁先苍老的手上,直直指向她。“想不到你从台湾回来了。”
“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