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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辽无言点头,他知道,一直都知道。而他会躲完全是因为——

  他不值得他们为他付出!

  轩辕弥像是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似的,一语中的:“虽然你很闷骚,总是风轻云淡没什么表示,我们这些家伙还是甘心帮你做任何事,因为我们欣赏你的闷骚。”朋友之间没什么好计较的,为彼此做事只为“欣赏”二字。“你温吞吞的关心和恶心的话虽然让大伙起鸡皮疙瘩,但是挺受用的。”风辽瞠大美目,愕然迎视轩辕弥投下的视线。“你——” 

  “前几天帝昊联络我。”他笑,笑风辽看他的样子好像看到活神仙似的。“我告诉他有关忘忧的事,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忘忧是个好女人,早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对你有意。”

  “昊?”

  “你以为帝昊为什么会忍心放你一个人回台湾?他给你这么多年的负担岂是在机场几句话就能解决。他会让你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台湾有个人在等你,不论你遭遇什么,不论你受伤多重,那个人都会为你送上一杯咖啡,陪在你身边阻止你做傻事。”

  第一次见到忘忧时就知道……三年前!

  “天!”他惊呼。

  忘忧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恋了他三年!“错的人是我……”

  直到此刻风辽才真的敢面对自己,才真的敢逼自己接受轩辕弥一连串的指责。他没说错,造成这结果的人是他,如果说真要有人为今天这局面负责的话,那个人不是忘忧,是他!

  如果他能接受不找任何借口、为自己活下去的事实,他就不会拖着帝昊对他的迷乱让彼此痛苦也让练霓尝到不该受的苦;如果他能早日看清自己对黑街的眷恋,他就不会让自己抱持被迫入黑道求生存的想法,他会接受自己黑暗真实的一面——

  如果他能早些注意到忘忧对他的感情,他就不会残忍地向她要求为他建构一个避风港,而是慢慢地去爱她,带领她面对过去,而不是单方面向她索求急于迫切需要的温暖,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心境加以回报;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别扭,强迫自己改掉,今天她不会离开他……

  她为他建构一个依归任他停靠留滞,而他为她做了什么——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味地要求她,一会儿要她别疏远他,一会儿要她别对他冷漠,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明知道她的过去是如何惨淡,他却选择了轻忽,忘了身为当事人的她有多少创痛在心。

  造成这局面的人是他啊……忘忧有什么错?

  如果真要说她有错——错在她爱他啊!错在她太温柔,太善良!错在她只急于报答他、爱他而不问自己需不需要回应!

  这样的错,能怪罪吗? 

  这顽固的脑袋能想通,忘忧的离去实在是一太原因。轩辕弥半是叹气半是庆幸。

  为什么人总要在面临失去的情况下才能大彻大悟呢?奇怪了,明明都是聪明过人的家伙,为什么老是要在做错事,失去所爱之后,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自己都是假的?都是白活的?

  啧!他就不信!

  “要沙穆去查她的行踪吗?”

  风辽沉默良久,久得轩辕弥以为他傻呆了。直到“不”字出口,听得轩辕弥以为自己耳朵坏了。

  “你说什么?不?你不打算找她?”

  “不。”他摇头。

  “不?”该不会……“老兄,你打算就这样放她走?”

  “不。”仍是否定的回答。

  “你到底——”

  “我不能这样见她。”完整的一句话,坚定得连轩辕弥都感受得到其中微妙的转变,仿佛优柔寡断的缺点就此终结似的,再见的是他下定某种决心后的坚毅。“如果我仍是现在这模样,我没有资格见她。”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整容?”不会吧,这张完美的脸蛋还需要什么整容?“如果连你都需要整容,那全天下的男男女女不都要自杀才成?”开什么玩笑!轩辕弥喳呼得像傻子。

  风辽白了他一眼,启唇吐出二宇: “改变。”他要做的是改变自己。

  他在指责她逃避的同时,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己也是其中一个,正因为他的不坦然让她始终无法安心地投入感情。

  因此,在短暂的痛定思痛后,他轻易推敲出自己该做的事,那就是改变,让自己坦率诚实一些,让她安心。

  轩辕弥收回傻子般的白痴表情欣慰地笑了笑,这小子总算是开了窍。

  * * *

  悠扬的轻音乐附随在一口轻啜的香浓咖啡,饮入口中混合交融出另一番特别的风味。

  这是台中一家新开张不久的咖啡小馆,漂亮的老板娘和让人赞不绝口的咖啡是它的活招牌,至于店名就更有意思了——绝谷。是的,它就叫绝谷,位于台中东海大学附近,出入的客人不是学生就是教授,不过近来因为它的咖啡好喝得令人咋舌,一传十,十传百,生意倒也愈来愈好,再加上老板娘待人亲切,比较熟的客人直喊她一声小莫,就连比她年轻的学生也这么喊。

  下午两三点,是店里生意最清闲的时候,在没有半个客人的情况下,莫忘忧闲来无事关掉收音机改开电视,一边“听”节目一边洗杯子。电视上正在播报临时性的新闻快报,她听着听着除了感叹世风日下、社会秩序大坏之余,实在也没听见什么好消息。

  今天上午十点五十分,帝氏大楼忽然传出一起爆炸声响——

  匡锵——玻璃破碎声接替新闻快报主播的声音。

  ——警方研判这起爆炸与前些日子寄至帝氏财团的数封威胁信函有关,据内部人士透露,此威胁信函内容与帝氏即将打人电子市场的投资方案有密切关联,据统计这一起爆炸造成帝氏财团七名员工不幸死亡,二十三名员工轻重伤——

  爆炸?� 霸趺椿帷蹦谴磴档囟⒆诺缡佑弧�

  威胁事件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还会……

  ——其中以副总裁风伤势最为严重,有生命危险……

  听到最后,莫忘忧更是呆愣在原地。

  不……怎么可能……

  * * *

  加护病房内零零散散站了两三个男人,每个人的眼睛全投注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风辽。

  “妈的!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巽凯暴怒地叫吼。“该死的!我早该把那家伙揪出来才对!”

  “这不能怪你。”轩辕弥左手打上石膏右手里着绷带,脸上一块块东贴西盖的纱布,模样也没好到哪去。“警戒了两个多月都没有动静,任谁都会以为威胁信函只是个玩笑而放松警备的。”

  “七个兄弟的命又该找谁要去!”巽凯仍止不住自己的暴怒。“该死!我非揪出那家伙不可!”

  “这件事交给司徒鹰去办就好。”轩辕弥将他拉离病床,省得吵到重伤的风。“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安抚所有员工并且稳住帝氏的营业状况。这一起爆炸连带把帝氏的股价也给炸了下来,不赶紧让它回升只怕会有麻烦。”

  巽凯咬牙忍住吼叫的冲动,气归气,最后还是得落入现实解决问题。“帝氏的事交由你负责,至于犯人——我会协助司徒鹰侦查。”一个礼拜,他发誓一个礼拜要找到这个混帐!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个女声突然插进来,两人同时回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轩辕弥首先咧开嘴朝来者微笑。“当然有。”总算出现了。“照顾他就算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在两个男人的目视下,莫忘忧移动步伐走向病床,心疼地伸手抚上苍白憔悴的脸颊,若不是她太过坚强恐怕早已泪流满面。

  才一个多月没有见面,怎料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她从未看过他惨白着脸的虚弱模样,她宁可一辈子没有机会看。

  他……看起来好虚弱,好虚弱……

  “不用担心,”巽凯离开前撂下话。“你离开他都没逼死他,这点小伤也要不了他的命。”私心上他仍是站在风辽这边,责怪她的弃逃。他明明告诉过她,而她却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想来就呕!

  “凯!”轩辕弥喝道。“这件事不是她的错。”

  “哼。”巽凯瞪了站在女人那边的轩辕弥一眼,大剌剌离开加护病房。

  “嘿嘿,忘忧,刚才那小子的话别当真,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向来自诩骗死人不偿命,脑子永远转得比陀螺快,可现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风辽的受伤显然带给她不小的冲击,否则她不会自动出现。“风辽不会有事的。”他只能老套地这么说:“这里的医生可是有名的外科妙手华佗,他只是需要静养疗伤没什么大碍,你不要太担心。”

  “事情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他?”

  轩辕弥被质问得有些汗颜,他早知道风辽精神状况不太好,却又要他按正常作息上下班,身体上的劳累加上心理的疲惫,躲不过接续不断的连环爆炸实在也是意料中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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