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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瞪了门板上“头等病房”四个大字一眼,他又回望乌漆抹黑的天空,搞什么鬼!这么晚了还不出来。

  “还在等门啊,守门员。”J拖着被包扎横置在胸前的左臂,用受伤较轻的右手动自己的轮椅滑到他面前。“等了这么久的门的不累吗?”

  “闭嘴!”这家伙,竟敢以下犯上调侃他!“滚回房去。”

  “喷,怕你站得脚酸,我特地送轮椅给你耶。”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说Ron啊,你好歹也看在我舍身救你一命的份上对我客气点嘛!”

  “做人家手下的,舍命救主子本来就是应该的。”

  败给他了。把这种话讲得这么理所当然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只能怪自己倒霉,碰到这种上司。

  J跳下轮椅,懒得跟他交战。“坐不坐随便你,我先走了。”还是先溜回洛杉肌打报告的好,相信雷特纳先生对这份报告会很有兴趣才是。

  “哦,对了。”J突然想起一件事。“雷特纳先生要我转告你一件事。”走之前气气他也爽。

  “快说!”

  真烦人!

  “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对裴夜小姐不要太逾越,分寸要拿捏好。”

  “给我滚!”Ron气得忘了自己还在医院里,这家伙愈来愈不晓得尊重他了肝马上给我滚回洛杉矾!”

  J吐吐舌。“滚就滚。”

  走廊上再度只剩Ron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等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

  “裴夜!”他走七前,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笑着迎向她。“你——”笑容敛回,Ron眯起眼审视她。“你怎么了?”是他看错了吧?他竟然看到她红着眼睛。

  裴夜会哭!”他从来没想过她哭。打自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从来没有看见她流过一满眼泪、如今地却看到一个明显的是哭红了眼睛、红了鼻头的裴夜!

  裴夜没料到自己一出来会看到熟人,毫无预警地让他看见自己的丑态,刹那间,她想不出有什么活好说。

  这时的Ron反倒变得比她还未得沉静,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她一回,“你和他——-”看她的模样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记忆中的裴夜总是那么的冷静自持。感情这回事果然像额未定时的炸弹,让人不知道它会何时引爆、引爆后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你——”

  Ron苦笑了一下,用手爬梳过自己的头发叹口气,摊开双臂。“哭吧,难得你有想哭的时候,我不介意肩膀借你靠。”他还是没办法对她凶。这样也好,断了他那一份乱七八糟、自己也理不出什么个道理来的感情。

  这时候的她再也禁不住,脆弱地奔进他怀里,将脸压贴在他胸口。

  望向窗外,一轮明月亮洁的高挂天空。

  真讽刺。Ron抿嘴,酸涩地想着。

  “冷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啊——-”头等病房内,负责管冷玦更换绷带的护士小姐躲在墙角,神色惊慌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拜托你冷静一点,啊——”她蹲下身,躲过差一点就砸到自己的热水瓶,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下来。

  冷玦摸索着床垫,只手撑着床沿下床,再一次为自己的短暂失明觉得懊恼。

  “冷……冷先生……”

  铿!花瓶砸落在她脚边,护十赶紧收声。

  “冷玦!”

  正在巡房的腾青云听见房内的嘈杂,连忙冲进来喝止。

  冷玦停住摔出铁椅的动作,颓然坐在床沿。“把裴夜找回来。”

  腾青云点头示意护士小姐先离开,自己则走向方才像团暴风似发飘的冷玦。

  “你搞什么!”曾几何时见他如此无的放矢过?难道一个女人真的就能改变整个世界?冷玦未免太没出息!

  冷玦调整自己的呼吸,平缓太过激动的火气。“我要裴夜。”她竟然离开他?在他们关系丕变之后离开他!

  病房的门再一次打开,露出裴夜莫名所以的脸。

  “这里发生什么事?”

  怎么乱成一团?

  “裴夜?”

  她没走!冷决当场促成呆子。

  “白痴。”腾青云低声啤道,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后踏步打算离开。经过裴夜身边时,将口袋里一卷绷带交给她。“包扎。”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夜重新关上门,望了满室的凌乱一眼,视线才回到他身上。“发生什么事让你动怒?”

  “过来!”冷玦漫无方向地勾勾手指,口气十分不悦。

  裴夜依言靠近他,当她的手碰触到他的指头时立刻被他拉进怀里,坐在他的大腿上。

  “怎么了?”

  莫名其妙被搂在怀里,裴夜压下止不住的悸动,轻声问道。

  被他碰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好烫……昨天那一幕冷不防在她脑海里重演。

  “我以为你走了……”拥着她,他才知道自己要她要得有多渴切,昨天的事不只她一个人受震撼,他亦有同感。“像裴月一样,离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要定她了,不是因为她像裴月,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像!要定她,因为她是他现在、未来,唯一能接受、能让他心甘情愿为她死的女人,这样的感情不言而明——她让他动了心,再一次的陷下去。

  裴月——这个名字如今对她来说是个打击。是个提醒她自己所犯下的错的关键词,她痛楚的表情立现,但是身边的人看不见。

  “我——”咳了咳,她苦涩地接口:“我怎么会?”是啊,她不会,至少在他的手术还没有功。眼睛还没有复明之前她不会。

  “不要离开我,听到没有!”冷玦像小孩子似地提出要求。“没有你,什么都没有意义。”这是真心话,也是依他的性格所能做出最最切合他的心意的表白。

  曾经,他对裴月说过这句话,但是同样的一句话,现在的他说出口却觉得比十年前说的时候还觉得紧张。难度更高——这是不是表示裴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然凌驾了裴月?一颗冰封的心开始融化,重新完好的交到裴夜手上?

  她几乎要为他这一句话动容了,好想点头答应一辈子都不离开他,好想就这样糊里糊涂接受他并放纵自己;但是她的理智远远比感情强上数倍,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他这句话是对着裴月说的,不是对她——好像,当理智凌驾于感情之上的时候,她要怎么回应他的话?

  “裴夜?”

  冷玦收了收横亘在她腰上的手臂,拉回她的注意力。

  “我帮你换绷带。”

  她抽身挣脱他的怀抱,不得已,只好顾左右而言它。

  “裴夜!”冷玦拉回她,强势的命令口气终于又出现。“说!说你不会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

  她是纯粹敷衍,口气明显得连冷玦都听得出来,气得他不知道该推开她将她大骂一顿,还是该再一次将自己的心意掏出来让她再看一次。

  最后,他选择吻上她的唇,在唇舌交缠间任由情欲撩绕彼此,最好是将两人焚烧殆尽,好让他无法思考,思考她这一活敷衍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他隐约地明白自己不会喜欢深思后的结果。

  裴夜只能任由他去,池不愿深思问题的结果,她亦不想面对自己做出的决定,只想暂时的,只是暂时的……假想冷玦爱的人是她,不是裴月。

  即使春梦注定了无痕,她也要强留下些许的记忆,好在未来没有他的每一天,细细回想着曾有过的短暂甜蜜。

  谁教是她先陷下去的呢?这其中的酸酸涩涩也只能由自己承担了。

  三天后,就要动手术了。

  只剩三天……

  腾青云小心翼翼地剪开在冷玦头上的纱布,一圈一圈地解下。“慢慢张开。”

  冷玦依言而做,光线透进微睁的双眼,刺得他又闭了起来;过一会儿才又试着慢慢张开。

  隐隐约约的光线射入他眼睛,牵动后脑的些微疼痛,起初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白亮,不久后,一片的白亮透出三三两两若有似无的黑影,之后黑影渐渐明确的立在眼前,到了最后,黑影化成再熟识也不过的脸孔。

  “怎么样?”亚治倾身向前问道。“看得见吗?”

  冷玦按住微疼的额头,重重眨了一次服,看到的脸孔更清晰。腾青云、亚治和一些护士小姐都站在他的面前,唯独她——没有。

  还是留不住吗?他在心里自问。

  冰冷,再次封住他的心,锁住原本已重新燃烧的热情。

  第十章

  二年后

  “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幸福,失去一次可以称做遗憾,再失去一次就叫做白痴?”亚治跷起长腿,双手交叉横置胸前。“虽然不想对自己的好朋友这么说,但是冷玦,你真的是白痴。”

  坐在人家的地头上,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指着主人骂,看来亚治的胆子不小。

  “闭上你的嘴,亚治。”冷玦背对他,凝视着窗外。

  “你知不知道,依照你什么事都不管的个性来说,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几乎是让你的生活大乱、情绪大坏的女人只有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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