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想是骗人的,但此时此刻不宜。“不用了。”他回答,气氛又隐于胶着。
但这回,欧阳晓庆想到话说了。“你怎么会在外面淋雨?”
“有事找你。”
“为了孩子?”他们之间,似乎只有这个交集。
“不。”他摇头。“为了你我。”
欧阳晓庆听了不由得心惊。“什么意思?”
“告诉我,你会生下孩子只是为了想有亲人陪伴这么简单的理由而已吗?再也没有其它。”
“我……我……”欧阳晓庆站了起来,频频后退。
“我要知道你心里究竟怎么想。”见她脸上那份难道真是……
“没有其它理由了吗?”杜宇衡也站了起来,走向她。
“这……这个……我……”
“告诉我,是不是因为——”
“不是!”他还没说完,欧阳晓庆已截断他的话,酡红的脸则像喝醉酒似的。
“不是什么?”她否定得太快,让人起疑。
“不是……不是……”她说不出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早已埋在内心深处的感情要她一时之间挖掘出来并打开,她没有办法。
杜宇衡欺进她,眼底泛着异常的红光,身体发着热气。
“你——”话还没出口,他整个人像昏眩似地整个压向欧阳晓庆,把她给推倒,“啊!”他的身子好烫!隔着衣物,她仍感受得到那超乎正常的体温。
喝了酒又淋了一身冷雨,也难怪杜宇衡这样一个伟岸的男人也会生病发烧到昏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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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谢谢你。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麻烦您出诊。”欧阳晓庆抱歉道。
“无所谓啦!”老医生收拾自己的诊疗包,挥挥手。“别客气。哦!要记得给他按时吃药,还要让他出汗,还要注意别让他着凉,今年的感冒很要命的。”
“我知道。”欧阳晓庆在心中暗暗重复着老医生的叮咛嘱咐。
送走了医生,她端了盆水、抓了条毛巾进自己的房间——她让生病的杜宇衡躺在自己床上。拧了毛巾覆在他额头上,她坐在一旁看他,眼里写满了莫名的眷恋。
他熟睡的模样,严肃风直的五官全叫睡眠给柔化了大半,只是那两道眉还是紧缩着,好像连睡觉时也会心烦似的。
那年,她看了他好久。为了是想将他铭记在心一辈子不忘,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接触的男人;同时,也为了他难得的好容貌。他并非特别俊浪,令人印象深刻,和第一眼他感受到的气势相辅相成。
她爱上了他,但并非刹那间的一见钟情,,也不是一夜温存后的突发想望,她是隔着孩子、藉由孩子来爱他的。
在她怀孕的期间,一面是对未来茫然的恐惧;一面却是藉着记忆中他的容貌揣测孩子的面孔,有着那种所谓做母亲的喜悦。
她常想着将来孩子会像谁,所以也常想着他。一直到孩子呱呱落地,她开始从孩子的身上寻找相似于他的轮廓及神态,然后,才发现自己在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已爱上了他。而心底的这份爱,该会是长长久久的吧,她一直这么以为,要她承认爱他很难,但不承认又与她坦诚的个性不符;到最后,她选择在心底自己坦然默认就好,反正也不会再遇见他。
但是,命运总是捉弄人多于顺应人。
她将脑海中徘徊流连的杜宇衡深埋进记忆中尘封,而现实生活中的杜宇衡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害的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平静表象像冰河碎裂又不止的奔流。
她为了有亲人而生孩子,却因为生孩子而爱上了他,这份感情她该说吗?
对他而言,她大概不过是生活中众多女人的其中一个,只因为她有他的孩子,所以他不得不记住她吧?
欧阳晓庆自嘲地笑了。相对他的不得不,她这份感情显得微不足道多了。
一个大企业的老板呐!她呢?也只不过是庸碌众生中地其中一个。
是的,灰姑娘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像仙度瑞拉那样麻雀变凤凰是每个女人的期望。但问题是,王子有那么多吗?在僧多粥少的情况下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穿得下玻璃鞋的。而她,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完美的脚型能穿得上。
能坐在旁边看他就让她很满足了,不论来的目地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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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咚!
“嘘!小心点,吵醒妈咪就糟糕了。”小恺音贼溜溜贴在地板匍匐前进。
“是。”小恺风也有模有样地效法跟进。
俩个小鬼爬到床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
“是杜叔叔耶!?”小恺风细声叫着。
小恺音点头,看见杜宇衡额头上盖了条毛巾,她想起以前妈咪在她和风一起生病的时候也用地,因此,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判断出——杜叔叔生病了。
“杜叔叔生病,好可怜。”妈咪又趴在那边睡觉觉。
当!脑灯泡一亮。“风,我们来玩护士游戏。”
“好。”小恺风点头。他最喜欢和音玩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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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绝于耳,将杜宇衡一点一点地唤醒,一点一点——一直到觉得有人捏住他鼻子使他呼吸受阻才真正清醒。
刚一睁开眼就看见两个小家伙在他面前,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啊,杜叔叔还活着。”小恺风朝扮演医生的姐姐报告。
“好。”小恺音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学医生爷爷的口气道:“那打一针就没事了。”她拿了枝自动铅笔交给弟弟充当针筒。
“是的,医生。”
“你们在做什么?”杜宇衡轻声问,任小恺风坐在他胸口拿着笔往他身上戳。
“杜叔叔你生病了。”小恺风亮着大眼,怜悯地看着他。“我在帮你打针,打了才会好得快,这是妈咪说的。”
杜宇衡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原来他病了,几十年没病过……
“好点了没?”小恺音探手摸上他的额头。“不烫不烫,一定是好了。”
白净的小手关切地在他额头上抚着,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欧阳晓庆把他们教的很好,懂得何谓关心。这么一想,他才看见另侧趴在床边睡的欧阳晓庆,以及床头柜上的水盆。她一直在这照顾他……
“杜叔叔,你头会不会痛痛?”小恺风趴在床侧问,“痛痛我叫音再给你打针。”
“不用了。”杜宇衡伸手揉乱小恺风的头发。“谢谢你,恺风。”他的儿子。
他起身下床,而欧阳晓庆还是保持着爬睡的姿势不变,可见她是真的累坏了。
杜宇衡绕到她那头,轻手轻脚地抱她躺回床上,替她盖好床被。
从来没有这样照料过任何人,但初次尝试——感觉不坏。
恺音和恺风趴在床侧看着熟睡的妈咪,看看病人杜叔叔,小恺音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叔叔,你会跟我妈咪结婚吗?”杜叔叔和妈咪都很好看。
结婚?这问题已经有太多人问过了,他也摇头否决了不是吗?
可是经由孩子的口来问——他迟疑了,甚至发觉自己没有说不好的念头。
“叔叔,你会跟我妈咪结婚、当我爹地吗?”小恺风也问了。
他们小小年纪,虽然不明白结婚有何意义,但大概知道妈咪如果结婚,他们就会有个新爹地,而他们是有想要个爹地的。
“你们想要爸爸?”他问,一手牵着一个朝房门走去,想让欧阳晓庆好好睡一觉。
“当然要啊,有爹地可以保护妈咪、保护我、保护风又可以玩游戏……”
交谈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门板的另一头;而这一头,欧阳晓庆正睡的香甜。
她梦见孩子们和她、还有杜宇衡一块儿玩着、笑着,像一个……家,一个她想望已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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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醒来时,偶昂校庆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而杜宇衡人怎么不见了?打开房门,她却为眼前的情景惊愕得几乎热泪盈眶。
她看见杜宇衡跟孩子们玩得正开心,三个人笑闹在一块儿。
“妈咪!”小恺风首先看见母亲,跑过去抱住她的腿。“你睡好久了,叔叔叫我不要去吵你。”
欧阳晓庆抱起他,望向坐在客厅地板上的杜宇衡。“谢谢。”
“该道谢得是我。”方才他带着孩子到客厅时,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平整地放在桌上,且烫得整齐伏贴。
“好点了没?”欧阳晓庆问道。
看来孩子们是跟着她学说话的,恺音也问过这问题。“差不多了。”
“那——”她看了看壁上的时钟,二点五十分。天、她睡了那么久!“你们吃饭了没?”
“我们在等你啊!”小恺音摸摸可怜的小肚皮。“我饿惨了。”
“走。”杜宇衡抱起恺音。“你想吃什么?西餐?中国菜?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