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
男人不是纯感官的动物吗?在我原本就不出色甚至还肿了脸颊的时候,他还会对我有欲望?!
我真不懂这个男人。
但,我需要懂吗?
没必要吧!
环上他的肩,我只能任由那股炙热引燃我的本能,至于回应——我学不来,也不想学;他没要求,我也不必刻意,只是……在极致时我当真毫无回应吗?
如果是,那他背上的抓痕从何而来?
随着激情的频率起伏,我的思绪也飘向宇宙深沉的某处……
从黑暗中清醒,睁开眼睛,所见之处仍旧是黑幽幽的一片,雷浩正躺在我身边熟睡。
此刻的我正靠在他的肩窝上,偎在他的怀里,任他搂抱住我的身体。
如此亲密的接触我该感到厌恶才对,但我不。
非但没有厌恶,反而更相偎近他。
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了好外,我找出合理的解释。
因为——我畏寒。
每到冬天,由于向来血液循环不良,我的手脚便会发冷。这已经是老毛病了.除非一直窝在棉被里取暖,否则只能任它冷到发紫。
而雷浩的身体,热得吓人,和他冷漠的气氛大相迳庭,我想——我之所以不厌恶睡在他身边,可能是贪恋他的体温吧!
其实还有另个原因,就是——他根本不肯让我睡在别的房间。所以就算我不怕冷,他也不会跟我分床。
这是他宣告所有物的方式,充分表现出他的独占欲及霸道——恐怕这就是让金妮和其他女人迷恋他的部分原因吧?
试问,有哪个女人不想被一个出色的男人霸占?
但,这种独占欲强的男人配上善变的性格,恐怕就成了负尽天下痴心人的元凶;因为多变的性格会造就他三不五时转换口味的癖好,再加上本身完美的条件……总归一句就是——谁爱上他谁倒楣!
幸好,那个倒楣的人不会是我。我该感谢家里给我的历练,让我不想也不懂得对人付出情感。
我悄悄地爬下床,冷不防地被他用手揽了回去。我还以为他睡熟了呢!看来我太低估他的警觉性了。
“你去哪?”他问。
“厨房。”我晚饭还没吃就被他抱上楼,一番激烈运动过后,肚子早就高声抗议了。
他松开手,我才得以下床,随手拎起他的衬衫往身上一套便摸黑朝房门走去。
一下楼,朝左转进厨房,打开冰箱——只有蛋、葱和几罐玉米罐头以及电子锅里白饭。
雷浩请的佣人总买足一餐食物的份,从来不知道贮粮的重要,而她上班的时间以雷浩回来的时间为准——换句话说,就是雷浩何时回来她就何时下班,因为雷洁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的私人生活。
昨天雷浩回来的时候,正好是佣人煮好饭准备去买菜的时候——难怪冰箱空空如也。
蛋炒饭和玉米浓汤——只能这样了。
我拿出材料开始动作。大概是坚坚锵锵的声音太大,把雷浩给吵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含着怒意。
我回头,果然他正皱眉看着我。
“下厨。”我答,回头继续切葱。
“你会做菜?”
“情妇的工作里不包括这一项?”我反问。
他没有回话,我也不怎么在意。
一会儿后,我熄火将炒饭和汤端到饭厅,他还是维持双手环胸的姿势倚着墙看我。
我叹口气。在这种注视下还能安然吃完东西且不会消化不浪的人,我由衷地佩服。
“你不饿?”我问,不过没有得到回答。
我走上前拉他。
“赏个脸好吗?”我再问,不懂自己为何如此坚持。
他依旧文风不动。我放弃了,松开拉他的手,往饭桌走去,可是他却反手将我往怀里带,毫无预警地覆上我的唇,一如他往常的侵略。
我无法反应,只能任他攻城掠地。我所有的体验全
得自于他,尽管自己在半个月之久但仍无抵抗,只能由他掠夺,然后倒在他怀里。
许久,直到我几乎快因窒息而昏厥时,他才移开唇让我呼吸。
“为……为什么……”我喘气,直觉脸颊发烫;他的攻掠毫无道理。
他满意地看着我,像在欣赏我脸红的模样。
让我受惊一向是他最爱的娱乐。
“我的女人。”他低喃,又在我额头上烙下一吻后才转身朝楼上走去。
我呆住了,不自觉地伸手摸上额头。
他从未如此……温柔过!对我的亲密举动向来只基于需求……这一阵子以来一直是这样,但……
额上的吻——
为何让我有种被珍惜的感觉?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一个称职的情妇该做什么?
我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当情妇的料——娇娆使媚,垂肩露背,大发娇嗔……等行为举止,打死我也做不来;而花钱如流水、恣意挥霍、走上街头来个狂买……对我来说实在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并不是我没有钱……事实上,雷浩在我住进这儿的头一天就给了我一张金卡,在我银行户头里汇进一笔巨款,似乎在鼓励我去专心致力花他的钱,用钱砸死人也好,空投到非洲也罢,只是——这等事情恕我做不来。
原因之一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缺,之二是我不想出门,一出去,只会令我更渴望自由,更加深我遭困的挫败感。
所以,我选择看书,既不用上班又可以藉着沈迷书中来淡忘自己目前的情妇身分。
而书——自然是取自于雷浩房里的那一面书墙。
至于雷浩的行踪——因为我从来不问,所以他的消失与出现从来不曾预告,我只知道当他出现在这幢宅子的时候,就是我该“上工”的时间。
今天的天气不错,所以我打着赤脚走到庭园,然后坐在草地上像只猫似的汲取冬阳的暖意;但要说到欣赏景致,我只能说这里没有足以吸引我目光的冬景。
这样地生活着简直就像是社会的米虫!
人可以凭藉着别人对他的依赖来肯定其本身的价值,那我呢?像现在这样,什么事也不做,对社会一点用处也没有——这样的我又有什么价值?还是我该用雷洁对我的需求来肯定我自身的价值?
若真如此——那我的存在价值不就跟妓女没两样?
面对这样的存在价值——该哭该笑,我实在不知道。
对雷浩,我完全陌生。他有没有妻子?势力多大?我全然不知。
不过问一切,只满足他的需要,不交心只交出肉体——这算是情妇的哪一级?抑或连边也沾不上?
但,为什么是我?
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以男人的角度来看——找上我应该是件亏本的事才对;尤其是雷浩本身并不是不出色,会挑上我实在教人难以理解。
但我并不打算问。我说过他不是会做解释的人,而我也非好探讨别人的人。再者,不知怎的,我总有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将会把我拉进彻底破败的命运里,这不是我乐于见到的下场。
“你在这做什么?”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将我挽住,头顶上传来雷浩的声音。
我抵着他的胸膛稳住身子.答道:“发呆。”
他搂我进屋。
“坐在外面吹风发呆?”口气里饱含了不赞同的意味。
“风?”我茫然地看着他。“有风吗?”
我转头望向屋外,才发现不如何时太阳已西斜,方才坐的地方早就没了金黄色暖和光芒。
他扳过我的脸。似赞赏又像叹息:“你不像个情妇。”
“你要我像个情妇吗?”
他摇头。“我要你像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和情妇有什么不同?
他看出我的疑惑,迳自说道:“我的女人要与众不同。”
“那你找错人了。”我淡笑。“我乎凡得令人发指,到路边随手一抓一大把,你恐怕要失望了。”
“你要我养别的女人?”他轻柔地问着。但我明白他在生气,从我腰间传来的痛楚便可得知。
“你的意愿与否是我不能干涉的。”我忍痛答道:“你要我说什么?要还是不要?”
他逼进我,给我一个粗暴的吻以示薄惩。
“别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他警告我。
“你要我当个无声无息的娃娃?”
‘不。”他否决。“你够聪明也够冷然,无声无息太泯灭你的本质。你可以具有攻击性,但那只能在别人面前。在我面前,不管你的爪磨得多利,最好给我收起来。”
我惊愕地看着他,无法接受他的说法。
“你要我温顺却又不准我在你面前隐藏本性!”暴露本性的温顺意谓着付了情感,这要求太过艰难!
在交出肉体后他不该再向我勒索情感,他这种人根本不稀罕别人的心,凭什么向人勒索!
“不要向我勒索你自己也没有的东西。”
他使劲捏住我肩头,狠声道:“很遗憾,我向来没有要不到的东西。”
他推开我,迳自离开这宅子,留下因害怕而跪坐在地上的我。
之后,他消失了,一如他出现般没有预告。
我不知道他何时会再出现,但我祈祷他最好永远别再来;老实说,我渐渐承受不住他随时都可能燃起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