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缠发的手伸至她脑后扣住头颈,属于男人阳刚的脸压了下来,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纷纷落在吕游抿紧的唇线上。
这突来的亲呢让吕游很不能适应,她这个人通常是软硬不吃,但此时面对的是靳朔漠;她可以硬碰硬,却不知该怎么应对他的柔软姿态。
“对不起。”
对不起?“你说对不起?”一句话、三个字,让还在伤脑筋如何从他缠人的网中脱身的吕游听得是一头雾水。
“嗯,我很抱歉。”靳朔漠吻得不亦乐乎的同时边说道。
他很抱歉?如今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吕游连抗拒他的吻这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心神全被他一句道歉扣得死紧。
“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属于你自己。”
回到办公室一个人独处,脑子就特别容易冷静;一冷静,立刻就发现自己再一次犯了老毛病。
他以为自己冲动的脾气在这几年的磨练之后大有改进,想不到看见她对除他以外的人举止亲呢就无法忍受,骨子里的霸道专断又重新回笼,想要将她紧紧拴在身边。
当年他就是因为这样才失去她,如今险些重蹈覆辙。
贴在额头上的轻微凉意唤醒沉陷在自己思绪中的靳朔漠,看见她抬高双手贴在彼此额头的动作。“你做什么?”
“明明没病,竟然说出不像你会说的话。”吕游收回手,双眼始终写满狐疑及戒备。“你哪根筋不对劲?还是被我气到神经错乱?”
“十年的时间你没长进,不代表我也是。”
她没长进?吕游用力戳着眼前的胸膛,巴不得能戳出一个大洞。“我是哪里没长进了,你说啊!” “恶作剧是青少年的专利,容我提醒,再过一年你就三十岁了。”靳朔漠忍不住笑意,轻捏她气鼓鼓的脸颊,对指尖触及的艳丽浓妆锁起眉头。
“我的心永远年轻。”
“如果你只化淡妆,也许会看起来比较年轻。”靳朔漠收回染指的手,拇指与食指相摩擦,清理指上的蜜粉。“而我最想看的是不沾脂粉的你。”
“这跟化妆无关。”面对他的坦言,吕游的闪躲显而易见。“我就喜欢这样,就算我浓妆艳抹也一样年轻。”’
“好,不谈你的妆,那我问你,既然如此你为何选择逃避我。逃避感情,像个受到感情创伤、不再相信情爱的成年人?如果年轻,有的应该是勇于言爱的莽撞、不怕受伤的坚强,不是吗?”
“不要拿我的话砸我!”吕游用指尖使劲激进眼前的胸膛。
“别以为到今天我还不知道你设计我提出分手的原因;如果不知道,我就不会回来找你。”
“谁要听你胡说八道。”吕游推开他,抬手爬梳凌乱的头发。“分手是你提的,原因只有你自己清楚,我最多不过是受害者,干我什么事。”
算她孬种吧!当他提及这件事时,她一点抬头和他对峙的勇气都没有。
另一方面,吕游也因为他的话感到讶异。
他怎么会知道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吕游扪心自问,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向谁说过,一直将这些感觉、想法压在自己最深最深的意识底下,怎么会……
靳朔漠突然提及,让她颇感狼狈。
“真正的受害者是我。”再次拉她回来搂困在胸前,提起当年她为了闪躲逃避而设下的局,就算昨天已经算过帐,他还是无法不介意。
那份心伤如此真实,他怎么忘得掉?
“带着被你背叛的心情离开台湾,你以为我能马上回复、像个没事人吗?是你太低估自己在我心中的重要性,还是太高估我遗情忘爱的本事?”情爱这回事,就算当初彼此都是莽撞冲动,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的年轻人,也不可能在转身的瞬间忘却背对背不再贴心的旧情人。
更何况他们之间不只是一时兴起的恋爱游戏,两人之中至少他是绝对认真的看待这份感情,虽然方法不算正确。
以爱为名囚困如同飞鸟般自由不受拘束的她,这是他犯的错,但她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同样错得令人发指!
竟然故意设计一出喜新厌旧、爱慕虚荣的老旧戏码,算准他对感情容不下一点龌龊的脾性,激怒他主动提出分手。
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石,当年他就是如此才会让她得逞。
“你还要抱多久?”怀里的人闷闷地开口问,只想逃开让自己愈来愈热得难受的火圈。“这样很热。”还让人有种快要窒息的桎梏感。
十年前的感觉再次回笼,沉重得让她又想孬种地逃开。
靳朔漠闻言,似乎也感觉到她的紧绷,赶忙松手退步。“好一点了吗?”
“你和以前不一样。”愈来愈发觉他的不对劲,当年交往的时候,他连走路都怕她会走丢似地非牵着她不可;能拥抱的时候,骨子里的独占欲便倾巢而出,像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罩住她,慢慢收紧网口,甚至还抽出里头的空气,让她险些窒息;可是现在他竟然会因为她的抱怨而松手,甚至退后?
十年风水转,五年人事换,可是他未免变得太多湘形之下,好像她吕游就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马齿徒长到姥姥家,还是老样子。
她马齿徒……啧!她干嘛菲薄自己厚待他!
“十年有多久,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靳朔漠反问,“十年的时间够一个人改变和了解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说话间,他仍语带暗示。
但吕游选择听不懂。“陈靖在办公室等我,先走了。”语里,她转身就走,所以没看见身后一只几乎在她转身同时间差点要抓住她的手。
他差一点就抓住她了!靳朔漠收回手,终于明白为什么见她背对自己时,心脏便像被人掐住一样难受。
呵,时至今日才明白,明白自己还不能从当年她转身背对他,和另一个男人翩然离去的记忆中解脱,甚至害怕她每一次转身背对自己,会是又一次的离开。
他永远记得那年自己站在原地目送她的情景。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转身离开,一直到消失也不见她回过头。
只要她想离开就绝不留恋回头,任谁在她身后呼唤也不会回头,这一点,他亲眼目睹,更亲身体验过。
“小游!”没来由的,靳朔漠在吕游开门前喊住她。
闻声回头。吕游觉得这男人真的很奇怪。
“看看你那张脸,笑得那么诡异。”该不会脑子里又在想什么新招要对付她了吧?乖乖,打一照面,她大姐还没动过铡刀,这个可恶的男人就已经摆了不少谱,难不成还有?“喂,不准再动什么脑筋。”
靳朔漠没有回答,抿得单薄的后始终挂着令吕游不解的微笑,半声也不吭。
“怪人。”吕游啤了声。
啧,美国风水一定不好,才让他这个喝洋墨水的人变得怪怪的。
“小游。”
吕游再次回头瞅着叫住她又不说话的男人,学他一声不吭。
但这次,靳朔漠开口了。“我要补充。”
“什么?”
“十年的时间不但够一个人改变和了解除自己以外的另一个人,也够证明一个人有多爱另一个人。”他暗示。
“是吗?”吕游频频转动眼珠企图装傻带过,开门走人。
“呵呵……”站在原地的靳朔漠往后靠向办公桌边缘,低低哼笑着,对于她的回避不以为意;此刻他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她回头了。
这意味着她还不想离开他,至少现在还不想。
^#^
一点纰漏都没有!
吕游开始觉得自己被某人耍着玩。
到朔阳科技一个礼拜,她美其名是总裁大人的机要秘书之二,却完全不机要,根本碰不到什么能让她扳倒朔阳科技的东西。
探不进核心就挖不到致命伤,这样的安排再笨的人都想得到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要不然她这个秘书怎么从没有送过文案、企划,只有一天到晚晾在办公桌后头,两脚跷在桌上也没人理,仿佛被流放到北大荒似的。
愈想愈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怪,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嗯……从公司想到家里,她还是想不出答案。
最后,她决定用逼问代替揣测。“说!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躺在沙发上翻看商业周刊的靳朔漠没有料到会突然有人从天而降,跨坐在他腰上,冷不防的被这突来的压力逼出一声低喝“做什么?”
“说!为什么一点纰漏都没有?”她已经待得不耐烦了,可恶!
“什么纰漏?”
“你的朔阳科技。”吕游哼了声,“到目前为止一点纰漏都没有,大姐我没那个耐心再跟你斗了!”
“先下来。”
“除非你说,是不是你暗中搞鬼?”
“别说你不知道一个女人跨坐在男人腰上代表什么意思。”靳朔漠将双手反剪在背后压着,说话的声音隐约带着某种程度上的忍耐。“下来。”
“别忘记规定。”
“色诱人的是你,不是我。”他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