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脸呐,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
“紧张不是示弱的表现,它会让一个女人变得可爱。”他说,同时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走出来,站在外头弯身进人车内,将吕游移抱到副驾驶座上,自己则坐进驾驶座。“第一次告白紧张是在所难免,你以后就会习惯了。”
“是啊,你说得那么流利,一定找过不少女人练习;我看以后我得像你一样找不同的男人多多练习才行。”她咬牙。可恶!那一张嘴脸是存心笑她吗?真气人。
“我是个不错的练习对象。”他毛遂自荐。
“才不要。”她低头看表。“啊!只剩二十分钟了,你还不开车!”
“你刚说的话让我不禁怀疑起你对婚姻的忠实程度。”
“满分啦!”他知不知道申请很麻烦的,要填一堆有的没有的表格还要忍受来来往往不认识的人跑来说贺道喜的尴尬。“快走啦!”
“你说过,只有死人的忠实指数是满分。”靳朔摸不疾不徐地转动钥匙。“你是死人吗?”他可不想娶一具尸体。
“你……”这个节骨眼才跟她卯上。“就说爱人很麻烦嘛!靳朔漠,别怪我没告诉你,要是今天不结婚,以后就别提这两个字;可恶!我管你结不结,以后就算你说上一百遍、一千遍我爱你,打死我都不会答应!”
“那就真的麻烦了。”不得不承认她的威胁有效,靳朔漠立刻放下手煞车,重踩油门,扬长而去。
00
新婚燕尔,刚上任第三天的靳太太趴在盘腿坐在客厅地板,声称待业中的老公背上提出一问:“你真的失业了?”
“你没看到我正在找工作吗?”她的丈夫反问,控制滑鼠,上人才银行的网站登录个人资料的手没有停过,视线也一直放在茶几上的笔记型电脑上。
“那一堆信是怎么回事?”靳太太指着地上一堆由信件堆起的小山。
“聘用信。”她的丈夫如是回答。
“聘用谁?”
“我。”
“做什么?”
她的丈夫停下手边的工作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大概是总经理、特助、总监之类的工作。”
“赚很多钱?”
“里头最低的基本薪资从十五万起跳,每年分股外加年终奖金和累积股利,第二年的收入一定超过千万。”
“你就不能做点像人的工作?比如业务员之类的?”靳太太忍不住发起脾气。“上下班打卡、周休二日、月入三万……这样的工作你也找不到?”他不觉得孬吗?
“你就只准自己一下子进帐百万,却不容许你的丈夫月入数十万?标准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些钱我全丢到各地孤儿院去,一毛都没剩。”她可理直气壮了。“要那么多钱干嘛?又用不着。”
长臂往后一勾,把新婚妻子拉到盘起的腿上躺在怀里,做丈夫的扳过妻子的脸,让她看见自己严肃的表情。“为一两块的菜钱计较半天,却一口气丢出百万钞票资助孤儿院,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脑浆啊。”她抢白:“脑子里不装脑浆装什么?”
“呵!哈哈哈……”
几乎每天上演不同内容的斗嘴,到最后总是以笑声作结。
“有什么好笑的,我又没说错。”
“你是没说错。不过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坐吃山空了。”他索性关上电脑,全心全意享受将得来不易的妻子搂在怀里的滋味,磨蹭着软玉温香,“到时候怎么办?”
“说的也是,钱还是要赚……啊!不要闹,会痒啦!我正在思考民生大计,不要闹!”
“先解决民生基本需求如何?”他提出建议。
“可以,食衣住行育乐哪一项?”她问。
做丈夫的下决定:“最后一项。”这应该归属于乐这一项吧?
“怎么个解决法?”被吻住的唇如今用不着问也知道是怎么个解决法了。
突然,门铃长声响起,打断新婚燕尔小俩口的甜蜜气氛。
夫妻俩正看着彼此,无言询问对方会是谁的当头,门外人已经急躁地拍起最外层的铝门直嚷:
“吕游,给我出来!我吕学谦的女儿嫁人不能没有盛大的婚礼,你给我出来!我不准你们给我敷衍了事!”
“他怎么知道我们结婚了?”麻烦的老头子。“谁告诉他的?”
做丈夫的摇头,他谁也没说。
“靳先生,我们‘展峰企业’诚挚邀请您到敝公司一同携手迈向二十一世纪,保证给您最优握的待遇、最完善的福利、最周到的红利,请您务必加人栽们——”
“不不不!到我们‘陈氏’来,只要您来,我们公司愿意免费提供交通车、司机、独立的十坪办公室,只要您——”
“靳朔漠!要到别人公司上班干脆到‘擘誉’,我把整间公司交给你!”想抢他女婿?门儿都没有!“你听见没有!”
“他们怎么知道你失业?”
他摇头。“只有朔阳科技里的人知道。”
“他们没有说出去?”美目眯起,她有些不悦,以及极度合理的怀疑。
“不一定。”他不能担保。
“大姐!”纷纷杂杂的喧闹声中,传来不少女人的声音:“你结婚怎么不通知我们?这么值得庆祝的大事怎么可以不通知?要办一场婚礼啊,大姐!”
是幽人她们?“有没有搞错,她们也知道?”新上任的靳太太看向丈夫。“是不是你告的密!”
她的丈夫再度摇头。“我谁都没说。”
“那他们怎么都知道?”
铃——
外患未平,内忧又响起。
妈呀!还嫌不够乱啊!“喂!”内忧外患之下,很难让人平心静气接电话。
(吕游吗?我方慕白。)那厢传来明显笑意,(恭喜你结婚了。)
“连你也知道我结婚?”
(我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你还记得帮你们证婚的值班法官是谁吗?)
“关我什么事?”吕游拿开话筒,转向靳朔漠,“想办法让他们别敲了。”
靳朔漠盯着门板,终于知道什么是人怕出名猪怕肥。
他敢打赌,待业中的消息是李仁他们为了教训他故意传出去的,否则一封封聘用信怎么会在他的履历表之前寄到。
“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吕游朝话筒大喊,门外的喧闹声有逐渐扩大的迹象。
(我说值班法官李拓你还记得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没事打电话来问她证婚的法官是谁不觉得无聊吗?“没事我要挂电话了。”
(李拓是第一个知道你结婚的人。)这女人一定忘记自己曾经让李拓在还没成为他妻子的邵雪面前出糗的往事。
“那又怎样?”
(他是我同窗好友,也认识你,说起来你还整过他。)这句话吸引吕游的注意。
“什么意思?”
(他通知我你结婚的消息,而我很好心地替你在各大报买了版面召告天下。)方慕白终于揭开谜底,(这是我送你的结婚礼物,请笑纳。)
“啊!你这个该死的天杀、无情无义、自私自利、通敌叛友、卑鄙无耻、混帐笨蛋、趋名近利、枉顾正义的烂律师!大叛徒,原来是你!”
(我说过夜路走多总会碰到鬼的,小游。)真厉害,骂人的句子一串说来没有换过气,方慕白再一次由衷佩服她。
“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现在我该怎么办?”
(套句你曾说过的话: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新婚愉快呵!)送完礼物,方慕白毅然决然断线,免得又让一声尖叫震痛自己的耳膜。
“吕游!”
“靳先生!”
“大姐!”
天啊!她是招谁惹谁了,不过结个婚而已,用得着这么整她吗?吕游捂住耳朵,惨叫在心里。
拉拉丈夫的衣袖,她问:“我们跳出去?”
“这里是二十二楼。”他提醒。“想摔成肉泥请便。”
“那我们离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丈夫板起脸。“先杀了我再说。”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都怪你作恶多端,自招其祸。”冤家路窄到连证婚的法官都是她曾作弄过的人,被恶整回来,除了自叹恶有恶报外还能说什么?
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坚持要举行正式的婚礼,否则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光会说她。“你还不是一样,别忘了外面有一半的人是来找你的。”
“开门!开门啊!”
“吵死了——”
就说爱人很麻烦嘛!如果不爱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