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泪水,隐忍委屉,听着泼妇骂街似的女人在她耳边叫嚣,撂下种种威胁恫吓的狠话……
回到家后,她颊上惊人的红肿并没有瞒过向来关爱她甚于一切的雷子翔,不放弃地追问了近一个小时,她才含泪吐露事情的原委,然后,一如往常般,万般心伤的她再也隐忍不住,投入他怜疼的臂弯寻求慰藉,哭出了满腔的委屈,而他温柔的怀抱多年来始终如一,静静为她敞开,倾注着无涯无尽的呵怜。
他,一直都是她的庇护所,她栖息停靠的港湾,早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她便已这般认定。
本以为这个事件已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几日后,那位学姐竟肿着比她更吓人的右颊,一脸惨白地向她道歉,登时,她足足愣了三分钟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惊讶地问她怎么回事。
这时,没了气焰的学姐终于流出惊惧的泪水,哭着说:“他说……要我向你道歉,从此不许找你麻烦,你不是我碰得起的人……否则,最好有承担后果的勇气……还说,他从不曾打过女人,可是为了你,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听到这,她已了然,但仍免不了一问:“他有说他是谁吗?”
“他……”对方再度煞白了脸,支支吾吾地回道,“他说他叫……雷……雷……”
“子翔。”筱翊索性代她说完。这是意料中的事,除了他,还有谁会这般维护她!虽然石昊宇和石昊宸也有可能做这种事,但他们顶多替她出出气,要对方罩子放亮些如此罢了,不若雷子翔的细密与全心护卫。
可怜那吓破胆的学姐一听,再度声泪俱下,说话结巴:“对……对不起,我不晓得你是大名鼎鼎的雷……子翔的女朋友,我……”
这时的雷子翔已在道上闯出了名气,此时,也正是“独天盟”初成立的第一年,昔时的“独天三客”,共同携手闯下他们的一片天,沸腾热血不减当年,凭着一身傲骨铁胆,造就了今日如雷贯耳、如月中天的声势,惟一不变的是,他始终没忘记当年的承诺,一路守护着她,从未稍离。
十一年来,他不改初衷,舍不得她伤怀、舍不得她受委屈,这回的“学姐事件”只是多添已然难以尽数的实例之一,他于背后默默为她做的一切,她比谁都还要深刻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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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死石昊宸,你给我站住!”君筱翊三步并成两步,又慌又忙地跟上楼,满屋子迫着石昊宸跑,“快还给我啦,别闹了!”
瞧筱翊那急坏了的模样,石昊宸更乐了。乖乖,难不成手中这封肉麻死人的情书对她有这么重要?
于是,体内那整死人不偿命的细胞又开始泛滥,他用足以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夸张音调大声地吟咏出信中内容:“噢,筱翊,从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知道我会万劫不复,深深为你悸动的灵魂已不可自拔,我便知道,我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纸短情长,只恨不能将全世界最美的情话都送给你,冰心如你,自当明了我的心意……”
“不要再念了!”君筱翊五内俱焚地叫出声来,“拜托你,昊宸哥哥,快把信还给我好不好?”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她才会很乖巧地唤他一声“昊宸哥哥”。边说着,她还提心吊胆地左顾右盼,老天保佑,千万别让子翔听到!
“为什么?难不成这乱恶心一把的情书真打动了咱们君大姑娘的芳心?”否则,她何必表现得这么在乎?
“你别管,快还我就是了!”倒不是说这封鬼情书对她有什么特别非凡的意义,而是眼前这嗓门超大的长舌公肯定会嚷得人尽皆知,她怕传人雷子翔耳中,她真正在乎的,是雷子翔的感受。
早知道就抵死不收这封信了,这会儿,她得快些夺回“罪证”好“毁尸灭迹”,免得子翔胡思乱想。
“你不说,我就不还你。”在筱翊冲上来之前,早有先见之明的他已快一步跳了开,边往楼下冲,还一边扯开嗓门强力放送,“号外、号外!咱们眼高于顶的君大美人凡心大动罗——”
“石昊宸,你找死!’大惊失色的筱翊旋即追了过去,满心只有石昊宸扬在半空中的纸张,一不留神,便撞上一堵坚实的胸怀。
“哎哟!”
“小心点!别老是横冲直撞的。”雷子翔伸手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一进门就看到这两个人又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多年下来的习惯,他不假思索便迎向“跳”着下楼的筱翊,就怕她跌得难看。
“子翔,你回来啦!”此时看到他,还真有点心虚。
“你们刚刚在抢什么东西?”
“说到这个,子翔,我告诉你!”石昊宸兴奋地趋近他,眼明手快的筱翊立即一把抢过魔掌中的铁证往身后藏,顺道一脚踏开他。
“死到一边去,石昊宸!”她用着恶狠狠的目光威胁他,好似无声地说:你敢多嘴,老娘就让你死得很难看!
石昊宸再不识趣也知道要明哲保身,只好闷闷地闭上嘴。
“怎么啦?”雷子翔不解地来回审视他们怪异的神情。
筱翊立刻展现出粉饰太平的甜笑转首望向他:“没——哎呀,你又受伤了?”她惊呼出声,因掌心触及些微湿热的液体,那是血。
石昊宸也注意到了,“怎么回事,子翔?”
“这没什么,你们别大惊小怪。”他神情仍是一贯无所谓的淡然。
“谁说的!快过来!”君筱翊不由分说,拉着他往楼上走,地点:她的房间。
“上衣脱掉。”她命令道,两手忙碌地张罗伤药、消毒水之类的物品。
雷子翔认命地依言照做,任他再怎么孤冷寒傲,一遇着小君儿就完全没辙。
一转过身,见着他嵌在手臂上的那道血痕,她倒抽了口气,“这样还没什么?”
雷子翔低头看了下。好吧,他承认,是比预期中的严重一点,反正大伤小伤同样是伤嘛,有什么差别?
但他不敢这么说,不然君儿铁定会骂惨他。
他那一脸的淡然,殊不知看在君筱翊跟中,心是多么的痛,她的泪就这样一颗颗掉了下来,霎时震慌了无措的雷子翔。
“君……君儿,你别哭,真的不痛,别再哭了好不好?”较之身上的伤,那一道道烫人心口的热泪更要令他痛上百倍。
“你总是那么不爱惜自己,明明知道我看了会有多难过,你还……”她索性赖进他怀中,流着酸楚的泪。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下回一定会小心,好不好?”他慌乱地轻拍她颤抖的肩,那模样,怎么也无法和面临危机时那个冷然无惧的雷子翔联想在一起。
“你每次都这样说!”结果也没有一次办到;她真情愿他拿爱护她的心情来看待自己,只要十分之一就行,那么她敢说,今天绝不会有这道伤!
“这次是真的啦!”他都快没辙了,“拜托你,君儿,快上药好不好?我快痛毙了。”
才怪!他要真晓得什么叫痛,就不会三天两头大伤小伤不断了,谁不知道这是他转移她注意力的借口,实在老套得很,但偏偏她就吃这套。
没再多说什么,她马上着手伤口的处理,家中有三个比赛谁最能受伤的男人,长久下来,她要想不熟能生巧都挺难的。
看着她双手灵巧地包扎,他沉思地问:“你似乎对医学方面很有兴趣,老拿我们当现成道具实验。”
说这话就人神共愤了!她会想朝医学方面钻研,还不都是为了他!私心里,她是万般不愿雷子翔踏上这条路,每每见他负伤而回,总让她揪疼了心,只是,她从来没说出口,也不愿以自己的情绪绊住他、困扰他,她不晓得若她提参出反对声浪,情况是否会因此而有所改变,但她不愿这么做,因为她其实比谁都明白他的一腔豪情热血,明白他狂放灵魂适合这样的生活,而,她不想让他有任何的遗憾,除了放任他追求他想要的生活,并暗地里为他心痛之外,她不晓得自己还能怎么办,对他的心疼,他从来都不懂,那份幽柔的情怀,他更是忽略得彻底!
她一直都清楚自己是爱他的,早在五岁那一年她便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没有他,当她开始明了情为何物时,他的怀抱,成了她今生惟一的依恋,他的柔情,一路伴随她成长,他的形影,点点滴滴融人了她的骨血,割不去,也再无法抽离,只是,他看待她的态度仍然仅止于一个需要他关怀的小妹,温暖的眸子中,找不到她想要的情潮激荡,她无法否认他对她有爱,但那份爱中,究竟存有多少她所期盼的成分,她却一点把握也没有,她在等,等他跨出突破兄妹情的第一步!
“在想什么?”熟悉的温柔音调拉回了出神凝思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