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谁耍谁?明明一直都是他在欺凌她呀!
“我……不是……”好像有点误会。湘柔浑浑噩噩的脑子,隐隐感受出一丁点怪怪的味道。
“你敢给我否认。”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这女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事情都演变成这样了,她还撑得下去?
湘柔瞪着他。他好恶劣,明明没有的事,他却不容许她否认,莫非他想屈打成招?湘柔有冤无处诉,只能硬将委屈的泪逼了回去,不敢任它落下,否则,她相信他真的会一把掐死她。
“你不说是吧!那好,由我来说。”若不是死握住拳头,他的手很可能已放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他目光紧紧瞅住她,似要揪出她真实的面貌,“首先,我和我弟弟谈话时,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只是路过,那是巧合。”湘柔努力澄清。
“巧合,”石昊宇森冷地笑了,好蹩脚的解释,比他原先预料的还要差劲老套!“好个巧合,你真会选时机啊。”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她又惊又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在身上搜索起来。
有了!她急急掏出身上的药包递给他,“我身体不舒服,那天就是去看医生,回家时恰巧经过那里,不信你可以看上面标明的日期。”
石昊宇看也不看一眼,将它随手往旁边一丢,因为他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说辞,小小的药包要在事前先造好,这对傲鹰帮而言根本是易如反掌,哪能证明什么。
“就算如此,那之后呢?你怎么解释?你该不会又要告诉我,你正好又‘恰巧’经过那里?或者,是‘恰巧’就住那附近吧。”他讥诮地冷笑,倒想看看她如何自圆其说。
湘柔的小脸瞬间惨白,完全答不上话来。
完了,她死定了!如果她此刻老实回答:“因为要阻止你氓灭良知、人神共愤的恶行。”那么,他绝对会因她曾有过的阻挠行为,忿然一枪毙了她。
“无话可说了?”石昊宇注视她逐渐转青的脸色,冷酷地轻扯唇角,心忖:她总算自乱阵脚,露出破绽了。“所以,我并没有冤枉你,不是吗?”
原来……他是在报复地坏了他的好事。
是啊!早该想到的,这样草菅人命、冷血绝情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她明知道惹上他们的后果,竟然还蠢得为了两个不值得救的人而卷入这场是非中,真是笨呀!
她真的没想到,她竟是因为多管闲事而结束她十八年的生命!但她再怎么懊悔,事情已成定局,这个冷酷的男人不会放过她的。
“你总算承认了?”石昊宇盯着默然的她问。
“你……会把我怎么样?”她硬着头皮,颤抖地问。
“你说呢?”他瞅着她的黑眸,充满冷绝的嘲弄,“我曾经相信过你,可是你回报我的是什么?我说过,企图耍弄我的人,我绝对会给他毕生难忘的教训!”
湘柔倒抽了口气,惊恐使她几乎站不稳脚步,“你……不能……”
“不能?”他嘲弄地重复着,这世上还没有他不能做的事,只有他愿不愿意做的分别,“是你想整我在先,凭什么对我说‘不能’这两个字?’
“我……”可是在公理上,她站得住脚呀!
不过她无法说出口,因为她太明白这男人的字典中根本没有“公理”这两个字,说了也是白搭,只会让自己死得快些。
“怕死?”石昊宇看出了她强烈的恐慌,嘲讽道,“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惹上我?”
他不会告诉她,自己没这么噬血,就让她过几天几夜活在惊怕中的日子好了,同时,也等于告诉傲鹰帮他的鄙夷与不屑,这招美人计差劲得令人唾弃!
于是,他不再多瞧她一眼,寒着脸展洒地甩门离去。
重重的关门声,震得湘柔忐忑的心一片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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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渐渐低垂,湘柔不习惯黑暗,或许该说黑暗令她不安及惊怕,所以,她拉开了所有的窗帘,既然没有小灯,而她又搞不清电灯开关在哪里,只好勉强让晕黄的月光发挥一点效用。
一天下来,身体上不适的症状愈来愈明显,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刚开始时,虽然头和喉咙都痛,但至少还在她能忍耐的范围,但是现在,她连呼出的气息都快灼伤细致的肌肤,晕沉的脑袋令她胃口尽失,什么也吃不下……其实,她也很怀疑,如果那个坏蛋真要她死,那么将她活活饿死不是既简单又方便吗?既可以折磨她,又省得自己动手,他何必还命人准时送来三餐,浪费自己的十粮?
夜愈来愈深了,她浑身有如置身于沸腾的开水中般灼烫难受,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管她的死活,阒黑与孤独令她心慌,她好害怕,好想回家……
拥着棉被的一角,她无助地啜泣出声,任点点伤心泪打湿了枕头。
这一刻,她格外怀念起有姐姐们关怀的日于。
姐姐……孟大哥……我好想你们……
房门被轻轻推开,石昊宇目光深沉地凝望床上的人儿。
送饭的佣人说她中午只吃了几口饭,而晚餐则是干脆原封不动,连筷子都没碰。她这是在干什么?打算用绝食向他提出无言的抗议?
她不会蠢到这种地步吧?
还是……他沉吟着,心想:这女人还不死心,居然打算用最原始的苦肉计来力挽狂澜,看他会不会因而软下心肠,激起他的传香惜玉之情?
他无声冷笑,若是这样,那她未免太蠢了。
石昊宇悄悄走到床边,尽管在黑暗中,他仍发觉那张小脸苍白得不寻常,直觉地探手一摸,他立即惊抽回手。
她在发烧!
这不是演戏,演技再登峰造极的人也不可能自行控制体温,而她的情况看来似乎已严重到意识不清的地步,难道她先前说的都是实情,她当真生病了?
想起早上被他丢在一旁的药包,他凭着记忆找了出来,看着上头的医院名称、姓名以及日期,他沉思着。
莫湘柔,这真是她的本名?他玩味着。
好美的名字,与她本人一般,倏地,他一惊,甩掉脑海中的绮思。他在想什么呀!不是说不受影响吗,怎么才一个名字,就教他心神荡漾?
定下心神,他沉稳地走到茶几前拨下几个键道:“昊宸,叫筱翊过来一趟。”
“老大,你生病啦?”另一端传来石昊宸的声音,听那口气似乎挺乐的。
“闭上你的乌鸦嘴。他没好气地轻啐。
“要不然你召见咱们女华佗做什么?”见他沉默不答,石昊宸径自猜测:“生病的是小白兔。”这小白兔,指的自然是湘柔哩!
“少说几句话不会要了你的命。”这是他的回答。
“咔”一声,电话利落地挂断,石昊宇回到床边等待。
十分钟后,石昊宸口中的女华佗——君筱翊领命前来。
石昊宇让出床位,“麻烦你了,筱翊”
“哪儿的话,盟主之命,属下岂敢不从?”君筱翊俏皮地回了一句。
石昊宇一笑置之。多年知交,君筱翊成了与他相处投契的少数人之一。
一番检查后,她拉下耳边的听简,“这女孩的身体情况之糟,你绝对无法想象,一点小感染都可以让她病得死去活来。今天这场病,好像已经拖了三四天了,我实在不敢相信她这么没有自知之明,连就诊也没有。”
“她有。”石昊宇把湘柔早上给他看的药包递给她。
君筱翊随意抽出其中一包打开来察看,“这就奇了,有药不吃,她在慢性自杀吗?”
被她盯得心虚,石吴宇自己招了,“我不相信她的话。”
她娇俏一笑,“在来之前,昊宸已将事情的大概告诉我了。”
“碎嘴!”他恼怒地哼道。
君筱翊忍不住笑叹,“我必须提醒你,她不像个有武术基础的人,脉息不若学武的人这么有力,还有就是……哎呀!反正你相信我就是了,这女孩的生命力太脆弱……该怎么说呢?日薄西山!对,差不多就在那边缘了,撑一天是一天吧!”
“什么?!”石昊宇十分讶异,“你确定?没有搞错?”
为什么乍闻此言,他的心头竟怪怪的,有种一说不上来的感觉。
“喂,有点分寸喔!别污辱我的专业素养。”君筱翊不满地抗议。
“好了,你开药吧!”石昊宇调开视线,深沉地凝望枕畔那张惨白的娇容。
君筱翊静默地盯着他的侧容,似若有所悟,又似想探索什么。
“如果研究够了,请发挥你所谓的‘专业素养’。”石昊宇目光不曾自湘柔的身上移开,语调平板淡漠地道。
君筱翊吐吐舌,收回打探的目光,为湘柔打了支针。
边收拾医疗器具,边说道,“我先走了,等会儿我会请人把药送过来。”
“嗯。”石昊宇淡应着。在她开门时,他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子翔回来了吗?”
君筱翊明显一愣,神色僵了一下,“他是你的部属,有必要向你报告行踪,可没必要让我也知道去向,反正——”她悲哀地一笑,“我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