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行云随风向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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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楚天呆然失神,好一会儿,当目光移向倒在他怀中的楚天霜,一抹深刻的痛楚飞进眼底。

  “楚……楚天,”她吃力地喘着气,“我希……希望能听你亲口……说一次爱……爱我,我就算赔上性命,也甘……之如饴。”

  “好,好,我说,我爱你,天霜,我爱你……”带着揪心的悲痛,他不断的说看。值得吗?拿一个花样年华的生命,换他一句我爱你,值得吗?值得吗?

  向楚天亲眼目睹紧握他的纤细小手颓然垂下,更亲眼目睹她带着凄美的笑容闭上眼眸,他怔憧地失了神。

  一旁的毕绍裘早已发了狂。小霜是因向楚天而死,若非因为向楚天,她年轻无忧的生命不会就此枉送,他恨向楚天,他恨!

  他抬起利剑再度无情的往向楚天的身上挥去,向楚天右手准确的握住剑身,凄怆而沉痛的望向他,然而,失去楚天霜的他,此时只有满心的悲绝与深深的怨恨,根本看不到向楚天眼中无声的悲哀。

  滴滴的鲜血自向楚天的手掌滑落,敲裂了他们的友谊,敲碎了向楚天心灰意冷的心,却敲不醒被仇恨缠绕的毕绍裘。

  “小霜之死,我要你拿命来抵!”毕绍裘狠绝地说,残酷地抽出剑,直朝他胸口挥去。

  向楚天结结实实的接下这一剑,当第二剑再度迟近时,他放下了怀中的楚天霜,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以至于下一刀不若先前的致命。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欲走,毕绍裘却没这么轻易放过他,染满血红的剑毫不因怕的往他身后刺──

  猛地转身,向楚天以手格开毕绍裘的袭击,三两下使俐落地夺过他的剑,面无表情地以剑瑞顶上他的咽喉。

  然而,向天楚却什么也没做,只将剑插入土中,然后撑台受伤的身心,远离这爱根纠缠之地。

  ???

  听完向楚天的转述,行云对他可能有的打算已了然于心。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你决定前去了结这桩未了的恩怨,把你和毕绍裘之间的问题做个结束?”

  “是的,我知道他在等我给他一个交代,今天我若丧命便罢,若无,我是该和他把话说清楚,不论谁是非,我们之间总要有个了断。”

  “我明白,无论结果如何,我等你。”

  “云儿──”他心湖一阵热浪激荡,无声唱叹,再度拥紧了她。

  “有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东西?”他突然迸出这句话。

  “嗯?”地仰首望他。

  向楚天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巧精细、欲展翅高飞的蝶型耳坠,正在她眼前轻轻晃动,在阳光的折射下,闪耀着在目的晶璨光芒。

  “我说嘛!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那可是她最心爱的耳饰呢!

  “喏!”他递给她,行云却没接过。

  “你留着吧!”

  “以蝶定鸯盟,这算定情信物?”他眼中笑意隐现。

  “不要啊?那算了。”她作势欲收回,但向楚天动作比她快,迅速将耳坠往空中一抛,然后准备无误的接住它,稳稳握在手中。

  “要!谁说不要?”他明白她的用意,于是道:“蝶儿该是比翼成双的,云儿,当我看着形单影只的彩蝶时,定会想着远方有个女孩正痴痴盼看我。云儿,请我相信,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回来带你走,让这对蝶儿再度成双,共效于飞……今生,我和你纠缠定了!”

  “我相信,我相信!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她深情承诺着,“让我最后再为你弹一首曲子,就当送别,好吗?”

  向边天轻点一下头,让她转过身,却没放开她,依然自身后拥着她,听她轻轻拨弄离别的琴弦,也拨痛了他紧揪着发疼的心弦。

  尊前拟把归期说,未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高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束风容易别……

  酸楚的泪雾模糊了她的视线,一曲玉楼春,她唱得柔肠寸断、凄凄切切,数度哽咽地几乎唱不下去。

  乐音初歇,向楚天猛然扳过她的身躯,带着撼人心痛的激情,狂吻住她的唇,那无言宣泄着的,是悲,是苦,是许许许多多难以成言的痛怜与深情!

  行云毫不保留,渴切而炽烈的回应着他,仿佛要将满心的悲楚哀威全然倾尽。

  “云──云儿,别这样,你这样──我走不开!”他痛苦地响总营,却无力拉开她。

  “我要你心底时时刻刻都有我──”她低低柔柔地说着,抛开了矜持,主动吻上他衣衫凌乱、前襟开敞的胸膛,一路往下滑……

  向楚天心跳狂乱,薄弱的意志抵挡不住蔓延如狂涛的爱火,然而当两人都意乱情迷的当口,向楚天却及时抓住一丝理智,慌乱的道:“不可以,云儿,我们不能──”

  行云看出他在拚命压抑自己,她明白这是他对她的爱与尊重,于是听从的欲离身,他却双臂一缩,将她紧锁在怀中。

  “这就够了,只要紧紧抱着你,你的情影就一生一世永远留在我心中了。”

  谁也没再开口,静静享受这最后的温情,无声的缠绵已胜过千言万语。

  第七章

  悠悠晃晃,岁月在望眼欲穿的执著守候中跳过了半载。

  行云凭围仰望南方一望无涯的天际,无奈的叹息幽幽选出。

  几日行云何处去?忘却归来,不道春将募!

  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车系在谁家树?

  泪眼倚楼频独语:双燕飞来,陌上相逢否?

  燎乱春秋如柳絮,悠悠梦里无寻处。

  都半年了,这半年中,毫无向楚天的音讯,她只能日日仰望苍苍楚天,遥念看不知身在何方的向楚天。

  “楚天哪楚天,当你望着天空中长伴行云的楚天时,可会想起我这个在远方苦苦痴盼,失去楚天的无依行云?”

  会吧!他说她已烙在他心间,他会一生一世系念着她的。

  犹记他离去前,紧紧拥着她,缠绵而炽热的吻看她,并不断诉说看满腔的深情,承诺看比翼双飞的誓言……

  半年……往返不需一月的路程,何以半年了仍不见他的踪影呢?到底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和毕绍裘之间,究竟是怎么个结局呢?盼云及父母频频劝她要想开点,但她不为所动,因为她相信向楚天不会忘了她,他们之间的浓情,别人不懂;凡向楚天说过的每一句承诺,她皆深深印入心间,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向她兑现所有许下过的深情诺言。

  这其间,她曾心怀忐忑的为向楚天卜了个卦,所得的结论今她胆战心惊,神思不宁。

  山穷水已尽,此去无多路;心系尘世缘,柳暗花又明。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否当局者迷?行云首度迷悯,看不进其中的玄机。

  前头的两句,令行云心惊肉跳,这分明显示了向楚天此去凶多吉少,在劫难逃,令她心慌意乱,只能以最后一句“柳暗花又明”猛安慰自己,虽然她明白这根本是自欺欺人。

  “楚天,求求你,一定要安然回来,别忘了我在等你……”她威然朝着辽阔的湛蓝楚天哨响低语。

  她的心思全被向楚天占领了,直到向楚天离去,而她也逐渐调适好自己的心情,才猛然想起自己曾对秋月的承诺,她将此事告禀父亲,希望般年尧能派个人去揽月楼替汪秋月赎身,没想到却晚了一步,据说她已被有钱人家买去。

  她心怀歉疚,只能不断安慰自己秋月如今或许过得十分幸福,期望那个为她赎身的人能真心的疼惜她。

  “三姊、三姊!”气喘吁吁的盼云形色匆匆地奔上阁楼,订断了她的凝思。

  “怎么回事?”行云看着横冲直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妹妹,虽然她平时就蹦蹦跳跳,可这回的神色有些匆忙,和以前不大相同。

  “有──有个人──”她还在喘。

  “慢点,别慌,先喝口茶,坐下来慢慢说。”行云苦笑着倒了杯茶递给她。

  “慢不得!”她知道行云等这消息等太久了,“有个人打临安来,说……哎呀,爹要我来知会你一声!”

  狂喜瞬间燃起,又迅速逸去,“是不是楚天?”她知道不是,不然盼云不会说“有个人”,而不直喊“向楚天”。

  “不是,可他打临安来,说不定──”

  “有楚天的消息,或者是楚天托他转达什么?”可能性很高,于是她道:“盼云,你让他进来,我在前头的小亭子见他。”

  ???

  该怎么说呢?第一眼见着这男子时,行云并无陌生的感觉,那张出色绝伦的面容似曾相识,尤其眉宇间那抹熟悉的撼动,在对视良久后的此刻依然冲击着着心扉。

  那名男子也正放肆的打量着她,目光一点也不晓得要收敛。

  行云微蹙起眉,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她是不排斥他的,甚至有些好感,如果他别表现的这么征傲的话。

  “如果阁下不介意,是否该说说来意了?”她可不打算和他一直这样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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