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掏了掏耳朵,嗓门大也不能这么吵人嘛,真是的!
“有啊!我说好玩刺激,你也答应要配合我,让我玩的啊!”她说的好天真,只有裴慕凡才了解她眼中闪烁的顽皮光芒。
“这……”刺激好玩?她指的是这个,不是……他欲哭无泪。
“而且,我说很潇洒性格,表示我想要,你也没表示反对嘛!”
他一窒,哑口无言。
可恶,这女人根本是在耍他,而她得意的笑确实也左证了他的想法,他一时怒火高张,羞恼交织,气得再度扬手挥向她,落安则吐吐舌,吓得缩回悲慕凡身后。
“啊——”狼狈的惨叫,夹杂着几声好似骨头断裂的声响传进落云耳中,落云再度探出头来,发现裴慕凡不费吹灰之力便箝制住他不安分的手,而那个“赔了胡子又骨折”的男人正发出杀鸡般的哀嚎声。
“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保证你身上少的不会只是胡子。”裴慕凡面不改色,冷冷地甩开他的手。
甭说,那男人自是连滚带爬的逃之夭夭了。
哇!好酷哦!落云有些崇拜的凝望着裴慕凡。
对她,他向来是和颜悦色,语带温柔,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冷酷的一面ㄝ!
“还看,你这个小捣蛋,一出来就惹事生非。”他轻拧一下落云的鼻头,眼中满足包容和宠溺,没有半丝责备意味的口吻实在缺乏说服力。
他又回复那个温和的模样了,落云直觉就是喜欢他这么看她,勾着他的手臂,朝他甜甜一笑。
裴慕凡也没再多说,任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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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么一段插曲后,他们才在日落时分挑了间客栈解决食宿问题。
裴慕凡颇感意外的看着正在进食的落云,一举手一投足间,端庄娴雅得完全符合大家闺秀的风范。
本来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会看到一个吃相“随性”的女人,也不能怪他会这么以为嘛,试想,在他已得知她跳窗、爬墙,甚至当街整人的种种事迹后,他还能存抱多少希望?
迎视他奇异的眸光,落云知道他在想什么,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这很值得意外吗?”
“不,不是。”他实在是太失礼了,连忙否认。
“你觉得一个女孩子这样……很令人难以接受吗?”想了想,她还是问了,不知怎地,她想知道他的想法。
他停止喝茶的动作,扬眉一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爹——”她顿了顿,“认为既身为女子,就要端庄文雅,说我成天蹦蹦跳跳的,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既没有女孩家该有的娇态,也不懂得含羞带怯,温柔典雅。”
裴慕凡有些讶异,“你不像是个会自卑的人。”
她的确不是,打小,她便开朗豁达,很少有事能困扰她,当然,也不曾觉得自己好动外向有何不妥,直到遇到裴修文……
这种感觉很难解释,不是很明显,只是隐隐会为裴修文可能对她这般个性有所排斥或无法接受而觉得感伤,很奇怪,是不?
他是否也和她爹一样,希望她改变呢?
“别想太多了,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啊!不矫揉造作,真诚自然,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和你爹一样,你就是你,没必要刻意去改变什么,至少,我就喜欢真实的你。”
落云抬首直盯着他,这个男人真的很独特,他会去欣赏她的纯与真,不像她爹,老爱拿礼教规范来压她。
“我发现你比我爹还可爱。”她托着香腮,两眼仍直视着他。
头一回有人说他可爱。裴慕凡回以一记苦笑,习惯性地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头,“小丫头,你难道不知道‘可爱’对一个男人而言是一种侮辱?”
“是这样的吗?我没想过ㄝ!”她偏着头,很认真的思考着。
那模样逗笑了裴慕凡,他愉悦道:“不要紧的,我明白你的智商,别为难自己了。”
什么话!落云气得两颊鼓鼓的,裴慕凡见状,哭得更是开怀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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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少在外头过夜,害得此刻落云躺在床上,久久难以成眠。
翻了个身,她闭上眼,倾听着外头的蝉鸣蛙叫,多多少少有些催眠作用。
不知又过了多久,倦意开始袭上脑海,就在她感到有些昏昏欲睡时,不寻常的声响惊动了她,她微睁开眼,自窗口闪入的黑影令她心头徒然一惊,打散了好不容易造访的睡意,她不暇思索地跳下床往门口奔去,然而,她动作再快,也不及那有备而来的夜袭者,她被攫住手腕,正想喊叫,一只大手已有防备的捂住她的嘴。
是他!落云看清了那人的容颜,是今天被她扯光胡子的白痴男人!
想不到他不死心,又找上门来,真是色胆包天。
“晤……”她奋力挣扎,此刻裴修文不在她身边,她必须靠自己随机应变。
她努力想着脱逃之策,并思忖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以利攻击……
这娘们真难摆平!那男人更加使力地扣住她不安分的小羊,正准备使用蛮力打昏她时,落云以手肘用力地往他胸口一顶,趁他痛得微微松了力道之际,抬起膝盖朝他胯下狠狠地撞去——
他痛呼出声,落云立刻把握良机再踹他一脚,然后挣脱他,迅速夺门而出,冲进隔壁裴慕凡的房里。
已就寝的裴慕凡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醒,才睁开眼,便看到落云跳上了他的床,整个人像八爪章鱼似地紧黏上他。
“落……落云?”这是什么情形?裴慕凡哑然失笑,他可不认为这天真过了头的女人会懂得勾引挑逗那一套,所以,必有内情。。
他盯着她攀在他身上的小手,“告诉我,怎么回事?”
她不语,两眼紧盯着门口。
看来他只好自己一探究竟。
他一只一只扳开她的手指,落云却又不放弃的再度“缠”上他,他只好放弃,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又不让我去看,难道要我就这样和你大眼瞪小眼直到天亮?”
落云闻言稍稍松开他,裴慕凡才起身探查。
外头什么也没有,静谧得毫无异样,他反身进房,顺手带上了房门,坐回床边。“外面什么都没有啊!你怎么会吓成这样?”
没有?大概开溜了吧!
她闷闷地说:“那是当然的啰!人家可不希望除了胡子外,身上再少其它东西。”
裴慕凡立刻醒悟,“是他!”
“真是死性不改,不乖乖在家哀悼他的胡子,半夜跑出来胡作非为。”
“结果不也把你吓得花容失色?”他调笑道。
“你还说!刚才没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好怕……”她垂下脸,可怜兮兮的低诉,若不是没有动不动就落泪的习惯,她此刻大概已泪眼汪汪。
察觉自己玩笑开得过火,他有些无措地抬起手想安抚她,却又有所顾忌,怕冒犯了人家姑娘,没想到他正迟疑,落云已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裴慕凡明显一怔!
我的天,这女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吗?三更半夜跑到一个大男人的房中,跳上他的床,如今又投怀送抱……
然而,他的双臂还是不自觉的环上了她。“落云……”
“你让我有安全感。”模糊的声音自他胸前传来,“有你在,我很安心……”
然后她又说了什么,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一件事——她不能留在这里,而他也确实这么说了,“你应该回房。”
“不要。”
“不要?”他一愕,“何谓不要?”
“睡觉。你好吵……安静……陪人家……不怕了……”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当裴慕凡低首望去时,小佳人已安安稳稳的在他怀中睡着了。
他忽然有股想大笑、又想大哭的冲动,是不是他太没威胁了?这个小蠢蛋竟敢呼呼大睡,而且还睡得这么安心!
他有了结论:这女人如果不是白痴,就是不把他当男人!
凝视她甜芙的睡颜,想叫醒她又万般不忍,他轻轻喟叹一声,认了。
动作轻柔的安置好她后,他本欲起身到桌前打盹,都还没来得及抽出他的手,落云整个人偎向他,玉臂缠上他的腰,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天啊!
裴慕凡摇头叹息,“你当我是木头吗?”
沉睡中的她,有意无意的露出一抹轻柔的微笑。
认命吧!他别无选择的搂着她,看她睡得这么香甜,裴慕凡讶异于她对他的信任。
真是酷刑啊!软玉温香在怀,他却得费力约束自己必须心无邪念,什么都不能想,否则就太辜负落云这番信任。
闭上眼,他由三字经背到楚辞、汉赋,最后连四书五经都搬了出来:“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不过是谁说的?‘食色性也’!哎呀!我怎么可以乱想?还是孟子比较可靠。”他又喃喃念着:“孟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这不是在说我吗?我现在也正在接受要命的‘磨练’ㄝ!坐怀不乱?骗鬼!柳下惠是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