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首先要问你有没有这个勇气?”
”你说--”
”离家逃婚。”
间单的四个宇,如一枚炸弹,惊人的威力,在其余三人的心湖引爆开来。
”逃……逃婚?”纤云的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一片空白,全然失去思考的能力。
”帅耶!”落云跳起来欢呼,”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简单喔!行云,想不到像你这样沉着冷静的人,也会说出像我这种冲动的人才会说的话,有魄力!”
“盼云,你怎么说?”行云反身望向小妹。
盼云一双小手撑着下巴,凝望着失神的纤云。“只要大姊不再愁眉不展,我没意见。”
“废话!”落云白了她一眼。
“那么,大姊,你得当机立断,否则等裴慕凡来提亲时,就真的来不及了。”
”哦……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纤云一脸慌乱,”我若真的这么做,爹娘一定会很生气,”一向来乖巧文静的纤云,不似冲动派的落云,她做事总要深思熟虑。
“现在你还顾得了这么多吗?生不生气是以后的事,先离开一阵子,让爹娘明白你的决心,打消把你推销出去的念头之后再说。”
“可是……”
“我可以和你慢慢‘可是’,二姊、盼云,你们先回房休息,大姊的事就交给我。”
“那怎么行?大姊是‘我们’的,为什么我不能参与?”落云抗议。
“因为你说的话通常没什么重点,换句话说,废话连篇。”行云巧笑嫣然地回道。
“才不……”三双不苟同的目光盯着落云,害她不好意思睁眼说瞎话。
“好吧!我和盼云先回房。”
“明天记得将结论告诉我幄!”丢下这句话后,盼云拉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落云先行离去。
“好了,你支开她们两个,究竟有什么话想私下告诉我?”纤云开门见山地挑出正题。
“大姊果然冰雪聪明,一眼就看透我了,看来我这女诸葛的美称要拱手让你了。”
“少来,想说什么就快说吧!”
行云敛去笑意,面色渐渐凝重。“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卜了个卦,算出盼云有一场劫难,而且,生死大劫。”
“什么?”纤云大惊失色,难怪她要支开盼云和落云,为了不让盼云害怕,更困落云心直口快的个性根本藏不住话,所以才要瞒着她们。“可有法子化解?”
“没有。我只能隐隐算出她命中有一场浩劫,却算不出会在何年何月发生。”
“那……那该怎么办?”纤云一急,两颗珍珠般晶莹的泪顺颊滑了下来。
“虽逃不过血劫,但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助她免于一死。”
“什么办法?”
“你可知钟灵石一物?”
“钟灵石?”据说,钟灵石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石,模样有如水晶,散发着耀眼晶亮的紫光,值得一提的是,它具有灵性,可助主人趋吉避凶。“这和我们讨论的话题有关?”
“是的,钟灵石除了可趋吉避凶之外,尚有一项鲜少为人所知的功用──凝聚人的三魂七魄。”行云加以解说。
“你的意思是──”
“如果盼云当真难逃血劫,那么也不至于魂归离恨天,钟灵石可以锁住她的魂魄不散,只要魂不离体,我们就还有机会救回她。”虽然如此一来便是逆天而行,但行云顾不了这么多,就算会因此遭受惩罚,她也要力挽狂澜,保住她疼爱的妹妹。
“钟灵石现在何处?”
“江西省的千重山──韦独狂所有,如果他肯割爱,盼云就有救。”
“我去找他!”纤云当机立断,果决地说。
行云勉强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就等你这句话,这就是我建议你逃婚的另一个原因。因为依我卜出的卦象看来,若是寻物,同金之人寻获的可能住权大。你是秋天所生,秋在五行中属金,你明白了吗?”
让大家以为她是为逃婚而离家,既可躲掉她不要的婚姻,又可在众人不疑的情形下瞒过众人,寻找钟灵石,行云果然聪颖。
“不愧是女诸葛,甘拜下风。”纤云终于展颜一笑。究竟是怎生的倾国倾
阿!那笑容,美得醉人心魂,幸亏这儿没男人,否则怕不看痴了。
“大姊,你真美!”行云赞叹道,上天毕竟是公平的,她有异于常人的智
,容颜虽美,却不及她大姊。
纤云柔美的颈上梁起淡淡红霞,绝俗出尘得令人不忍移目。“你何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才不呢!我说的是事实。真不知,你应容颜是为谁而娇、为谁而美?”她□喃说着,思绪渐渐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有一点,她隐瞒着没对大姊说──此越寻钟灵石之行,将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转变,有个人将改写她的一生,而那人……将和她纠缠一生、密不可分!
第二章
“嘘,小声一点。”漆黑的夜,响起稀疏娇柔的嗓音。
“哎呀!你踩到人家的脚了啦!”
“闭嘴,你们两个别吵了,非得把爹娘吵醒才肯罢休是不是?”行云小声斥喝。
“都是你啦!”落云白了盼云一眼。
“谁教你这么粗鲁,踩人家的脚。”盼云委屈地嘟着唇,一副泣然欲泣的模样。
“落云,不许你欺侮盼云。”纤云抚了抚盼云粉嫩的脸蛋,“盼云,笑一个,嗯?”
“大姊,”她感伤地拉拉纤云的手,“你会不会很快回家?”
一旁的落云又习惯性地敲了下盼云的头,“笨!没有离开一段日子哪叫‘离家出走’?”
“人家舍不得大姊嘛!”盼云抱着纤云的腰,依依难舍地红了眼眶。
这就是盼云,至情至情,从不隐藏自己真实的感情。
纤云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大姊一定记得想你,行了吗?”
“真的幄,不骗我?”有时,她眼中又会闪着纯真而孩子气的光芒,十五岁,本来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嗯。”纤云紧紧拥看她,其中有怜惜、有心疼,更有着惊惧。只有她和行云才知道,这趟离家,有绝大部分是为了她──她们最心爱的小妹。“盼云,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这柔声的叮咛中,含着多少的关怀与未出口的隐忧呀!
“大姊,你太厚此薄彼了啦,我也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就只注意到盼云?”落云不满地抗议,盼云一听,朝她扮了个可爱的大鬼脸。
纤云失笑地轻捏落云的鼻头,“怎么和自己的妹妹计较这个?!落云,不要老是和盼云斗嘴,偶尔也让让她。”
“知道啦!你愈来愈像老太婆了,婆婆妈妈的。”
纤云无奈地摇头,她明白落云虽然常和盼云斗嘴,但心底却比谁都爱盼云,见不得盼云受一丁点儿委屈。
“好了啦!又不是要分开十年八年,哪需要这么十八相送、难分难舍的?”行云出面提醒道:“大姊,你再不走的话,被爹娘发现就真的走不了了。”
“嗯。你们也回房休息吧!”纤云接过行云递给她的包袱,由后门出了殷府大宅。
目送纤云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落云关上后门,和妹妹们轻手轻脚地各自溜回房。
夜幕中,走出了两条人影。
“老爷,让纤云一个女孩子家出远门,这样真的好吗?”罗耐梅忧心地问。
“也许是我的私心吧!我想保住盼云,或许让纤云去努力,真的能有一线生机。”殷年尧低叹,“别怪我偏心,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我对她们的爱都一样深,我不会为了盼云而牺牲纤云。”
“可是--”
“你该相信行云的,如果此行有危险,她不会要自己的姊姊去冒险。”
罗耐梅点点头,她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儿。“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行云会选择要纤云走这一趟呢?”
“枉你生的女儿是才女,这点你难道看不出来;行云在成就纤云的良缘,合该是时候了,纤云是该去寻她的有缘人了,只不过,那人不会是裴慕凡。”
“哦?”望着丈夫深思的面容,她感觉他在算计看什么。“既然如此,你为何说要将女儿许配给他?”
“我中意那小子,但能嫁的女儿未必只有纤云。”他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密。“陪那些小女孩玩了一个晚上,好累人,该补眠去幄!”
殷年尧坏心的丢下妻子,任她果站在原地想破脑袋。
出了殷府,外面的世界对纤云而言是全然的陌生,十八年岁月中,她从未出过远门,尤其一名兼具美貌的女子只身在外,她心中具有无限的茫然和恐慌,此刻,她真希望能有个人和她做伴。
她不断告诉自己,她不能软弱,为了盼云,她必须坚强下去,再困难她也要咬牙一步步走向千里之外的千重山,找到韦独狂,求得钟灵石!
然,谈何容易!
“不要想这么多了,反正人都已经出来了,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她喃喃告诉自己。
走了一天的路,天色也渐渐暗了,疲累的双脚开始发麻,微微刺痛,她左右望了望,前方有间茶楼,先喝口茶,填饱肚子再找间客栈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