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难缠哪!”他苦笑,双手捧住娇容,俯下头,柔柔地印上她的唇,像是分别了千年万年,揪心而酸楚的轻轻碰触着。
“原谅我,我也不想来打扰你,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没有办法不爱你……”他似有若无地低诉着,轻柔缱绻的吻移向雪颈,贪渴的汲取她每一寸醉人的幽香。
“只能远远的守着你,却不能碰你、不能尽情爱你的感觉有多痛苦,你知道吗?看着你依偎在狄傲辰怀中,我心如刀割啊!本来,那应该是我的权利……”
她曾是他的骄傲、他的妻子、他的生命、他的灵魂、他的一切!然而,他却将原本属于他的幸福,拱手让给了狄傲辰,若不是有着坚决守护她的信念在,他真的不晓得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轻柔的抚触往下移,无意间碰触到她隆起的腹部,一抹痛楚蓦地飞进眼底。
这是他另一道锥心刺痛。
这孩子是铁铮铮的存在,提醒着他,她早已不属于他的事实。
说完全不怨、不恨,那是骗人的!若非造化弄人,她如今所怀的孩子应该是他的,不是狄傲辰!
大掌覆上她圆圆的小腹,眸中泛起了泪光!突然……
五个月左右的肚子有这么大吗?他凝思着。
不曾与怀有身孕的妇人相处过,对这方面又没什么概念,令他无法确定。
应该是吧!有的人不是三、四个月,肚子就已经大得很夸张?
像要回应他温柔的碰触般,一阵细微的震动由掌心传来,刹那间,他的心绪竟起了难言的波动,一股形容不出来的感觉紧紧揪住他的心!
真实的生命跳动由他的掌心传递开来,这是一条由他最爱的女人所延伸出的生命,而她正孕育着“他”……他情难自己地将手更加紧密的帖住,全心全意去感受那真实的胎动。
“乖乖的,别捣蛋,不可以欺侮你娘,惹得她太难受,知道吗?”他语调低柔的和胎儿打起商量来,也许傻气,但他就是觉得,那有一下、没一下的震动是在允诺他。
窗外蒙蒙泛起微光,不知不觉中,他已看了她一夜。
温柔的替她盖上被子,想起清晨露重,他本能的看向窗口——果然,她又忘了关窗。
昨夜,有他守着她、以柔情温暖她,但他走后呢?
他心疼地叹了口气,在走前替她关上了窗。
幽幽转醒,她竟觉得空气中还残留着梦中人的气息。
一手抚向颈畔,眼中浮起了迷惘。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都还清楚的记着被他所碰触的感觉,那是一种谁也给不了她的心灵悸动,只有那幽幽低低的嗓音,极为真实的在她耳畔轻诉着浓情爱语……
这真的是梦吗?一个真实得不可思议的梦?
甩甩头,不让自己多想,她披衣下床。
如今傲辰不在,没有人在身边妥帖照料,一切都得自己来。
房门一开,眼角余光好似瞥见一道熟悉身影,怔了一下,她回首张望,四周除了微风吹动树梢的暗影浮动外,哪有什么人?
她暗斥自己的神经质,最近太容易想起他了,连大白天都会心神恍惚,这不是好现象喔。
打了点热水往回走,在踏上几阶台梯后,脚下没留神扭了一下,她惊呼出声,整个人顿时往下跌,潜意识里,她两手护住小腹,慌乱的张口想呼救,却悲惨的想起,整个千回谷除了她空无一人……
她的后脑就这么撞上冷硬的地面,昏了过去。
该死!石莫怀暗咒了一声,迅速地飞身而来,他自认动作够快了,但毕竟离她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护住她!
抱起失去意识的湘影,他赶紧往房内冲去。
她的脉息不太稳定,他很快的将她放在床上,将一颗丹丸送入她的口中,然后在她身后盘腿坐起,将真气源源不绝的送入她的体内,护住她微弱的生息。
小小一颗丹丸,其实,含着多味千金难买的珍贵药材,不论是习武之人提升内力,或者病弱之人护体,皆有奇效。
这一摔,怕是动了胎气,不过,她腹中的胎儿已经这么大了,要保住应是不难。
他沉沉地吁了口气,收回掌,接住跌落的娇躯,紧紧的抱住她,帖住她微凉的面颊,“你这个小笨蛋,就是学不会怎么保护好自己吗?一定要我时时刻刻担心不已,你才甘心是不是?”
昏沉中的她,无法回应,只有轻浅的呼吸萦绕在彼此之间。
再一次醒来,湘影已能确知事情确实不对劲。
她依然躺在床上,睡得安安稳稳,可是,若说这是梦,那也未免真实得吓人!她确定她离开过这个房间,也确定那个意外真实发生过,后脑勺隐隐的痛楚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微微运气,发现体内有股强大的真气护着她,看来因祸得福,内力因而提升了不少。
她不再怀疑了,千回谷内除了她外,绝对曾经有另一个人在。
会是谁这么用心良苦的对她,却又不愿让她知晓?
太多的疑问缠绕脑海,但没有一项找得出解答。
一直到两个月后,三位师兄前前后后陆续回来……
三人全聚集在幻影轩内,各据一方闲谈着。
“喂!我说傲辰,这杨剪柔敢爱你,还真是勇气可嘉。”任飞宇半戏谑的丢来一句。
“比不上朱洛儿。”被朝弄的狄傲辰没表情丢回一句。
不过才数月的时间,几个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大男人全成了绕指柔,包括冷漠孤寒的的狄傲辰。
“什么意思?爱上我会比爱上你更倒楣吗?”这一点他绝对要抗议,他才不像狄傲辰,比女人更“祸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狄傲辰故意将这句话当成忏悔,适时表现了宽宏大量的美德。
“去你的!”他轻淬道。“几个月前,那个徐金莲你又怎么说?这杨剪柔要是早点出现,被追杀的人就是这个可怜又柔弱的小女子了,我再怎么玩女人,可都没让洛儿被追杀过!”
懒得和他争辩,狄傲辰挑眉看他一眼,“事情是你解决的?”
“我最懒得动脑了,这种斗智的事怎么可能会是我做的。”做这事的人可狠了,处处断跃虎山庄的生路,到最后,害人家连混都混不下去。
“不用解释,谁都知道你笨。”曲慕文凉凉丢来一句。
“你说什么?”任飞宇不堪受辱,整个人跳了起来,“谁像你这么黑心肝,把人家弄垮也就算了,还毁容咧!”
“不是我。”曲慕文不疾不徐的摇头。
“没毁容?还是没弄垮人家?”
“都没有。”
“那除了你还有谁?”任飞宇怔了下,“狄傲辰,你耍我吗?”明明就是他做的,还故作无知的赖给别人。
“我以你所没有的人格发誓,不是我!”狄傲辰澄清之余还不忘损人。
任飞宇这会儿可没心思和他们计较这么多,困惑的拧着眉,“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慕文,那还会是谁?”
“是石莫怀。”曲慕文轻啜了口茶,悠哉的抬头看向另外两张极度震惊的脸孔。
“慕文,你扮白痴扮过头了是不是?”怎会说出这种蠢到极点的话呢?
“寻我开心换另一种方式,这个很难博君一笑。”连狄傲辰都嗤之以鼻。
石莫怀要真的会心疼湘影、为湘影出气,当初就不会薄情寡义的抛弃她了。
“不,是真的!”曲慕文不受影响,神色坚定的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是我安排的。”他顿了一下更完整的补充:“本来,我和飞宇瞒着湘影,想给那个负心汉一点颜色瞧瞧,可是后来飞宇往返杭州,给我的答案却是他在西湖畔筑‘念湘居’,你想,这像是一个负情之人所会做的事吗?”
“也许只是在作戏罢了。”狄傲辰仍是不以为然。石莫怀怎么羞辱湘影,他是见识过的,若有情,又怎么会如此待她?
“我想过。所以,我用了一点小技巧试探他,结果让我很满意。”
“试探?”任飞宇不解地问着。
“早说你没什么智慧了,不为难你。”曲慕文嘲笑了两句,又回归正题,“你们以为石莫怀是怎么知道这事的?那是我安排的。”
“你找人将此事透露给他,然后探他的反应?”
“是的。”
“那也不能十成十笃定是他所为呀!”任飞宇可不脤气了。
“不然还会是谁,你说呀!”
“这——”他一时词穷。
“那不就结了?说你蠢你还闹别扭!”曲慕文损他一句。
“可是……”石莫怀为什么要这么做?没道理呀!
正想再说什么,任飞宇无意间瞥见呆立在门边的人儿,讶异地喊,“湘影?”
其余两人也跟着看过去。她该不会全听到了吧?
“你们说的是真的?”湘影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
“别管他做了什么,那莫名其妙的家伙就是死到天边去都不必管他!”
湘影置若罔闻,看向曲慕文。“你呢?慕文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