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纵使他们的过去如今不存在他的脑海,但,她确信是他,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没地方可以去,暂时先到我家住一阵子,直到我们找到你口中那位慕白为止,好不好?”他提出权宜之计。
“嗯。”她用力点了一下头。
一千年前,她为了接近他,曾使计让他收留她,没想到一千年后历史又重演,而这回再也不是演戏,她真的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了。
“走吧!”他体贴地牵着她的手走出冰谷,“真佩服你,这冰谷冷得足以冻死一条牛,我一个大男人待不到一小时就受不了了,你居然可以在这里待上一千年,甘拜下风。”
“为了他,我什么苦都愿意承受的。”忆起他们曾有的浓情蜜意,如今却化为烟尘,她凄楚的容颜净是哀愁。
康书寰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又勾起她的伤心往事,感到歉疚万分,“对不起,我……”
舞蝶轻轻摇头,阻止了他歉然的言语,“永远不要对
我说抱歉,你我之间,不需道歉的言词。”
康书寰明显有刹那的怔忡。
你我之间,永远毋需说抱歉……
好熟悉的话,是谁?谁曾经这么说过?
“你怎么了?”舞蝶嫣然一笑,明知故问。
“呃,没事。”他迅速掩饰,“我们走吧!”
“噢,好。”舞蝶挽起他的手臂,甜甜一笑。
一度失去的至爱再度回到她的生命中,能够再一次依偎在他身旁,让她飘零无依的心灵再度找到栖息的港弯,她已无限满足。或许他一时还想不起他们曾有的刻骨深情,但那无妨的,她会以无比的耐心帮他找回失落的记忆,让他再一次地爱上她,一切终将雨过天晴,他们的未来会很美好的。
“我的车停在外面。”康书寰领着她走出这片竹林,一路走来,他忍不住要向对这儿一脸陌生的舞蝶问,“究竟住在这儿一千年的人是你还是我啊?怎么我比你还要熟悉这里的一景一物?”
“不能怪我呀!我连进这冰谷的时候都是沉睡状态,当然不清楚嘛!”她为自己申冤,“还有,那个是什么东西?” ,
随着舞蝶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康书寰停车的地方。
“车子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是这个年代的马车吗?”她困惑地偏着头,神情是令人怜爱的纯真。
“这个……”他突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算--是吧!”他含糊其词。
“噢,懂了。”舞蝶很受教地点头,看得他啼笑皆非。
他替她开了车门让她进去后,才绕到另一端的驾驶
座,临走前;他回头望向刚走出来的那片竹林,想做最后
的巡礼,却意外地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大
片一望无际的荒地!
老天!他在做梦吗?他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如果是梦,就快点醒来吧!
“你怎么了?”
身旁传来娇柔的嗓音--她在!她就在他身边,灵动的大眼睛还好奇地直打量车上的一切……这不是梦!噢,今天的遭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他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已经接受这一切,并且精神状况十分良好,才轻吁一口气,发动引擎离开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哇.这个东西会动咆!还跑得好快哟,比马车还
快!”舞蝶兴奋地猛拉他手臂。
他哭笑不得,“别干扰我,我在开车。”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是‘驾车’吧?”以前马车是用“驾”的,而他又说这是马车的一种,应该也是称之为“驾车”才对呀!
“开车。”他很肯定地又说了一次。
“噢,好吧,开车就开车。”她是很入境随俗的。
很决的,她又让另一项事物引去注意力,“你看、你看,这里面会发出声音吔!”
“这是车上的音响!”他很无奈地回答,“拜托!小姐呀,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哪?!”
“大宋初年哪!对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公元一九九七年!”他没好气地答,“也就是大约一千年后,你懂了吗?”
“懂!”她又用力点一下头。
和一个古代人相处的感觉好奇怪,尤其对方明明只有十七八岁,他却必须接受她有一千多岁的事实……望着此刻已被窗外热闹街景吸住目光、一脸雀跃的舞蝶,他不觉逸出一抹满含柔情的笑容--
第八章
“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我再带你出去买些衣服,否则你这身打扮--”他上下打量一番,“实在很难出去见人。”
舞蝶皱皱眉,“你们这儿的人,穿的衣裳都好奇怪哟!”
“现在是你来到我的年代,不是我奇怪,是你奇怪才对。”他边说,边从衣橱里翻出他的白衬衫和二条牛仔裤,“喏,将就点,你今晚就先穿我的衣服好了,我一个人住,没有女人的衣服。”
“要--像你那样穿吗?”她迟疑地问。
“嗯,你会吧?”
“当然。”
康书寰松了口气,还好她会,要不然……他实在不好意思当场帮她穿。
一会儿过后,舞蝶红着脸,尴尬地走了出来。“真的不太适应。”
“没关系,久了你就习惯了。”他帮舞蝶把领口翻正,“好啦,现在只剩发型的问题了。”
舞蝶一手轻抚上秀发,“头发怎么了吗?”
“你一路上没看到现代女孩的发型吗?”
“有哇!有的……剪得好短……”她一脸惊惧,急忙道,“不,我不要,我情愿奇怪,也不要像她们那样!”
“别紧张啦!又没人要你剪,你只要换个不同的梳理方式就行了。”康书寰将杂志递给她,“原谅我爱莫能助,我不会帮女人绑头发。”
舞蝶翻动杂志,指着其中一个女模特儿盘起的发髻,问道:“像这样吗?”
“先说好,我这里没发胶、没发夹、没……反正所有女人用的东西都没有,所以,你就算会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同时也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帮她把所有日常用品买齐……日常用品?那是不是包括……虽然她是古代人,可也不代表她没有现代女人每个月该有的“特质”,噢,天啊!他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要到商店去买女人用的“那种东西”,还得教舞蝶如何使用,他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差点要呻吟出声。
“那--我绑个发辫可以吗?”结果,单纯的舞蝶竟只是天真地为自己的头发担心。
“你爽就好。”康书寰无奈地回答。
“‘爽’又是什么意思?”好奇宝宝又发问了。
“爽是--”他一窒,无言以对,“很深的学问,不求你了解。”他又蒙混过去。
经过一番改头换面,舞蝶看起来终于有点“现代人”的味道了。
“虽然有点奇怪,勉强可以出门见人了,好啦,你早点休息,折腾了一晚,都三点多了,我困得要命。”康书寰猛打呵欠,离去前还不忘交代,“我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一声就行了。”
“康--大哥……”
康书寰回首一笑,“叫我书寰吧!生疏的称呼容易拉远彼此的距离。”
曾经,他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令舞蝶有些感伤。
“我只是想说--谢谢你。”
“好傻气的话!”他温柔地拍拍舞蝶粉嫩的脸蛋,“套句你说过的话,你我之间不要道歉!也不需道谢。”
“嗯。”她轻轻一笑,如初绽芳华的玫瑰,美得醉人。
“算了,我看我今晚也别睡了,你初到陌生的地方,心情一定很复杂不安,我陪你聊天好了。”连他都讶异自己竟有这等细腻的心思,平时他一向是粗枝大叶的.否则又怎会让路香绫暗恋了他好些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名字该是叫做--”他心中已有个底,但仍是要确定一下。
“舞蝶,凌舞蝶,你曾--呃,慕白曾说过,我人如其名,就像只凌空飞舞的彩蝶,漫舞在阳光下,舞着生命的光辉、舞动……他的心弦……也舞出我们今生……今世的缠绵……”回想往事,她满心酸楚,哽咽地几乎说不下去。
她的泪,令他心疼。“蝶儿!”他遵循心底的意愿、遵循梦里的唯美记忆,轻柔地叫唤出声,“介意我这么喊你吗?”
她摇头,投进他为她展开的怀抱。
“别难过,就算你、永远找不到他,我也不会抛下你,你可以永远待在我身边。”他搂着舞蝶,柔声安慰。
拥着她的感觉……好甜蜜、好温存,他发现,他好渴望永远这么抱着她,再也不用放开。
“如果我真的打算一辈子赖上你,你也不会厌烦?”她试探地问。
“求之不得。”他微笑,“既然你注定这辈子都得留在这里,当务之急是你得先要适应这里的生活模式,否则你这‘两光’!”他想起她听不懂俚语,立即改口,“呃,我是说,你这蹩脚的古代人,在现代可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