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口揪了一下,「你会和张顺和在一起吗?」
张顺和是追她追得最勤的一个,对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度,也难怪他会
这么想。
「如果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你会在乎吗?」她不抱希望的随口问,有着
浓浓的自嘲意味。
戳入骨血的痛楚席捲了他全身的感觉神经,他如受重击般惊退了一步,
「你是说真的?」
他明知答案的,又何必问呢?一定要她将已鮮血淋漓的心再一次赤裸裸
的揭露在他面前,再一次面对那体无完肤的伤痕他才甘心吗?
她的沉默,再一次击潰了他的自律,狂涛般的悲楚将他包围,他痛苦地
吼道:「他不适合你,你年纪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
她不认同的激烈反駁,「你这么说并不公平,当年你认识可岑姐姐的时候也
才二十岁,爱情根本无关年龄!」
他瞪大眼,俊容倏地刷白了,「你的意思是,你爱那个见鬼的张顺和?!」
什么跟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他……唉!算了,由他去吧!解不解
释又能如何?
「反正你也不会在意。」她淡淡的说。
「你这是在报复!小寒,别拿这个报复我,爱情不是游戏,你输不起的。」
他激动而沉痛地低喊。
报复?!她悲哀地一笑,「就当是吧!你可以选择不受影响,反正,我也
当了你十年的责任,就算你真答应了可岑姐姐什么,也早该仁至义尽了。
而且,你并不欠我什么,可以放手了,将来我会如何,都与你无关。」’
「该死的!小寒,你明知道不是这样!」他懊恼地握紧了拳,一腔悲苦
无处发洩。
还是,她能自我安慰的想,他多多少少是在乎她的?不,自欺欺人最是
愚蠢,她不愿犯这种错误。
「我爱他、我爱他、我就是爱他,这样你满意了没有?!可以卸下那见鬼
的责任心了吗?」她绝望地喊着,欺骗他,也欺骗自己。她不愿当他的责
任,何时他才会明白呢?
明知这是赌气话,他竟还是不由自主的揪痛了心。
「你不是真心的!」
「你凭什么断定我在说谎?凭什么断定我对张顺和没有感情?凭什么……」
「凭你心里明明爱的是我!」狂吼一出,她愣住了,他自己也傻掉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不留给她一点尊严?
「你混蛋!」她悲切而淒怨地猛捶他的胸膛,再也无法压抑,柔腸寸断的
痛哭失声。
「寒──」心一阵悸动,他扣住她怨懟的小手,冲动而悲切地印上她带泪
的红唇,刻骨的深情痛楚包围他们,炙热的唇舌渴切交缠,再也难分彼此。
盈盈泪雨中,谁也不愿思考,只心碎地汲取着足以典藏一生的缠绵,熊
熊激情在彼此心间燃起,他酸楚而狂切地感受她美好的一切,火焚般的吻
一路滑落雪白纤细的颈项,乱了章法的思考能力及呼吸全呈迷乱狀态。
洛寒悄悄闭上眼,用她全然的灵魂,去领会他揪心的柔情,双臂紧紧的
环住了他。
脱軌的情潮激漾,洛寒只觉得头昏昏的、脑胀胀的,她完全不想去理会
理智在说些什么,道德礼教又規範了什么,她只想抱住她痴心爱恋了十年
的他呵!
耿皓耘无法漠视她带给他的內心激漾,他从没想到她竟能勾起她如此强
烈的情潮,此刻,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他是真的爱她……
在他蘊藏无限情意与欲念的黝黑瞳眸注视下,她柔顺的滑入他的怀抱。
他埋入她丰润柔滑的胸前,以无限爱意的磨蹭、爱抚……她在他唇舌的
逗弄下,不自觉的迸出急切的喘息声,只有在这一刻,两人交缠的灼热身
躯真诚地诉说着这十年来深切的浓情蜜意,他们火热的身子彼此相互回应
着,两颗激情震漾的灵魂,此刻真正合而为一。
一种带着撕裂痛楚与莫名顫悸的感觉穿透了她,令她忍不住蹙起眉头低
吟出声。
而他,因她的低吟而迟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该停下来。至少应该要温
柔的对待她,但是,那积压了十年的澎湃激情,彷彿找着了熟悉的身体,
竟没法克制的冲击着他的感官,令他无法正确思考。
彷彿察觉到他的迟疑,她立刻收紧双臂,夾紧双腿,用自己的温暖徹底
击潰他的退缩。
他接收到她承诺的訊息,低吼一声,拋弃理智,加快在她体內的节奏与
韻律,带领着她,朝那喜悅的境地飞去……
※ ※ ※
无言地,他们各自起身穿衣,谁也不敢开口打破沉默。
抚去前额汗湿的发,他懊悔地恨起自己。
该死的!他到底做了什么?!尤其在望见床上刺目的一抹红,他更是冲
动的想杀了自己,他居然毀了小寒的清白!
直到开门声响起,他转头望去,惊愕地急叫:「小寒,你要去那里?!」
「如果你什么也不打算说,我有留下的必要吗?」她没回头。
「坐下,我们谈谈。」他上前去关上门,直视着他。
她并不以为在他们发生肌肤之亲后就会改变什么,这件事对他而言,充
其量不过是件错误罢了,而悲的是,于她而言却是刻骨銘心的付出。
「我很抱歉。」他困难地试着开口。
「依照小说、电视的既定公式,接下来应该是讨论负责之类的问题,」她
自嘲地一笑,笑得悲苦,「耿大哥,有必要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负不负
责;你可以收起你的內疚了,你没强暴我,我也不是未成年少女,那么,
你又何必自责?」
她说得洒脱,他听得心痛。
「小寒──」
「你无力负责,是吧?」
他黯然无言。
是的,事情谈清楚了又能如何呢?他根本无力负责,这是一樁美丽,却
不可饒恕的错误,他伤害了洛寒,也背叛了可岑……岑,你会恨我吗?
「你──仍要离去?」他艰涩地问。
「有让我留下的理由吗?」他若无真心,一切都是惘然。
他能要求她留下吗?他有资格吗?不,他没有,但却抑不住心痛,「因为
在任何一个男人怀中,都好过在我身边,对不对?」
「你以为呢?」她再也不介意了,心早就千瘡百孔、支离破碎,她再也不
介意自己是否会因心痛而死去。
该死!她怎能如此涼然?在他们有过亲密契合的关系后,她怎能……
「小寒!难道刚才的事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
「这该问你!」她含泪回吼,再也不愿看他的别过身去。
他在恼什么?他不知道,但就是感到好心痛。猛力扳回她的身子,他激
动地叫道:「小寒,你明明是爱我的,这难道不够让你认清事实吗?爱情游
戏不好玩,别惹你无法接受的男人,你在玩火!」
「你会在意吗?你会在意我身边的人是除了你之外的男人吗?」她泪意盈
然,在他的默然下代他作了回答,「你不会。耿大哥,你很残忍,你知道吗?
强硬的逼我承认爱你的事实,自己却不肯爱我,你存心要我心碎至死吗?」
「不,我没这个意思……」那么他又是什么意思呢?他答不上来。
小寒没说错,他很残忍,也很矛盾,在无法爱她的同时,逼她承认她对
他的感情又有何意义?只是徒惹伤痛罢了。
「因为她,对不对?」她手一伸,抓过摆放他与可岑合照的相框,「你心
里永远只有她,我算什么呢?连你和她的回忆都比不上,所以你宁可一辈
子拥抱着与她的回忆!」
「放下它!」他愤怒地吼道,为的是她触痛了他最沉、最深的伤口,也一
把揭开了他不愿面对的问题癥结。
他真的宁可拥抱与可岑共有的回忆,也不愿拥抱她吗?他心里真是这么
想的吗?不,他只是不愿正视,怕背叛了可岑的事实灼痛自己的心。
可岑……他最挚爱的女孩,孤独的存在幽冷淒涼的黄下,唯一拥有的只
是他的爱,他何忍背叛,何忍令她心碎魂散……不,他不捨得,光这么想,
他的心就好酸、好疼!
但,洛寒误会了,也徹底崩潰了!
「原来……我就连这么一张照片也比不上……耿皓耘!你怎能这么残忍!
我所付出的感情,竟换来这样冷酷的对待,我真的开始恨你了!」她悲慟
地大吼,激动的心绪一个失神,没拿稳的相框垂直跌落地面,玻璃的碎裂
声在两人的抽气声中响起。
耿皓耘望着地面的碎玻璃,剧烈的痛戳入心扉,难道他和可岑共有的刻
骨銘心,最后只换来这支离破碎的一切?岑,这是否隐喻着过往深挚唯美
的感情,在我的背叛与你的不諒解下,全然的化为云烟,就像这一地的残
缺再难复原一样……
十年的痴傻,在洛寒无心的介入全然幻滅,一切真的是不同了,经由洛
寒的手,他连对可岑的回忆也不够资格拥有……
绝望的心痛感受,令他胸口燃起熊熊的怒火,烧掉了理智,压抑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