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侧容,只要不看她存心误导人的裝束,他首度发现,她的五官似
乎颇为细致,就不知道她真实的样貌究竟为何。
电梯在到达五楼时停下来,走进一名男子。
「喲!真巧,项祕书,人生何处不相逄,我们可真有缘,连搭电梯都能
巧遇呢!」
项可岑忍不住在心底哀嚎,闷声不语。
缘你的大头鬼!她真是倒了八辈子楣,连搭电梯都会遇到这头猪!也许
她该考虑找时间去改改运了。
耿皓耘默默旁观,不发一语,见那男人色迷迷的盯着她瞧,而她又一脸
悲惨狀,他就知道有好戏可看了。
「怎么不说话呢?当然啦!我很喜欢无声胜有声的情趣,但我们是不是
该找个地点好、气氛佳的地方?就今晚如何? 你……」
这是哪一国的蠢话?
她低下头,忍不住白眼一翻再翻,只要见到他,叹息已成习惯。好无奈!
无巧不巧,她这娇俏可爱的神态,又让一旁的耿皓耘全然捕捉,他唇畔
的笑意更深了。
「何经理!」好再一次叹气,「我晚上没空。」
「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只要尝试接受我,就会发现我有很多值得
欣赏的优点,而且……」
优碘在西药房!她此刻需要的不是优碘,而是阿斯匹灵──头疼啊!
「你要我说几遍,我、没、空!」她压抑着,不想爆出大吼。千万别逼
她,她可不希望因为这头猪而毀了辛苦建立的形象。
「那──明天也行。」猪哥就是猪哥,死性不改。
可岑闭了闭眼,无语问苍天。老天爷啊!和这头没智商的蠢蛋同为人类
实在是她的耻辱。
「你答应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回答,没关系,一切我全明白。」何经
理喜形于色,眉开眼笑。
他……他明白什么?项可岑吓得瞪大了眼,她不过才眨个眼,怎么世界
马上就风云变色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迷惘的望向一旁的陌生男子,
而耿皓耘则给了她一个同情万分的眼神。
天哪!天要亡她!
「我不会令你失望的,可岑。」一得美人默许,他立刻改了称谓,急切
地靠向她,在项可岑的惊慌失措中死拉住她的手,想一倾渴慕之情。
「喂、喂……」可岑立时花容失色,本能地往一旁缩去,惊慌中,完全
没有察觉自己正紧偎向耿皓耘的臂弯。
直到退无可退,她惊叫:「我有男朋友了!」
何经理一愣,耿皓耘则没有太大的讶异。
「你……可岑,妹太傻了,何必为了抗拒我们之间的强烈感情而说这些
违心之论呢?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深情,怎忍心再伤害我?」
「谁骗你了,我真的有男朋友了!所以,请停止你的无聊言行,别说今
天、明天,只要对象是你,我一辈子都没空!」
「我知道你言不由衷,可岑,别再折磨我了,我是真的爱你,接受我好
吗……」
乱噁心一把的,也不怕听的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眼看着热情的唇猛往她
的脸湊近,项可岑又气又急,慌乱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脸一偏,踮
起脚尖忙往身侧的陌生男子唇上匆匆一啄,两个男人同时错愕地呆住。
严格来说,那甚至不能算是「吻」,淡淡掠过的温热,根本来不及感受它
的存在,但耿皓耘竟还是难以解释的心旌震漾。
何经理瞬间沉下脸,表情难看极了。
「你现在相信了吧!」把心一撗,为了徹底摆脱困扰她许久的烦人纠缠,
她豁出去了!玉臂一展,环上耿皓耘的腰,昂起小下巴直视何经理,「他
是我的男朋友。」
何经理一听,老羞成怒,「小子,你哪个部门的,敢和我抢女人?」
「我?」耿皓耘笑得高深莫测,「现在什么都不是,但是只要我愿意,就
什么都是。」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少和我打哑謎,你知不知道我轻而易学便可以使你丟了饭碗?」
耿皓耘仍是好整以暇、不关痛痒狀,神情似在嘲笑他的愚蠢,「我都说我
什么都不是了,还会在乎你砸我的饭碗吗?」
何经理气得牙痒痒地,「你叫什么名字?!只要你待在这个公司,我就能
令你好看。」
「给我好看?行,有胆就去告御狀,就说──嗯,我想想,说你老人家
和年轻小伙子争风吃醋,一个叫耿皓耘的小子害你啃了香蕉皮,令你灰
头土脸、颜面无光,如何?」
「耿皓耘是吧?给我记住,我──」
没等他说完,耿皓耘已一脚将他踢出早已在十楼停住的电梯,并让电梯
顺利往上爬。早就该消失了,省得看了礙眼。
一等门关上,可岑立即松手,红云不受控制地飞上嫣颊。
「谢谢你的配合,还有──很抱歉,我似乎连累你了。」
「没什么,反正我不在这里上班。」他扬扬手中的书本以茲证明,「我
还在唸书。」
「喔!这样我就安心了。」
噹!电梯在十五楼停定,项可岑首先步出,「再一次感谢你,后会有期。」
耿皓耘但笑不语,目送纤柔身影远去,唇角的笑意久久不散。
* * *
嗚……这是什么世界呀?儿子无情无义、放他鴿子他能忍受──要是不
能承受,他早八百年前就气死了──可是,也不能残忍到连他向来敬业
的祕书也晃点他呀!
耿敬群撑着下巴,深深自省,到底他近来做了什么罪大恶极、天理不容
的事,怎会落得今「众叛亲离」呢?
轻缓規律的敲门声响起,将他由自艾自怜中解救出来。
「进来。」尚在反省当中的他,无精打采地漫应道。
「嗨,老爸。」耿皓耘踩着轻快的步伐进入,「怎么垂头丧气的?是股
票跌了吗?还是你又这里疼、那里痛了?」 一听是他,耿敬群立时抬起头,死瞪着潇洒帅气的儿子,「死小子!你
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迟到这么久我都还没骂你,你居然一见面就咒我?!
早知如此,我真情愿当初别生你,生粒鸡蛋煎来吃掉都比较划算!」
这些话他早就听到麻痺了,每回他迟到,耿敬群便会嘮叨类似的话语。
「亲爱的老爸,我不晓得你这么思念我,你竟为了想我而想得相思成災、
望眼欲穿。」耿皓耘不理会父亲的橫眉竖眼,自得其乐的调笑道。
「望你的头啦!」耿敬群没好气的翻个白眼,二话不说,将一个档案夾往
他身上丟,「干活去!」
又来了!耿皓耘认命的叹口气,老爸老是将他当成廉价勞工,日积月累的
压榨他的勞力。
但是他也不吃虧,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天皇老子都没有他大牌,他可以
「扬眉吐气」、「造反无罪」,再怎样嚣张、放肆,老爸都拿他没轍。
他挑挑英挺的眉,食指勾呀勾的。耿敬群也很识相,乖乖的让出他的宝座,
而他那个没大没小的儿子居然就真的大摇大摆、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
下去。
这、这、这……世风日下,唉!如果不是习惯了,他可真要大叹自己对于
扮演的父亲角色的失败了。
耿皓耘大致瀏覽了一下档案夾中的內容,旋转椅一转,滑向寬大办公桌旁
安置电脑设备的桌前,聚精会神投入工作的此刻,年轻俊逸的容颜凸显出
不该属于二十来岁年纪的卓然刚毅,竟出色得教人惊叹。
耿氏企业是间規模宏大的企业团体,为防商业间諜的滲入,重大的企业资
料设密碼儲存是有绝对必要的,而这耿大总裁便将鬼主意打到自己的儿子
身上。耿皓耘是电脑方面的鬼才,老爸有事,当儿子的自然义不容辞罗!
当下他便爽快的允诺。几年下来,耿皓耘倒也没让他失望,凡是他设计
的程式,简捷中必有着绝对的縝密,繁琐中又有着条理不紊的規则可寻,
层层关卡的绝妙设计,除非设计者本人,否则不论对电脑再精通的人,
想窃读其中的资料,滲透率完全等于零。
对于这个天才儿子,耿敬群真的是没话说,也不能说他没志气、对儿子
低声下气,有什么办法呢?谁教他必须倚重耿皓耘的天才,只好任由他
嚣张,时事比人强,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修长十指如行云流水般在盘盘上穿梭滑动,耿敬群万般无聊的靠在桌前,
顺手拿过方才耿皓耘随手搁下的书本随意翻动一下,未料一封封令人眼
花撩乱的信箋如雪花般片片飞落。
耿敬群俯身拾起,看着封封写着他宝石儿子大名的娟秀字跡,他以司空
见惯的语调戏謔道:「我说,耿少爷,你到底是去读书,还是招蜂引蝶、
卖弄风情泡马子的啊?」
迅捷的十指顿了一下,「我说,耿老爷,此言差矣!」他转过头,「你哪
一只眼睛看到我泡马子了?都是马子来泡我!你以为我爱自找麻烦啊?」
「喲!好狂妄的口气!你不『搔首弄姿』,会引来一群狂蜂浪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