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赌赌缘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他自信满满的说。
“可是……”若潮不怎么满意他的答复,她向来不愿欠人家什么。
“你不是赶时间吗?迟到是很失礼的喔!”他微笑着提醒她。
若潮本来还有些许迟疑,但在看到腕上的指针后,立即惨叫一声,什么也顾不得,以跑百米的速度往前冲。
沈千帆目送着那道远去的纤影,不知不觉中,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这一抹倩影,在他心臆生了根。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本以为,那一连串丢人现眼的乌龙事迹,会随着两人的分道扬镖而落幕,若潮天真的以为,她与他不会再碰面,那么她就可以很鸵鸟的当那些事都没发生过。
可惜的是,她忽略了一点;特别爱戏弄她的老天爷怎么可能会善待她!
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她一如往常的投人工作,可喜可贺,她没再发生任何“突槌”事件,直到这天,郑秘书知会她,下午安排了她与崇远的负责人会面。
原本她是在主持一个重要的会议,可是过程非常的不顺利,于是会议时间儿预期中延长了些。当郑秘书通知她,沈千帆已准时到达,她便吩咐郑秘书先招待他进她的办公室等一会见。
这一场问题多如牛毛的会议开得她耐性尽失,火气愈堆愈高,最后索性懊恼的下令散会,然后到洗手间冲个脸冷却火气、清醒脑子,一时忘了尚有个贵客等她“垂怜”。
结果一不小心,她居然将隐形眼镜给弄掉了。
可恶!她的霉运该不会又开始了吧?
多次经验告诉她,她的不幸一向是“成群结伴”一起报到,这极有可能是个明显的征兆。
算了,她江若潮还有什么笑话没闹过,反正再丢脸也不会糟过前几天,谁怕谁?
她走回办公室前,见郑秘书张口欲言,她随口回了句:“姑奶奶心情不爽,有事半个小时之后再说!”
没等人回应,玉手一挥,醋劲十足的甩上门。
“Shit!”只有在四下无人时,她才会毫无顾忌的尽情发泄。
去它的优雅形象!若潮玉足一踢,将脚下的高跟鞋甩得老远,一手扯下套装的小外套,再拍出发簪让湿漉漉的长发披泄而下——因为刚才水龙头刚好坏掉,喷得她一身湿。
她就是有那个本事让自己倒楣到空前绝后,无人能及!
她开始怀疑,老天爷是不是看她不顺眼,怎么专挑她来整?还是它看她火气太大,索性送上清泉来帮她消火?
真是愈想愈呕!正打算再一次破口大骂,一道清朗的男音蓦然响起——
“你似乎很喜欢在我面前脱鞋?”沈千帆拎起她的宝贝金缕鞋,口吻中有掩不住的笑意。
若潮吓得弹跳起来,见鬼似的回身看角落端坐的男子。
“你、你、你……”她几乎瞪凸了眼珠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来多久了!又看到了多少?
当她的目光触及他拎在手中轻晃的高跟鞋,热辣的红潮一下子“轰”地燃烧起来,瞬间蔓延周身,脸颊滚烫似火。
天哪!她不要活了。
“那……那个……”她忍住想往桌下钻的冲动,指了指他手中的高跟鞋。
“怎么会在我的手中是吗?”他莞尔,“因为它正好砸到我。”
若潮蒙住脸。她发誓,现在她是真的很想一死了之!
“勇敢面对我,江总裁,若潮小姐。”他微笑走向她,“只要你不是意图谋杀我,一切好商量。”
“你……呃……”听到他的称呼,她一时忘了自身的羞愧,不解地抬头。
沈千帆蹲下身子,替她将刚才用来攻击他的“凶器”穿回她的脚上,此举又教若潮铬愣得回不过神。
这种亲密的举止,怎么他做起来这么自然……
难道他常替女人穿鞋?她很好奇。
但至少替女人穿鞋的男人比替女人脱衣的男人还值得嘉许……咦,她想到哪里去了?
她甩甩头,抛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你……你怎么会
“你想用这副模样和我谈话?”他由头到脚将她浏览了一遍,然后很君子的将视线定在她的脖子以上。
若潮先是不解,下意识的随着他的目光审视了自己一遍,而后,火辣辣的艳红再一次惊人的狂烧起来。
只见她湿答答的长发还滴着水,脚下的高跟鞋只穿了一只,右边的隐形眼镜不翼而飞,贴身的小外套也不晓得被丢到哪个角落冬眠去了,露出光滑凝雪的香肩!
但,这些都不是最糟的,最羞人的是,湿透的柔软衣料完全服贴在她的娇躯上,勾勒出姣美的曲线,一览无遗!
她想尖叫,却只能呆愣的傻在原地。
沈千帆只得动手将她推向另一道白色的门前,眼中有着近似宠溺的温柔,“去把衣服换下来吧!免得——着凉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免得平白便宜了他的眼珠子。
若潮竟乖乖的听凭他的摆布,傻愣愣的走进休息室,再傻愣愣的挑了件衣服换上,最后傻愣愣的走出来。
其实如果要她选择,她真的很希望在里头躲上千年万年,再也不用出来见人,尤其是见他。
“好了吗?”沈千帆由杂志中仰首,嘴角微微勾出浅笑,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嗯……”她还是很酣然,“我的鞋……”
“我帮你找。”沈千帆很够意思,立刻义不容辞的说道。
“啊!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了……”她慌乱的拒绝。
要一个大男人帮她找鞋子,这像话吗?
“没关系。”沈千帆别低身子,四处找着。
说实在的,他也不晓得她把它甩到哪里去,真要找起来,困难度还不低呢!
若潮努力抑住想跳太平洋的情绪,只想快点结束这可笑荒唐的局面,可她愈急就愈是找不到,整个人像只无头苍蝇般碰来撞去,火得直想将办公室给拆了。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痛恨自己的办公室太大!
“小心,别急,慢慢来……”找寻的当口,沈千帆还不忘叮嘱她。
果然,话才刚说完,她又不小心撞到角落的常绿盆栽,跌了个狗吃屎。
他忍不住叹息,早料到会这样。
“没事吧?”他先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落在某个定点。
呕到最高点,若潮索性泄气地赖在地上不想起来了,反正她做什么就错什么,也没差别。
沈千帆低笑出声,走向她——噢!不,是走向她旁边的盆栽,一手勾起引发办公室兵荒马乱的“罪魁祸首”,将它套回她的脚上。
“现在,可以起来了吗?”
这小女人,有着令人疼惜的率真,让他忍不住想——宠她、怜她。
“呃!”老实说,这真的是一件尴尬到了极点的事,但是……
怪了,对于一个初识者而言,他怎么能够表现得落落大方从容自得,就好像习以为常般的自然?
沈千帆顺手替她将长发拂到肩后,柔声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一下,还有一点……”反正让他笑话看尽了,也不差这一项,她不想再“月朦胧鸟朦胧”下去了。
“嗯?”他以包容的眼神询问。
若潮没回答他,动手翻箱倒柜了起来。
就在她快要把整个桌子给掀掉前,一盒小东西被揪了出来。
沈千帆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面看她取出隐形眼镜戴上,一面道:“我想我该自我介绍一下。敝姓沈,沈千帆。”
若潮的三魂七魄再一次被吓飞,手指差点往眼睛戳去!
“你、你、你……”她瞪大眼,张大了嘴,天哪!地呀!
这名俊雅温文的男子,居然……居然是她不可或缺的大客户!
瞧瞧她在他面前做了些什么?每往前回想一点,想一刀捅死自己的冲动就更加强烈一点,现在,就是十条黄河都不够她跳了。
真是欲哭无泪啊!她再也不怀疑,老天爷是存心想整死她,一定是的!
呜、呜、呜……世界为什么要这么小?这下要她拿什么脸去见人啊!
这是什么表情?很晴天霹雳吗?
沈千帆兴味盎然的注视她一脸惨绝人震的悲惨表情。“有必要这么意外吗?还有,你确定你的隐形眼镜戴上去了?”
“啊!”她如梦初醒地尖叫一声,急忙找着受了太大惊吓,不晓得流落何方的隐形眼镜。
沈千帆不禁摇头失笑,她这迷糊可爱的性子,恐怕到了七、八十岁都还是改不掉。
他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伸手扣住她的双肩,“别动!”
然后,他一手探向她的胸前——
若潮想也不想,立刻一巴掌招呼了过去。
可恶,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没想到骨子里这么轻浮?
“哦!”沈千帆闷哼一声,被打得莫名其妙,“别告诉我,你在打蚊子。”
“你下流!”
‘’我!下流?”沈千帆一愣一愣地,倏地,他会过意来,闷闷地低笑,“大小姐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在替你找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