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霸爷寒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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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里,草浓林密地构成一个绝佳的隐匿环境。微敛着气,他慢慢地接近,偶尔挥刀劈开挡路的树枝,犀利的目光机敏的四处梭巡异状,忽地,一个被月色反射的亮点勾住了他的视线。

  一处布满棘刺的枝叶上,垂挂着一条圆形岔扣的金链子。

  挺眼熟的链子,眼熟到似乎是前不久才见过它般……倏然猛惊,他的心脏硬生生的揪着震骇。

  “喝,这不是提着那妞儿时,垂晃在她脖子上的坠饰吗?”揪紧着眉眼,寒契迅速环视着周遭的草丛,不太意外的看见缀在几片叶上的深褐色液体,他身子猛然一绷,暴怒连连,“妈的,那呆妞怎么蠢成这样!”

  若没判断错误,那呆妞不是遭人追杀,就是已成了俘虏了,而不管是前者或是后者,可以想像得到,她的处境都绝对不怎么好过。

  因为,依一路往前滴洒的深褐色液体研判,这窜逃者的行径一定相当慌乱无措,可沿途被折损的树枝都是零零落落,没有太大面积的破坏,由此可见猎捕者的心绪是何等悠然自得了。

  而猜都不必猜,这受了伤的人准是那婆娘!

  矫健的一个跨步跃下马背,寒契伸手沾点着那几滴血痕,在指腹间揉搓着,紧拧的眉拳逐渐舒展。这血,还湿濡着呢。

  那……他们一定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悄然无声的扬着步伐,他随手轻拍了拍“飙汗”的脖子。自进林子后,它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傍在他身边,他进,它进;他停,它也停,一人一马,光以手势即可配合。

  寒契谨慎的踏步迈向前头,不时地停住脚来倾心静听他自以为该有的隐约声响。

  果不其然,林子深处唏唏嗦嗦的传来人声。

  “啧,这些王八羔子的脚步还真是快呀。”暗声嘀咕,寒契没放慢脚下的速度。

  即使是救人为先,他的嘴里仍是造声咒骂,压根就没在口头上客气几分;但,他的动作比跟一群人和在一块儿时更小心翼翼了。这一仗拼的是出其不意,拼的是手脚功夫的俐落度,如今他可是单枪匹马,比不上先前的人多势众,怎可不小心点。

  他享受战斗时的全神贯注,崇尚因战斗所赢得的胜利滋味,但不爱让身边的人去做无谓的牺牲,当然更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去逞强,该战时,他绝不退缩,可是,该闪人时,他也绝不因为面子因素而犹豫不决。

  英雄气短之类的警戒话语,他并非不懂。

  “别巴望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一个男声才说完,紧接着一阵狂笑纷纷冒了出来。

  这话……哼,这男声所言只代表一件事实,那呆妞的后路准被人给堵死了。寒契暗忖。

  “是呀,这儿没人会找得进来的。”又是另一道有着十足十的猥琐口吻声。

  寒契轻声咕哝,“谁说的,我这不就来了?”悄然无声地,他将自己隐在阴暗处,谨慎的观察着那群贼迹,胸口蓦沉。

  没想到这群贼帮的人数量真不少,方才已经被他们的利刃抹掉那么多颗脑袋了,眼下竟还有为数不少的贼头晃动。暗地数了数对方的人数,寒契心中有数,就算是突袭,凭他一人,也绝对无法同时应付这么多把刀剑!

  而大概是笃定追兵这会儿还远在大边,抑或是自信已将行踪藏匿得相当完善,所以,这批王八羔子不但大刺刺的庆祝着劫后余生,甚至还决定就在这儿解决、享用落了单的战俘。

  那个呆妞!

  “妈的,就叫她跟在屁股后头了,偏还自以为是的拗着性儿不听,不听、不听,哼,现下可好了吧?成了别人的乐子了。”就算已经一路千辛万苦的追来了,寒契还是忍不住狠咒着她的不听“老人”言。

  一个不受教的呆妞、笨妞、蠢妞,哼!

  “你干脆就别抵抗了,留着力气待会儿用吧!”

  “怎么,你们怕待会儿没人替你们收尸?”细喘着气,单十汾犹不服输的反讥回去。

  “唷,看不出你这小婆娘口齿还挺泼辣的嘛。”

  几句简短却火辣的对话听进寒契耳朵里,就像条起了叉子的引线。私心里,他挺赞赏呆妞败而不乱的沉稳表现,硬是教人又气又心疼得很,但脑海中的理智思维却因她的一番傲气给磨得恼怒倍增。

  她是不要命了?都已经几乎算是落在人家手里了,还不改改善于挑衅的天性?!

  “辣!哈哈,但光嘴皮子辣有什么用?再怎么辣退不是栽在我们手中了,噢。”一名贼子口气暧昧的道。

  “小人!”单十汾恨恨地咬牙痛骂。恨这群小人的胜之不武,也恨自己的好胜心与无知。

  能怪谁?能怨谁?是她蠢得中了他们的圈套,才会被引到战局外,继而逐渐落了单,遭人捕杀的。真格儿说来,是她自作虐,太自以为是了。

  “骂我们小人?呵,你没听过吗?兵不厌诈呀!”话毕,又是一波哄然大笑。

  呆妞呀呆妞,他们说的没错,兵不厌诈,是你自己太呆太蠢了呀……寒契牙根紧绷、微叹着气,还不住地摩搓着一双厚掌,他耳里听着他们的调笑,然警戒的黑瞳却也紧盯着周遭的环境,暗暗的留意着待会儿可以加以利用的后路。

  该死的,待会儿的场面铁定热闹了。

  早在不知不觉中,寒契已然眉眼微敛,深沉的肃杀布满整个胸口,浑身的好战细胞却隐隐扬起了莫名的兴奋。

  好久未曾这么尽情的大开杀戒了。

  “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

  “是呀,再扯下去,天都亮了。”其中一名贼子有些捺不住的性急。“我们有这么多人在等着呢。”

  “一群卑鄙的猪秽!”清清楚楚的听出他们话里的含意,单十汾气得手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若待会儿……心中的忖思未兜全,她的脸蛋已然尽白。

  在他们的脏手碰到她的身体之前,她会自己先了结自己的命,她会,她一定要这么做!

  “嘿,听到没?她在骂咱们猪猡呢!”

  “那咱们还等什么?大伙儿一起上呀。”

  几把利刃不约而同的全砍向单十汾手中迎战的那把利剑,虽未伤及她的身躯,可边战边逃了大半夜,体力早已达到极限,她酸涩疲惫的手更禁不起这么猛大的重击,腕间一麻,握在手中的长剑被震落了几尺。

  惨!这下子真是惨到了极点,万万没料到手中的剑竟然被人给挑了,即使她想自绝,这会拿什么武器达成目的呀?!

  “小娘子,我来噢。”

  “慢点。”慵慵懒懒地,一道夹带着嘲弄的口吻蓦然划破紧张的气氛,“我说你这人未免也太笃定了吧,就算是想独占鳖头率先一亲芳泽,好歹你也征询一下还有没有竞争者再动手呀。”

  “谁?!”

  “我!”阴侧侧的深夜、寒风凛凛的密林,凭空多出了个中气十足、洪亮的声音,在场的每张脸上都浮现了轻惧与戒慎。

  “到底是谁?!”

  “待会儿就要收了你们这群贼命的人!”

  第五章

  救兵来了吗?!

  舌头还夹咬在齿间,单十汾横过舌面的咬痕隐约已泛出血丝,她神情怔茫地望着原先逼迫自己的几个贼人纷纷将刀尖移了位,抑向出声的方向,他们的反应在在向她证明了一件事。

  不是她在作梦,而是,救兵真的来了!

  因为这一路逃来,体力耗损过剧,她根本没听出是寒契的声音,再一想到自己的贞节得以保存,不自觉地,她的眼眶泛起了浅浅的红潮。无论来人是谁,她会感激他一辈子的。

  “你究竟是谁?”

  寒契从暗处走了出来,有些不耐地撇了撇宽厚厚的嘴,“怎么还口口声声问我是谁?你是耳聋了不成?刚刚不就说了嘛,我是要收了你们这群贼命的人,还问!”他手中的大刀握得又稳又直,一只雄纠纠的追人虎目环瞪着众人,他大刺刺的移向正努力调顺紊乱气息的单十汾,“喂,你还好吧?”

  一干贼子面面相觎,没人应声。

  这人,他在问谁?

  “呆妞,你没事吧?”重重一哼,他再问。

  问她?!

  单十汾娇喘连连,趁着来人的出声牵制,她抖着手,努力且迅速地将散披在颊际的黑丝往后拨拢,听到这声饱含关切的询问,她下意识的微点着头,待定睛瞧去,远才清楚的瞧见援兵是何人。

  竟是寒契!

  老天,她不是在作梦吧?!

  “原来是相识的。”一声重喝顿时敲破了所有贼人的迷恩与轻骇,“兄弟们,先砍了这家伙再说。”

  “想砍我?可以。”寒契狂笑连连,“先看你们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士可杀,不可辱,虽是至理名言,可一干盗贼压根不将这等荣辱看在眼里,但,他们却全都清楚一件事实。来人虽然浑身溢满傲气,但错在他竟胆大到单枪匹马就跑出来抢功,而自己这方人多,光是一人吐一口口水,已足以将贸贸然就蹦出眼前的狂妄家伙给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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