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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最重要的一关,是问题的关键人物——毕绿!

  除非天下红雨,否则想让她收留白,那几乎是妄想之谈;但是,偏偏死脑筋的白执意缠上了她,所以他们挖空脑袋想了一整个晚上,终于让他们想到了一条苦肉计与怜人计。

  直接将白驮上马架车,意在让他憔悴与痛苦的模样完全展现在毕缘的眼前,看能否引出她的同情心;若是躺在马车上的白没能引起毕绿的同情心,那只好供出关缇了,相信女人的心总是软的,两条计谋一起施行,硬性的毕绿应该会俯首称臣的收下白吧?

  但是,冷苍昊他们失望了,毕绿只是紧咬住牙根、闭着眼,沉思良久,终于幽幽的长叹一声,“请回吧。”她还是不愿意收留白维霖。

  “什么?!”实在是气不过,冷苍岳一个大步就冲到她眼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你不是很恨他吗?现下有个机会能让你好好的折磨他、整治他,你怎么不会捉住机会、利用机会来发泄你心中的怨恨呢?”

  他的话震得所有的人倏地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唯有毕绿突然神色大异的旋过身,利用机会?!

  “这…你们将他移到屋子里去。”没有丝毫的考虑,她就已经点了点头,脸一别,示意他们将车架子上的白维霖给抬进木屋,自己已经先行跨开步走进木屋。

  是的,利用机会!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真是蠢得可以。

  “冷苍岳,你——该死的可以。”四肢瘫软的任由他们轻手轻脚的托起身,白维霖发白的色再无一丝“人气”,完了、完了,他不敢去想像明天以后过的会是如何惨无人道的苦日子。

  轻轻的走近床畔,毕绿摆着不知所以的柳叶眉,怎么会这样呢?她明明没放什么特殊的药材啊,这家伙怎么可能昏睡了一天一夜还没醒呢?

  若有所思的立在那儿半晌,她正打算离开这间特别腾出来收拾白维霖的房间时,床上的人好死不死的逸出一个声响。

  “嗯。”白维霖发出的是那种睡饱后满意极了的无意识轻吁。

  有些莫名心晃的,毕绿悄悄的走近床畔,凝视着仍未睁眼的病人。

  出色又带着稚气的五官沉浸在浓厚的睡意中,与平时那线条刚硬又不驯的脸孔简直判若两人;略长而髻曲的浓黑头发凌乱的散在木枕上,长而翘的睫毛静静的护着沉重的眼睑,挺耸的鼻梁间或映掩着光亮不均的阴影,略微粗犷的唇片微启微阖的,似乎在低喃着什么。

  最奇怪的是,那涂满了嗜睡的俊爽脸蛋上竟泛着一抹浅笑,而那浅笑很该死的让毕绿没来由得猛地心头一震。

  白维霖连睡着了也在笑?笑得那么柔、笑得那么甜、笑得那么的真心、笑得那么的一心一意!

  “该死的。”毕绿的心中不知不觉散着不解的炽烈。

  他怎么可以笑得那么揪紧她心底的颤然呢?此刻的他,不是应该被全身强占的疼痛给折磨得苦不堪言吗?他应该是皱眉、诅咒,甚至于呻吟出声以换取他人的同情才是呀,为什么还能露出那种仿佛置身在甜美天堂的温馨喜悦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不过去他的淡然优闲,纵使他仍在沉眠中,毕绿依然不顾一切的伸手重重的往他缠着白布的胸前压了下去,就是他受伤未愈的伤口啦!

  狠狠的又是一个平掌点胸相印,然后迅速的收回手,她暗藏得意的瞧着他脸上那抹浅笑被猛泛的痛苦给取代了。

  “这才像话。”

  有些愧疚、有些得意,还有些毕绿打死都不会承认的二度心疼溢上了胸口,她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开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哼,病人就该要有病人的样子,她就是一直看不惯太过快乐与喜悦的病人,尤其是活该落在她手上的浪荡子!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他的身上阵阵热、阵阵冷的袭得他难过死了?!

  白维霖睁开茫然的皓眸,吃力的想起身,却又在试了几次仍徒费力气之后,重重的跌回床榻上。

  “真他妈的。”

  狠狠的咒骂一声,白维霖想捶床榻的手沉重的抬不太起来,怛却引来了在外头悠哉游哉的收着晒干的药材的毕绿。

  踩着细步踱进来,她一眼就望见眼眸微睁、面色痛苦的白维霖;不自觉地,她的脚步放得更慢、更缓了,很好,这个装死的家伙终于肯睁开眼了。

  心中的暗忖在接触到白维霖强忍着痛楚的面容时,有了那么短暂的崩堤,但迅速的被猛然回过神的她给抑住了,活该!

  “这……是……哪里?”白维霖呐呐的问道,一副已将自己死皮赖脸强缠定她的事给忘了一干二净的模样。

  “我家。”言简意赅的丢出两个字,毕绿很意外的看到他的脸色和缓下来。

  “噢,原来是你家。”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似的,白维霖的神情完全放松下来,只是仍不时吸着气的齿缝透露出他的不适。

  心中一阵细碎的疼楚,毕绿冷着张俏脸走上来,一伸手便拉开他的衣襟,面不改色的凝眼检视着他胸口的伤。

  这家伙刚刚铁定有试图起身而扯动了伤口,因为一大早才刚换上的白布,此时已微微的渗着血迹。”

  颦着眉峰,毕绿解开了缠在白维霖胸前的白布,俯下了脸,满心专注的以指端小心的轻按住伤口。

  感受到她那带着春风般的柔荑,轻轻指过自己胸前那片柔细胸毛,白维霖浑然轻震,忘却了伤口传来的热痛,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偷来的力气,他的手不但没了刚刚的乏力虚脱,反而像是通过了电似的强劲有力,足以如此覆盖住她的手一辈子。

  真是他妈的该死,全都是这个不知上辈子究竟是和他结了什么孽缘的女人,害他就像是个犯了“色障”的贱男人,单她的手轻触着他的胸,竟然会让他在心底冒出了一缕细微却深隽的莫名感动与激昂的欲望,完全摸不着头绪的心跳狂猛的跃动着。

  怪哉,又不是什么生嫩小毛头,这辈子摸过他胸口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但是,毕绿却让他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她的抚触,让他感受到无法抑制的神魂震荡与来自心底的强烈冲动。

  白维霖希望她的手永远不要移开,就这么淡淡柔柔的贴在他胸口上,而且,他已经可以感受到下身传来的热烫与脑中的冲动。

  “你的手——好软、好软。”病人如他,连这种风花雪月的挑逗情话倒也仍是溜顺得很。

  森寒的望着自己的手被包在白维霖强悍劲力的大手中,毕绿的眉峰拢得比点苍山的山顶更尖耸,一张俏脸板得更加冷艳,俯视着他的眼神中察觉不到半丝情绪的变化。

  “放开你的手。”

  冷咻咻的话扑到白维霖的脸上,他吃力的笑了笑,听话的放开她不挣扎的手,一脸的万般不舍。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他不好意思的道,没关系,因为自己现在尚属体弱多病的弱势男子,过些天,待他将身子骨养得完善些了,再好好的磨磨她的冷冰性子。

  情不自禁?哼,纯色欲的低贱生物!

  冷眼儿没眨一下,毕绿将白布重新复缠在白维霖散着热火似的胸前,一双没什么温暖的小手很公事化的往下移动,但白维霖再度按住了她的手。

  “还——不要。”强抽着气将话说完,他难得的微红了脸。

  毕绿死死的瞪着他。

  “对——不——起,等一下——好——吗?”白维霖再道,按住她的大手不见有任何松缓的气味。

  说出去会笑死人,才刚自鬼门关里逛了一圈回来,病恹恹的身躯明明就一副乏力与虚弱的不堪挪移,竟然会因为方才两人间短暂且浮面的接触而已,他的身体便蓦地窜开了几乎抑不住的冲动念头,而且是全然的“昂着抬头”!

  若让她瞧见了,她一定会又羞又气的。

  “放手。”

  毕绿的眼神有着魔力,但白维霖很努力的打破了那波波传向自己的魔纲,“不——行。”怎么可以让她看到自己正在“发情”,呃,是一时情不自禁的证据!也不知是哪门子的不对劲,他就是不愿吓到不经世事的她。不经世事?!他怎么那么笃定的知道?但是,这个“知道”就像是大树扎根,在他心底密密盘绕得紧。

  可是毕绿已经捺不住心中的厌烦,执拗的抽回自己的手。

  “随便,反正那是你的身体,你要让伤口溃烂也是你的事。”说完,她便干净俐落的旋过身子,一点也不迟疑的走出房间,而且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去生气他这突如其来的抵抗。

  哼,他大腿及腹部的伤口已经两天没换药了,就让那药草在他的伤口发脓、生蛆、凝固成石头吧,这是他自找的!

  很突然的,毕绿倏地张开了眼,闷闷的望着沉郁幽静的室内,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她缓缓的坐起身,纳闷的在透着半掩关现的月光下巡视自己房里,猪儿还像只睡死了的小猪仔一样蜷缩在榻角,不时还传出很浅很细的呼噜声,窗外的林野除了虫儿惯常的轻鸣外也无啥异样,夜风仍是柔柔的吹拂树梢,偶露的明月也仍是皎洁如玉盘。

  但是,她刚刚明明有听到一丝奇怪的声响呀!直扯着她昏睡的神智。

  “嗯——”断断续续的碎声细响,此时又浮在倏然变得有些诡异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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