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蜜糖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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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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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够近,只跟医院隔了条街,客人也多,瞧烦了他。她还有别张较赏心悦目的笑脸可瞧!

   * *  *

  罗敏若攒了空闲,没像往常般去陪姐姐聊天兼打烊。她的心好累,拖着倦躯,直接进电梯回家。

  “头好痛,讨人厌的男人!”拉开房门,她低声埋怨。“才跟他面对面一个小时,我已经在心里尖叫到喉咙都哑了。”

  讨厌黄东升,除了他会勾起她极不堪回首的梦魇外,还因为他始终对她心存不轨。一开始,碍于她是黄东文的女朋友,他尚知自制。当黄东文逐渐性情大变后,他就完全不掩他的意图。接收与占有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嫂!

  “东文……究竟是不是也赞成弟代兄职?”她的心底再一次浮现这个疑惑。

  护专毕业的那一年,她认识了黄东文,有才干又温柔的男人,他对她极好,展现男人宽厚的安全护翼将她迷恋得无法自己,于是领了毕业证书的同年,她点头嫁给了他。

  就在迎娶的那一天,他们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翻覆!

  新婚夜,打扮娇媚的新娘捡回了一条命,而英俊挺拔的新郎在鬼门关徘徊了好几天才活了下来。

  可是他是活了过来,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因为老大爷还了他一条命,却将他延续生命的能力夺走了;如果黄东文愿意,他可以继续用双臂拥抱她,却不能爱她、不能给她后代子孙。

  连蜜月期都没有,她直接跌入痛苦的深渊。

  白天她笑脸迎人,夜晚泪水淹浸了她的笑脸。

  无论她怎么安抚,心理有了偏差的黄东文却一步步地跨进地狱,也将她一并拖了进去。

  从来不曾想过温柔儒雅的黄东文竟可以用这么尖酸刻薄的话来攻击她,甚至他察觉到黄东升偶尔会有些逾矩的举动,却视而不见,任弟弟趁隙欺凌她。

  因为不想破坏家庭和气,她咬牙忍气吞声,黄东文却反讽她已开始“不安于室”!

  时时刻刻,她艰辛的活在颤栗无助的自保中,从痛苦中她了悟,原来婚姻果真是个坟墓。

  等在她前面的痛苦不只是生理上,还有心理上的深层折磨!

  努力了大半年,心力交瘁的她选择短暂逃避,独自出游,在旅馆思索着未来。该留?还是该走?

  彷徨的她在几番思量后,决定继续留在丈夫身边;他会需要她的,她知道,心里还是无法放弃未出事前那个温柔多情的男人。

  结果才进门,她就被他揍到不支倒地,在医院住了快半个月;他捧着她的脸,后悔的哭倒在她怀里,她陪着他痛哭失声,却改变了坚待下去的意愿。

  当婚姻开始出现暴力时,它就会变成一种常态现象,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一点。

  “原谅我好吗?”躺在医院的日日夜夜,他在她耳边哑声轻喃。不!噙着泪,她在心里喊着,没说出口,专心的养伤。

  出院没几天,她第一次脱口说出离婚的意愿,又被痛扁一顿,而这次他没好心的送她去医院,只抱着鼻青脸肿全身是血的她痛哭,迭声懊悔。

  当时黄家的每个人,包括她向来还算喜欢的婆婆,全都在一旁冷眼旁观。

  她无法怪怨对她不坏的婆婆见死不救;婆婆也是暴力婚姻的牺牲者,因为个性懦弱,所以对丈夫的动辄得怒再三忍耐,一辈子不变,对媳妇的处境,她爱莫能助。

  “如果你敢再提离婚这两个字,我不但杀了你,连你姐姐我也不会放过她!”一次习以为常的痛殴中,黄东文脱口警告。“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

  她听过心里,怕了,从此不敢再提,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就在第二个结婚纪念的次日,下了班的黄东文飞车赶回家,一辆连结卡车因为爆胎而在路上翻覆,将他的车拦腰撞烂,他夹在烟硝破铁里,当场死亡。

  当丈夫的死讯传来时,她没掉一滴泪水,茫然的举着话筒,心里逐渐知道,困住她两年的地狱塌垮了!

  这是有形的地狱,至于无形的……

  颊上的湿濡让她知道,她已经又哭了好久,连枕头都湿了!

  罗敏若没听到开锁声,直到脚步走近合紧的门外。

  “小敏?”敲敲门,罗敏茱在门外轻喊。

  姐姐回来了!

  凛着气,躺在床上的她动也不动,只冀望特意规律的呼吸声能骗过关心过切的姐姐,好让她逐步平复心中的紊乱情绪。

  “小敏?”

  她咬牙不应。罗敏茱不轻易放弃,因为她担心晚上没在店里露脸的妹妹。“你睡着了吗?”随即悄悄的开了门,她探头进去,堪堪地将话卡在喉头。

  然后她轻吁着心疼,一如开门般悄声的将门带上。

  无论小敏是真睡还是假睡都罢了,因为看这情形,她这会儿都不该来打扰她。

  第七章

  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可是凌敬海简直是度日如年。

  “光以电话热线实在很难表达我的相思之情哪。”抬眼望向会议室里的挂钟,他将手伸向电话,叹道,“才一个多星期不见,我连打瞌睡都会梦到她。”“恶心。”

  “嫉妒心别太重呀!”他拨着罗敏若家的电话号码。

  上个星期他在高雄待了好几天,周末无法赶回来跟小敏和聚,回到台北,也因为两件案子开庭在即,忙得他连觉都没睡饱……想到这,他就不禁捶了心肝几拳。

  若早让他知道自己会陷入情海,忙得不可开交,他根本就不会建议阿扬接下这件案子!

  摇头叹气,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同时,他哼起八百年前有位崔姓歌手唱的那首歌。

  “爱神……爱神……呜……呜……”哼着,脑袋还悠哉的左摇右晃。“恶!”

  “不舒服就到厕所去吐,别害我倒胃口。喏,这是我大致拟好的结辩,拿去瞧瞧,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写好了?真行。”伸了伸懒腰,他忍不住出口嘲讽。“幸好你的脑子没跟你的小弟弟一样被小敏搞得魂不守舍,否则老婆还没娶进门,我们统统都得陪你喝西北风了。’”

  “去,少这么酸溜溜的了,你哪次追女人不比我还疯呀……”他忽地放柔嗓门。“喂,小敏?睡了没?”

  眼白一翻,陪着他加班的李显扬做了个恶心的动作,识相的闭嘴,伸手拿过他推来的文件,专心翻阅。

  凌敬海的热线没讲多久,收了线,他的眼里没了笑意。

  久久没听到他吭气,甚至连曲儿也不哼了,李昆扬微讶的自文件中抬起眼瞪他。

  因为这件刑事案比想像中还来得复杂,甚至还得动用到某位大哥的势力来摆平一些枝节,所以他不得不转向阿海求援,连熬了好几个晚上了。

  他倒无妨,反正目前没固定的女人可以神魂颠倒,可他知道阿海想极了小敏;虽然无法天天来个温馨接送情,但一定借由热线晨昏定省兼聊天道晚安。

  “干嘛突然没气了?小敏还好吧?”看阿海的神情便知,今天的热线气氛很不寻常。“她不好!”

  “不好?在生你的气?”

  “或许、大概吧。”漫不经心的应着,他的目光回到埋首多时的文件上,却视而不见,磐宕在脑海中的是小敏无意中流泄的郁郁寡欢与阴幽的气息。“她的心情很低落。”

  而他不喜欢她又变回多愁善感的小女人。

  这也代表,他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天,有事情在烦扰困惑她!

  “她跟你说了?”“这还需要她开口吗?”

  李昆扬没对他的笃定嗤之以鼻。

  阿海仿佛与生俱来的敏锐观察力实在叫人又妒又恨,既然他说有问题,那就一定有问题。

  而他的感觉虽然没阿海来得敏锐,却也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白痴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心不在焉了。

  果不其然!

  “你要去找她?”见凌敬海站起身,他索性也站起来伸展筋骨。嗯。

  “这么晚了,她应该预备上床了吧?”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给了他一个抱歉的耸肩,凌敬海道:“其他的就你自己来了。”

  “快滚吧,反正你人在这里,心也不在,根本就是废物一个。”他无奈的挥挥手。“喂,别开快车。”“俄知道。”

  他才走到门口,李昆扬又叫住他,“阿海,我跟你说真的;她心情不好,但至少是乖乖的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所以你别心急的猛踩油门,听到没?”他很鸡婆的叮咛。

  阿海平时爱玩爱笑也偶尔会叫人吐血地假正经一番,但飙起车来,无人能比!“我不会飙车。”

  哈,他才不信他的信誓旦旦。“你会!”李昆扬一口咬定。

  “我不会。”回首,他给了他一记安心的保证。“我这条命跟以往不同了,有价值多喽。”“怎么说?”

  “我曾对她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她,万一我玩完了,不就食言而肥了?”

  李昆扬放心了,可是还是忍不住脱口一句,“恶心!”

   * *  *

  侧身斜躺,将泛着凉意的脸颊贴靠在椅背,罗敏若痴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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