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外传童依瑾心尖上的男宠,果然俊俏出色,即使一身布衣,可凤目潋滩,比女子还要好看,但看多了,就觉得屋里突然多了点寒意,再看他一眼,那眼里的寒芒慑人,周身寒意更浓,魏掌柜立刻脚步匆匆离去。
朱礼尧对自己这么被注意也是不喜,事实上,一连多日,进出立雪斋的人不少,个个都特别打量他,他也懒得收敛浑身凉气,任其蔓延。
对此,童依瑾没表示过苛责,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放纵,却不知为何?
他觉得她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旁观他与他人的互动,从中获得乐趣。
除此之外,她负责鉴定商品真假的能力、对历史文物的了解、博学多闻,全都超乎他意料之外,就连使唤他也是同样顺手。
「茶,小朱子。」
朱礼尧瞟她一眼,走到茶几上,将煮沸的茶水倒入另一只陶瓷壶,茶叶遇水,一阵茶香飘出,顿时茶香盈室。
他倒了茶,走向她,将茶盏放到桌角,面无表情的退到一旁。
她端起茶杯,吹了吹,缓缓入口,一派悠闲。
一旁的小芷则偷瞄朱礼尧,绷着一张俊脸,实在震慑人,她的小心肝都一颤一颤的,怎么姑娘能这般神定气闲呢?
她想了想,移动两步,小声说:「姑娘,江爷回来,一定会要您带小朱子去看他的。」
「江爷这趟出远门,至少还要两个多月才会回来。」那时候她应该已经放生某人了。
小芷与宁晏互看一眼,目光再度回到朱礼尧身上,可以想见,江爷一定会问清楚他的身世,江爷看重姑娘,怎么会容许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留在姑娘身边?更别说,小朱子怎么看都像颗烫手山芋。
提到江霁,童依瑾其实是佩服他的。
水浒城的临海一一街号称当铺一条街,统共八家,名称各有不同,但背后的大老板都是江霁,这种吃独食的经营方法还是她贡献的,但论黑心程度,她甘拜下风。
她放下茶盏,擦拭双手,再拿起稍早鉴定的一只手镯,水色好,是上品的冰种翡翠,但卖家连走几家当铺,听到的报价皆差不多后,当事人也只能叹个气,两百两死当了。
不识货只能被人坑,当铺再转手进到其他城市的珠宝阁,价值翻百倍,简直暴利啊!
接下来,一整个上午,童依瑾一连鉴定几样物品,并将年分、可能来处做了记录。
这期间,朱礼尧多是静默看着她,童依瑾唤他他才动。
小芷就忍不住了,想到什么就跟他说什么,他没反应也无妨。
「姑娘今儿鉴定这几件算快了,还曾碰过一件真品鉴识月余,姑娘这份活儿可不是天天都这么轻松,有时还得找书或同期物品来左证,耗时更久,半年都有的。而且有些真品破旧,还得细心修补,才得以送到淘宝楼拍卖。」
小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朱礼尧注意到的,却是童依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力明显过人。
接下来,一连多天,朱礼尧身上鞭伤已好了完全,而童依瑾的鉴定工作仍在继续,还多了修缮古物的活。
就见她忙得不可开交,一整天几乎都待在工作坊,长桌架旁那一大堆瓶瓶罐罐,又是泥土又是颜料、树脂黏液,他看来杂乱,她却是信手拈来,他也这时才知道,原来补修一只古董花瓶的裂缝花纹要用上这么多天,她这等耐心及定力非寻常人可及。
由于忙碌,童依瑾没有时间逗他,朱礼尧便有更多时间观察她。
童依瑾正专注的修缮破损的古三彩圆碟,神情格外认真,有时拧眉,有时面带困惑,有时又微微一笑,似是满意。
看见她的眼睛情绪变化,轻轻一眨,他竟觉得有什么轻轻划过心弦,这感觉很陌生,但他没多想,反而因为时间流逝,他想要离开水浒城的思绪更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童依瑾才吐了一口长气,再看一眼完美修复的古三彩圆碟,黄、绿、白三色分明些,锦鲤穿梭荷叶的图案也清明许多,这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状态。
「终于完成了,明天上街走走逛逛去。」
此时,月上树梢,万籁倶寂,已二更天了。
宁晏原本昏昏欲睡,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小芷也是笑咪咪的。
童依瑾抬眸看小朱子,就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气势颇吓人,但她才不怕,她莞尔一笑,「小芷先陪我再坐一会儿,你们两个男的都回去休息吧。」
朱礼尧深幽的黑眸有着压抑的情绪,「姑娘,能否听我说几句话?」
「不能,因为你说的都了无新意。」她很不给面子的起身,还伸了伸懒腰。
宁晏跟小芷很不厚道的笑出来,可不是没新意嘛,百折不挠地一再请她放他走,他一定会以重赏回报,但没想到各种利诱姑娘都油盐不进,反而更加使劲的将他当奴才使唤。
「我只想说我的身分。」他口气略硬。
童依瑾却挑眉唱反调,「但我不愿意听。」
他忍着胸臆间流窜的火花,「姑娘何苦为难我?在姑娘身边伺候半个月有余,在下不信姑娘看不出来,我从不曾伺候人。」
她当然看得出来,磨墨都磨不好,让他提热水倒浴桶,一路走来,水泼了大半,要他收拾杯盘狼藉的碗筷,他皱眉,一脸嫌弃。
她故意捉弄他,要他给她洗脚丫,他宁死也不弯腰,就连眼神也不往她的脚丫子看,活像看了就要娶她似的,再瞧瞧他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连她手上都有薄茧,可他十指如玉,比她还滑嫩。
倒是他泡茶功夫不错,一举一动自带优雅,很是养眼,从哪儿都可以看出来,这些年来他过得有多舒服,那为何会落入人贩子之手?
她才不好奇,好奇后肯定得放人,她这憋了多年的郁气还没消呢!
「不曾伺候过有何关系?学着学着就会了。」她无所谓的耸肩。
「放我走,我可以为姑娘找来上百个善于伺候的奴才。」
「那不行,我有颜值要求。」她直接拒绝。
「我找的人一定能符合姑娘所求。」他咬牙切齿地道。
「可眼下我就要你,没打算换人。」她挑眉一笑,怎么样?咬我吗?
朱礼尧从那双狡黠的明眸看到明晃晃的恶趣味,他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用,他逼自己冷静下来,「请问姑娘何时才会停止喂毒?」
「看心情啊,不过眼下很不好。」她双手环胸,抬起下巴。
朱礼尧脸色全黑,他有一种奇怪直觉,她是故意要留他为奴,一思此,他黑眸黝暗,口气极冷,「姑娘特意针对我,不知我在何时何地曾得罪过姑娘?」虽然这么问,但他根本不曾见过她,何来得罪之说?
还挺敏感的,知道她是特意针对他,但她怎么会承认?
「如果你得罪我,我买下你只使唤你,让你吃好、住好、过得舒适?我脑袋被驴踢傻了吗?不是应该鞭打你数十或杖责上百,剥皮抽筋,或来个十大酷刑的变态凌虐吗?」
小芷频频点头,「就是,真得罪姑娘,是该死命折腾才能解恨,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听到这话,朱礼尧黑眸里有着比愤慨更不平的深沉情绪,何来的福?
「是你上辈子烧好香才遇上姑娘,针对你可也是你的福气,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宁晏没好气的又补上一刀,他在姑娘身边多年,还没被针对过。
闻言,朱礼尧从极怒转为彻底无言,对于童依瑾最倚重的丫鬟、小厮,他已见识过他们的效忠程度,他曾多次请他们帮忙劝童依瑾让他离开,并许以重金,两人却异口同声道——
「要我们背叛姑娘?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四处碰壁,他都要怀疑自己当真是宗族大老们口中宣称百年来最为聪敏的少主?龙困浅滩,面对这三个极品主仆,他无计可施。
童依瑾见那双炯炯黑眸中从怒火变成浓浓无奈,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当然没有,那一年为他受的苦还没要回十分之一呢,心里另一个声音马上冒出来驳斥。她点点头,挥了挥手,宁晏便恭敬行礼,拉着动也不动的朱礼尧走出去。
小正看着童依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姑娘为什么不要知道小朱子的身分啊?」
「他的身分肯定不会比我这个寄人篱下的小孤女差,届时是他使唤我,还是我使唤他?有时候,无知就是无敌。」她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小狐狸。
小芷听得眼睛一亮,言之有理,自家姑娘就是聪明。
第二章 奴役花美男(2)
翌日上午,童依瑾乘坐马车离开瑾园,小芷在车内伺候,宁晏与朱礼尧坐车辕。
不意外的,朱礼尧那张脸很是吸引人目光,又见宁晏坐他身边,纷纷指着他说:「快看啊,那就是童姑娘买的男人。」
朱礼尧自小长得好,众人注目不奇怪,他也习惯了,但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又有些不同,带着好奇探索,更多的是暧昧,好似他是某人的专属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