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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韦巽?”

  “许平渥?!”

  许平渥看不见他,但听得出来韦巽很吃惊会接到他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韦巽不假思索地说出时间,可即使是在睡梦中被吵醒,向来机敏的脑子也立即捕捉到重点。“小宥呢?”

  “她现在没事了。”

  闻言,韦巽的心一凛,连声音都变了。

  “现在?!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她现在没事了。”许平渥重复着这句话。

  “小宥怎么了?!”

  “她……出了点事情,虽然已经脱离险境,可是还没有醒过来……”

  许平渥没说完,韦巽已经听不进去,用肩膀夹着话筒,隐约中,许平渥听到衣橱及抽屉被猛然开启的声响。

  “我立刻赶回来。”

  面对他的急切,许平渥沉默以对,也没阻止韦巽的归心似箭,因为今天若换成是他,就算是要买,他也会买一架飞机直接飞回台湾。

  “到了机场,我再通知你。”

  “好。”怅然于心,许平渥怔怔的收线。

  是该说出一切的时候了,就让一切的一切摊开,然后尘归尘,土归土……

  ???

  当昏迷数日的孙心宥醒来时,极巧合地,已经回到台湾,守了她一夜的韦巽才刚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病房去买杯热咖啡,所以她虚弱的眼眸一睁开,看到的是一脸悔恨的许平渥。

  乏力地叹口气,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不放,勉强地伸舌润润干涸的唇瓣,未张口,他已经轻轻地道出歉意。

  “对不起!”

  她一怔。

  “为什么这么说?”她才将疑惑脱口后,就深受喉咙缺水的痛苦所困惑。“我昏睡多久?”不必费神去检视,就知道身上的伤处不少,因为全身上下都抽着差点叫她唉出声音的痛意。

  自楼上摔下来,没死,是她福大命大,她该庆幸了!

  见状,他小心翼翼的将沾了开水的棉花棒轻沾在她的唇上。

  “将近四天。”轻声吁气,许平渥眼带自责地凝望她。“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韦巽曾经来找过我。”

  “他?”闻言,她又愣住。“什么时候?”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他找上我,要我放过你。”唇一勾,他笑得极苦涩。“他甚至提出高一倍的收购金,要我让出井旺的股权,还有你。”

  “什么?”她轻喘起气。

  在还不知道她就是孙似锦时,向来公私分明的他已经为她破了例?不是为了孙似锦,而是为了孙心宥?!

  蓦地,两行清泪潸潸淌下她失了血色的粉颊。

  “是我的自私,在当时,只以为一场婚礼是最好,也是最佳粉饰太平的方法,一心只想要留住你,所以我拒绝他的要求。”

  “你……”

  “你会怨我吗?”

  “不,怎么会呢?”即使真有怨,也在他这段日子来对她的疼宠中烟消云散了,只是……“平渥,我好想他。”若她躺了四天,这也代表,至少还要再两天才能看到他。

  “他应该已经回来了。”

  “还要两天。”她以为他说的是距韦巽预定回台湾的日子。

  许平渥没急着纠正她的相思成灾,眉毛轻耸,他只想把握时间再多跟她聊几句话。

  “你该知道,无论你是谁,他都很爱你。”

  “嗯。”眼里噙着泪,她轻点点头。

  早在她踏入地狱的那一天,她也同时尝到飞进天堂的滋味;因为无论她是孙似锦或是孙心宥,韦巽对她的爱都未曾改变过。

  “别怪我的自私。”

  “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埋怨像你对我这样好的男人。”

  捧起她的手,他笑了,将唇轻轻地贴上她那白皙的手背,未语,一滴清泪自他低垂的眼脸跌落,在她透着青筋的肌肤上渗出圆形的湿濡。

  “平渥?”他的泪水勾出她的惊诧与紧张。

  “他应该就在外头了。”

  “平渥?”心中猛地抽起轻惧,孙心宥忧仲的眼紧锁在他的脸。“怎么了?”

  他没有回应她的狐疑,倾身,在她唇上留下心中的不舍,待直起腰时,只见他笑得坦然且无牵无挂。

  “韦巽昨天就赶回来了,跟我一块儿陪了你一个晚上。”

  “他回来了?”满腔的惊喜只浮现一秒,就被他脸上的笑意给冲淡,尤其见他似乎要离开病房,“你要去哪里?”她心里不安极了。

  平渥笑得好怪异,认识他的这些日子里,从没见过他笑得这么让人心惊胆战!

  “你要我留下来当电灯泡?”

  “我……”

  “况且,我还有事情要办呢。”拉开门,他不是太意外的瞪着倚在墙壁把玩手中空杯的韦巽,扬起眉梢,他对韦巽轻点着下颔,再回首对她望去一眼,眼神微黯。

  “平渥!”

  “安心的养伤,别乱想。”忍不住开口叮咛她的不安,就在与韦巽错身的刹那,他轻声说道:“替我好好照顾她。”

  韦巽愣了愣,停住步子,猜疑的眼神盯着他瞧。

  “当初,不该强跟你抢着当她的守护者,是我失职了。”许平渥怅然地眯起后悔的黑眸。“幸好还来得及纠正错误。”

  “许平渥?”他的语气勾出他心中的警戒。

  “进去陪小宥吧。”而他,也有事情等着去解决。

  的确,任何事情都比不上他得亲眼看着小宥是否无恙更重要,再瞟了他一眼,韦巽没有半丝迟疑的踏进病房,门在身后阖上时,他的脑子里只幽幽的浮起一个念头。

  过几天,得好好的跟许平渥谈一谈!

  ???

  隔着泪眸,相爱的两人四目相望,却是无语。

  一个敞开心怀的晚上,两个只有七分熟的男人伴着心系的女人,许平渥将事情源源本本的对韦巽说了,他心惊、心震,却也心疼不已。

  他没开口问她孩子的事,她也没主动提,最后他终于捺不住心中的渴望,弯身将她扶起,轻柔的拥她入怀。

  “我好累。”

  “嗯。”细碎亲密的吻落在她的额上、唇上,他喟然一叹,“我知道。”

  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问她、想对她说,可是她累了!

  无妨,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

  神情轻凛着肃气,许平渥只在赖裕良上车时瞥了他一眼,然后再也没有望向他,双手稳稳的驾控方向盘,直朝路的尽头开去。

  “怎么不开口说话?”问了大半天,赖裕良捺不住性子地开口质问。“你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谈一谈?”

  许平渥没有吭气。

  “小许?”

  几不可感的轻喟一声,许平渥仍旧是沉默以对。

  “小许?”

  “你想听什么?”终于,他回应赖裕良越来越紧张的询问。

  “咦,怎么是我想听什么?不是你找我谈事情吗?”眉心深锁,他略带不安的咳了咳。“还有,我们要去哪里?”

  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许平渥又陷入教他不安的沉默思索中。

  “小许……”

  这回,不待他半带愤慨的将话说完,许平渥的话就阴幽幽的说出口。

  “小宥为什么会摔下楼?”

  “赫!”

  “为什么?”

  “不……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是她自己不小心的。”因为心虚,赖裕良应得有点吞吞吐吐。

  “是吗?”

  “干么用那种口气说话?本来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又不是我将她推下去的。”

  “是吗?”

  “不信就算了,拉倒!”臭着脸,赖裕良望向窗外,赌气不去看许平渥。

  “真是这样?”他轻叹着,稍稍加重脚力踩着油门。

  的确,这次他无法再相信裕良的辩解了。

  如果小宥在摔下楼之前没有尖着嗓子、神情惊惶地喊他,他或许会相信裕良的话;但,偏他这么凑巧的听见她的呼叫,瞥见她骇怕的神情,更在她落地后随即看到裕良探出窗外的脸上满是慌张与惊恐……一加一或许不绝对等于二,但,也一定相距不远。

  小宥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女人,纵使他开口询问,心地善良的她也绝不会将事情的真相给供出来;但,她昏迷的几天里,曾轻呓出对裕良的恐惧与憎厌,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于是他心中起了疑,第一次深入查了裕良的底细,这才彻底了悟自己究竟有多错爱他!

  更惨的是,即使是探清裕良的劣根性,对他的爱却压根就无法回头了!

  “我真的没对她怎么样?”照旧,赖裕良矢口否认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大概是她看到你回来了,才会不小心翻下窗台。”

  “是吗?”

  许平渥异于以往的祥和反应教赖裕良的心惶惶不安,眼看着车子早已远离台北市,这会儿正沿着临海的道路向前急驰,偷瞄他一眼,他又清清喉咙,小心翼翼地问:“小许,我们要去哪里?”

  “去一个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

  听他说得极为诡异,还有自上车后始终无波无涛的言行举止,当下,赖裕良头皮一个紧麻,下意识地紧扳着车门,惊骇地发现车门竟然被锁死了!他将身子一转,死瞪着面无表情瞧着前方的许平渥。

  “小许,你究竟要载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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